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58、亲爱的本

　　初五新新文具店开门营业，照例比较忙。阿姨生意做的灵活，旁边几所学校好多家长孩子都是老顾客。
　　吃过早饭，罗怀特来到文具店，小叶阿姨在家照顾双胞胎兄妹还没过来，店里只有李叔和李笑笑在忙碌。罗怀特到来后，他们相对应也轻松了一些。

　　下午四点多，本吴晨出现在店门前，这让罗怀特有点惊讶。
　　“中午我在简叔家。”本吴晨解释说，“去听风转了一圈想找你，不知道你住哪，来这儿碰碰运气。”

　　罗怀特将本吴晨介绍给小叶阿姨。小叶阿姨笑呵呵的。
　　“麻烦以后多照顾我们家怀特。”
　　“必须的。”本吴晨回答得很干脆。

　　有人结账，罗怀特熟练地操作着。
　　“做得很熟呀。”本吴晨笑他。

　　小叶阿姨对本吴晨说：“我们怀特初中就在学校勤工俭学，寒暑假又四处打工，这种事都是练出来的。”
　　罗怀特制止她：“阿姨！”
　　小叶阿姨感慨一句：“不过你们要上大学了，等毕了业，一切都好了。”

　　聊了几句，李叔催促小叶阿姨去后面房间歇息。本吴晨小声对罗怀特说：“你叔叔很疼阿姨呢。”
　　“是啊。李叔说小叶阿姨招呼孩子就很累了，所以什么也不让她做。”

　　小叶阿姨生完双胞胎兄妹后，新新文具店关门了两个月，李叔在家专职照顾阿姨和孩子们。
　　阿姨催促了几次，门市终于开门了，李叔将后面杂物间收拾干净，支起床，添置上厨房用品，这样白天就不用来回跑，而且能方便照顾母子三人。
　　有人来他忙生意，没人来他就照顾孩子。阿姨想帮忙他不同意，说什么得休息够大满月一百天，以后才不落病根。

　　本吴晨感慨：“好羡慕这样的爱情。”
　　李叔走过来：“不用羡慕，你们以后都会有的。”
　　本吴晨和罗怀特对望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晚饭时间，门市终于没那么忙了。罗怀特问李笑笑：“笑笑，还记得这位小哥哥吗？”
　　李笑笑当然记得这位帅气的哥哥。“我记得，是买我们店最贵书包的那个夏克小哥哥。”
　　本吴晨恍然：“不会吧，随便挑一个就挑到最贵的了，我眼光真好。”
　　李笑笑小嘴可会说了。“小哥哥眼光就是最好的。”

　　本吴晨一挑眉，目光洒向罗怀特：“眼光不好，能和这么帅的小哥哥做朋友吗？”
　　罗怀特笑：“抢了我的话。”

　　本吴晨逗李笑笑：“笑笑告诉我，我和哥哥谁更帅一点？”
　　李笑笑看看哥哥，又看看本吴晨，说出标准答案：“都帅！”
　　本吴晨将军：“谁更帅？”
　　李笑笑求救地望向哥哥。
　　罗怀特示意本吴晨，李笑笑会意。“当然是小哥哥更帅了！”

　　本吴晨招呼罗怀特过来，对他耳语：“记住，本大爷最帅。”
　　罗怀特躲开：“大爷，等你八十岁再告诉我。”
　　本吴晨用拳头碰碰罗怀特的拳头。“好，你等我。”

　　罗怀特要回家了，小叶阿姨挽留不住，大兜小兜地又塞给了罗怀特。

　　他们骑着单车，直接从建立路向北回家。
　　“你舅舅没在家吗？”本吴晨问他。
　　“回娘家了。”罗怀特说。

　　“你家没人呀。”本吴晨腾地一声蹦下单车。“又不告诉我。我好早点来找你。”
　　罗怀特无奈停下车：“你要走亲戚。”
　　本吴晨气呼呼地推着车步行：“哪有亲戚。”
　　罗怀特推着车走到他身边：“生气了？”

　　本吴晨：“你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罗怀特：“明晚。”

　　本吴晨停下来：“今晚住你家呗。”
　　罗怀特心头一喜：“真的吗？”
　　“真的。”
　　“吴姨……”
　　“没事。”

　　本吴晨走了两步又问：“有没有什么忌讳的？”
　　罗怀特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有点疑惑：“没有，怎么了？”
　　本吴晨笑：“就问问，入乡随俗嘛。怕过年不好什么的。”
　　罗怀特觉得好笑：“就算有什么，我不在乎。你在乎吗？”
　　本吴晨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脸微微发红，蹬上车骑到了前面。

　　在等待本吴晨回家收拾东西时，罗怀特脑海又跳出他的话。既然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不敢倾吐爱意呢？
　　他又想到自己。如果本吴晨真的公开他们的情谊，他会怎么样？
　　他会回应他，会告诉亲戚朋友，但也许不是现在。这样想着，他理解了本吴晨。

　　少顷，本吴晨骑着电动车，带着一大兜生活用品过来了。
　　“走，去过两人世界喽。”
　　罗怀特切了一声。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是，他喜欢。

　　穿过古香古色的老旧建筑。本吴晨感慨：“每次走在古巷，都感觉自己穿越了，感觉自己就是清朝时代的阿哥。”
　　简叔住的房子，虽然不是清朝的，但也是民国时留下的旧建筑。他都羡慕住在这四大古巷里的人了。

　　罗怀特走到一处有着琉璃玻璃的大院子前。
　　“到喽。”
　　本吴晨嘿了一声：“不错嘛。”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里面一排排破旧的单元楼。

　　这里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被后代卖给了开发商，一个好好的大院子分解成了多个单元楼。
　　虽然是个院子，却并不是小区，也没有物业人员管理。
　　讽刺的是，那历经沧桑的大门匾额一直没有取下，还依稀能看见“安居”两个大字。

　　走到最后一排，罗怀特停下来。
　　“穿越回来没，上楼。”他伸手拿过本吴晨车篓里的大袋子，走在前面领路。

　　走进五楼西户，本吴晨好奇地打量着房间。看到只有两间卧室，他脱口而出：“你还有个弟弟吧。”
　　罗怀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浩浩和舅舅舅妈住，等我大学后，房间腾出来给他住。”

　　本吴晨紧跟着追问：“那你放假回来呢。”
　　对罗怀特来说，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暑假也才两个月而已。
　　“我和浩浩挤挤住。”

　　本吴晨在书里见识过贫穷，便以为了解了一切。他为他们的困顿伤心感慨过。现实他的朋友并不多，也从未真正接触过所谓的底层。他为他的朋友难过。

　　罗怀特笑。
　　“拜托，不用做出这种表情。还有很多人缺吃少穿，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比起他们，我们也是普通的市民生活了。有吃有穿有住就是幸福。”

　　本吴晨还在想着暑假的事。“放假去我家住。”
　　罗怀特想都没想。“不用。”
　　“我外面有空房子……我们住外边？”
　　“真的不用。”
　　他不是不想和本吴晨在一起，但是，他不能这样和他在一起。

　　被拒绝得这样干脆，本吴晨有点沮丧。罗怀特想说一些话劝慰他，想了想，还是作罢。

　　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在练电子琴，悠扬的琴声飘了过来。
　　“你看，无人的角落也有欢快的存在，对吧。”罗怀特伸出手，“能不能和我共舞一曲？”

　　本吴晨当然能。刚才沮丧的表情被开心替代。他伸手握住罗怀特的手。

　　目光对碰，又迅速地避开。罗怀特将本吴晨轻轻拥在怀里。
　　舒缓的音乐里，他们轻轻晃动，缠绵共舞，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罗怀特能感觉，本吴晨的热烈与克制。他也知道，本吴晨明白他的心。
　　他们肆意享受着对方的温暖爱意，但，从不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