《粽子配白糖》亾甴

47、转变

　　从那件事过后白妈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几岁，白发慢慢长了出来，皱纹也渐渐多了起来。白月黎看见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妈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把他们拆开了的同时，这个家也被你拆开了啊！”
　　“你以为我想吗？你让我怎么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实！”白妈每每提及就都会泪流不止。
　　“妈，我觉得喜欢男生没有什么不对。男生也需要被爱啊！”白月黎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肯退让。
　　“可是，公司还等着他继承，再说了男生又不可以生孩子，他老了谁养他？”
　　“妈，现在是21世纪了。为什么必须要我弟回来继承公司呢？而且养老这件事有孩子也不一定有保障啊！妈，我一直认为您是一个开明的人。”
　　白月黎看见曾翠翠女士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而且妈，你看见小白最近的变化了吗？”
　　“他有什么好看的，不还是那样，该吃吃该喝喝！”曾翠翠女士提到白梓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天天打这么多个电话问小姨他在学校的情况，别以为我不知道。”
　　曾翠翠女士一时被戳破，有些尴尬，但还是嘴硬道：“我就是想看他有没有反悔，有什么问题！”
　　“好好好，真是的，说得直白一点又不会掉块肉。您其实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生活吧？”
　　“我不放心他？我放心得很！”
　　“真的？那你偷偷给他饭卡充什么钱？”
　　曾翠翠女士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坐起来瞪着白月黎说道：“好呀，你调查你妈！”
　　白月黎扶着白妈坐下，继续说道：“妈妈妈，我错了！不过也证明您还是当他是您儿子的嘛！看吧，不论我弟喜欢谁，他都是您的儿子对吗？”
　　“那还用问，他是我怀了十个月才生下来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不管他谁管他！”
　　“对啊，您不管他管谁？还有现在您可以让纵小棠转学，但是万一高中毕业以后白梓年还喜欢他，要去追他呢？到时候您怎么拦？”
　　“.......”
　　“还有妈，你都觉得喜欢男生这件事是不对的，那白梓年就真的孤立无援了。”白月黎说完这句话把手中洗干净的葡萄递给了白妈，叮嘱曾翠翠女士在考虑一下后就以公司有事为理由转身离开了家。
　　曾翠翠女士看着手中洗好的葡萄有些出神，是啊，虽然现在社会对同性恋没有再抱有太大的鄙夷，但是不看好不理解的人大有人在。如果我这个亲妈都反对这件事的话，那还有谁支持呢？再回想起吴敏这几个月来给自己反应的白梓年的情况：每个月都去医务室开安眠药最近药量似乎还加大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天天找老师给他讲题；不自觉的看着旁边的空位置出神；时不时叫一声纵小棠的名字然后发现叫的人已经不在了；有时候打饭都会打双份的，把里面的葱姜蒜香菜全部挑出来之后发现自己打多了。
　　曾翠翠女士不禁开始想自己把两人拆开是否对，自己儿子都已经快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而且曾翠翠女士安排在纵小棠身边的人也说，纵小棠的情况和白梓年差不多。自己的一个决断，让两个孩子都受累。这和童话里的恶毒后妈有什么区别，曾翠翠女士想了一个晚上后决定不当恶毒后妈，连夜订了一张机票。
　　曾翠翠女士连夜坐飞机去了纵小棠的学校，本来来之前在飞机上都演练了好几遍了可真真正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纵小棠下课还是会忐忑不安，不停地看自己提前在备忘录上写好的稿子。想起自己上一次紧张到手心直冒汗还是在结婚的时候，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纵小棠吃完饭就被班主任通知去了办公室，当他轻敲办公室门，走进去看见里面的人时，就忍不住想要离开，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阿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言语间尽是生疏。
　　“不用这么拘谨，我今天来就一件事，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说完曾翠翠女士站起来对纵小棠鞠了一躬，然后发现自己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刚刚看过的稿子全部忘记了。
　　纵小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愣在原地，不等纵小棠反应过来，曾翠翠女士已经懒得管什么稿子了，按照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继续开了口。
　　“我这辈子犯过很多错，但都没有这次离谱。我曾经认为我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但是事实是我错了，还错得离谱。男生也需要被爱着，不是吗？”曾翠翠女士说完就看着纵小棠微笑着，这是这几个月来第一笑，曾翠翠女士感觉自己说完这些话过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白梓年一个机会，他真的很喜欢你。我想你们之间是有什么约定吧，不然一个这么不喜欢学习的人怎么可能天天学到深夜呢？”曾翠翠女士说完就像逃跑一样迅速起身离开了，留下纵小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愣。
　　白梓年没有忘记他，甚至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时间纵小棠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晃神。
　　等纵小棠回过神来的时候，曾翠翠女士已经走到了楼下。他连忙跑到围栏旁边吼道：“我知道了，谢谢阿姨，我会等他，还有我从来没有生过您的气！”
　　曾翠翠女士听到声音就停下了脚步，听到后面视野就渐渐模糊了起来，笑骂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等站在栏杆哪里再也看不见曾翠翠女士的身影时，纵小棠才慢慢回到了教室。但是他现在心里很乱，这是这么多个月以来纵小棠第一次听见别人提起白梓年，更特别的是提起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当初最不同意的人。然而与几个月前不同是，这个人是来告诉自己她同意了，而且白梓年还喜欢着自己这个事实的。
　　纵小棠感觉自己心中的那一片乌云慢慢消散开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飘飘然，他现在的心情就好比买彩票中了一等奖的时候的心情。
　　以至于纵小棠回到教室的时候，嘴角都是不自觉的上扬的。自从纵小棠来了这里就很少讲话了，更别提笑，这不由得让他的同学产生了好奇，但是平时和纵小棠并没有很熟，所以也只是打量了他几眼。
　　纵小棠现在根本不在意同学异样的眼神，他现在心里只有白梓年。白梓年居然还在努力学习，明明是这么不在乎成绩的一个人，居然为了自己还在坚持着。那他现在成绩怎么样了？够上A大吗？基础那么差，我给他讲了这么久也就提升了100名不到，而且越到高处就越难，他怎么学得进去啊！想到这里纵小棠心里满是心疼。
　　曾翠翠女士离开后就找人要到了纵小棠的联系方式，毕竟已经是接受了，要个联系方式还是有必要的。但是解决完小一辈的问题，就需要解决老一辈了，想到这里曾翠翠女士就是一阵脑壳痛。不过好在白建国先生十分好搞定，虽说最开始也不接受甚至和曾翠翠冷战了几天，但作为一个典型的“老婆的命令就是金口玉律，老婆认为对就对，老婆同意我也同意”人，没过几天也还是服软了。
　　接下来的几天曾翠翠女士找到了白梓年，把这一切和他说了，但是也告诉了他纵小棠的原话：“考不上A大就不要联系。”
　　那一瞬间白梓年高兴地像个孩子，并且信誓旦旦的对曾翠翠女生说道：“好，我一定会考上A大。”末了又轻声对曾翠翠女士说道：“妈，谢谢你。”
　　“害，一家人的说什么谢，而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们都是好孩子不和我这个开明的家长计较，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让我不至于想明白的那天去后悔。到那个时候就晚了，最后只能抱着悔恨度过终生。”曾翠翠说完就轻轻地抱住了白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