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49、亲爱的本

　　307宿舍。陈天赐学习劲头十足，刘星星不睡，他也不睡。
　　他将一道题做了好几种解答，递给罗怀特看。罗怀特认真看了看，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陈天赐信心十足：“你们三个都在我前面，还有女生，丢人呐，我得好好学习赶赶你们，最起码弄个第四名吧。”

　　本吴晨将腿伸出来：“我举双手和双脚支持你！”
　　陈天赐一脚将那双臭腿踢下去了。

　　看刘星星收拾好书本要睡，陈天赐这才满意地合上书本。
　　好困好困，三步并做两步爬到上铺，被子一扯，睡觉！
　　刘星星起身去厕所，陈天赐嘟囔：“早说啊一起去。”
　　人走了。剩下那两人头碰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没人理他。

　　罗怀特和本吴晨正在复盘刚做的习题，由点及面来了一个知识大贯通。
　　陈天赐闭上眼，听见下面还在窃窃私语，探头说道：“吵吵什么，要不要人睡觉了。”
　　本吴晨白他一眼：“研究学问，不行啊。”
　　陈天赐怼他：“研究可以，外边研究去，别影响我睡觉！”
　　本吴晨回怼过去：“离你十万八千里远，影响你什么了说说？再说了，是谁说自己十天十夜不睡觉也没事来着。”

　　陈天赐切一声，他不就是想在老师面前炫耀一句嘛。
　　就是今天凌晨熬得太晚，他现在才要早早补觉的！

　　他出息他们：“算了，这么冷的天外面怪冷的，你们也别坐那了，上床呗，想研究被窝里研究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本吴晨意外地不再和他互怼了，站起身踢腾掉拖鞋，一秒钟就上了罗怀特的床，掀开被子坐进去，“过来，上床。”

　　刘星星走进宿舍就听见这么四个字，站在那儿半天不知所措。
　　哼哧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不了……我去我的床睡。”

　　偏偏本吴晨的话还没说完，“我们被窝里研究研究。”

　　刘星星：“……”
　　研究？

　　陈天赐趴在床头向下看，看着被吓坏的小孩：“学神君，喊你呢，快和学霸君研究去。”
　　他得解释解释，不然小孩会被吓傻的。

　　刘星星闹了一个大花脸。
　　不是说他啊。
　　不过……学神君和学霸君……研究……
　　……他已经吓傻了。

　　怔了半晌，联想到刚才的上床，被窝，老实人刘星星回过味了。

　　刘星星：“天赐，是不是剧本？”
　　三脸懵逼。

　　来自上床下铺椅子上的几道目光，统统落到刘星星的脸上。
　　刘星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们的乖宝宝吓着了。

　　陈天赐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啊，这不元旦了嘛，我们社区最近又要举办联谊活动，我那个熟人说我上次国庆写的剧本挺好，这不又央着我，让我写个新剧本来着。我这次写的还是一对情侣，刚才和他们说了一下故事梗概，他们演着玩的。”

　　看看学霸君，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
　　看看学神君，看他的眼神很是佩服。
　　陈天赐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一出出的剧本，他演得多溜啊，还是连续剧。

　　“哦。那……我睡了……你们……研……演吧……”
　　说完这句话，刘星星逃也似地钻进他的帘子里。
　　没羞没臊的爱情剧本，他坚决不看！

　　陈天赐打了一个哈欠，又一个哈欠。
　　他是真的困了。虽然很想关注一下上床后续，但实在熬得受不住了，眼睛已不受控制地闭上，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刘星星和陈天赐一样睡眠极好，沾着床也睡着了。

　　其实本吴晨他们刚才已经“研究”完了。看罗怀特还坐着没动，本吴晨朝他勾勾手。
　　“罗特，我们聊聊天。把灯关掉，别影响他们休息。”
　　他向里面挪挪，掀开被子，让罗怀特坐进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罗怀特关掉灯，心无杂念地坐到本吴晨旁边。
　　外面的雪还没有尽化，白色的积雪反射着盈盈的光，映照着小小的宿舍。
　　朦朦胧胧，又不那么清晰，气氛刚刚好。

　　本吴晨率先钻进被筒。
　　“躺下说，敢不敢？”

　　又不是没一张床睡过，有什么不敢的？罗怀特紧挨着本吴晨也躺了下来。
　　结果。一米的小床，躺着两个近一米八的大男人，不仅挨着，还必须紧紧挨着。

　　夜深人静，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罗怀特一动不动，害怕一动就会泄露自己的心声。

　　“要不，我们就演一下情侣呗。”本吴晨的手动了一下，碰到罗怀特的手，又触电一般躲开了。

　　罗怀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到胸前。闷声说：“好。”
　　这不要演什么情侣，这是要他的命吧。
　　就算要他的命，和本吴晨扮一回情侣，这个买卖也值得。

　　本吴晨侧起身子，将狭窄的空间腾出来一点点。
　　却并不说话。
　　罗怀特也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本吴晨小声喊他的名字：“罗特罗特罗特。”
　　罗怀特：“嗯。”
　　本吴晨笑：“我喜欢这样一直喊你的名字。”
　　罗怀特：“我知道。”

　　本吴晨笑了笑，轻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罗怀特一愣：“什么？”
　　本吴晨重复一遍：“你喜欢什么样的？”

　　罗怀特的答案是：我喜欢你这样的。
　　只是开了口，就变成了：“不知道。”
　　他问，“你呢？”

　　本吴晨笑：“我喜欢你这样的啊。”
　　罗怀特的心猛烈撞击了一下。
　　这是本吴晨的真心话吧。不过，他没有贸然接话，在一次次的被撩里，他学会了耐心与等待。

　　“你要是女的，我就追你。”
　　本吴晨轻笑一声，手“啪嗒”从蜷缩的胸前掉下来，打在罗怀特胸前的手上。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罗怀特知道，错过了今夜，他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本吴晨的手。

　　轻笑声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本吴晨的震惊。
　　内敛如罗怀特，没有他的鼓励，竟然也有主动出击的时候。

　　罗怀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我是男的，你还追我吗？”

　　万籁俱寂。
　　本吴晨想抽回他的手，罗怀特用力，将他的手握紧一些。
　　他不会让他再逃。

　　罗怀特积攒了平生所有的勇气，镇定地注视着本吴晨的眼睛，“或者，你允许我追你吗？”
　　虽然是冬天。他的手里，本吴晨的手湿湿的，一如他一颗湿漉漉的心。

　　本吴晨避开他的视线。
　　罗怀特轻声说：“看着我。”

　　本吴晨抬眼看他，又慌乱的低垂避开。
　　罗怀特说：“告诉我你的答案。”

　　本吴晨只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等你十八岁再说。”
　　罗怀特轻轻说：“好。”
　　他知道，不可能再得到更好的答案了。

　　罗怀特将他紧张不安的手松开。本吴晨却不趁机将手抽开，反而又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睡吧。”
　　罗怀特想问他，不去上铺睡吗，然而，他还是轻轻的一个字：“好。”

　　罗怀特没有睡着，本吴晨显然也没有。只是，他们都装作熟睡的样子，心知肚明，却不说破。

　　他们在黑暗里牵着手，任彼此的心跳冲破胸膛。
　　本吴晨又说了一遍：“我们睡吧。”
　　罗怀特说：“好。”想了想又说，“等你睡着我就睡。”
　　本吴晨说：“好。”

　　一个小时后，本吴晨终于进入睡眠。罗怀特继续失眠。
　　每一次躺到本吴晨身边，他都会失眠。不敢睡，也不舍得睡。

　　他看着旁边的人，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一个怎么样的梦，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如果可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罗怀特想要一种读心术，听听本吴晨的心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走进本吴晨的梦里，看看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生物钟到了起床时间，罗怀特的手还被本吴晨紧紧攥着。
　　旁边的人睡得依然香甜，嘴唇微微翘起，一脸幸福的模样。
　　他只要稍稍一探头，就能吻到那双写满诱惑的唇。

　　他一点一点向他靠近，那么近，本吴晨的呼吸在他的鼻尖缠绕。然而最终，他改变了方向，在本吴晨的发间轻轻印下一个吻。

　　外面有同学在说话。
　　罗怀特再看一眼本吴晨熟睡的样子，真不舍得起床。

　　陈天赐醒了，看看对面空空的床，翻身坐起，哧溜一声到了地上。只一秒钟，脚踢到了罗怀特身上。
　　“昨晚折腾得太厉害了吧。”
　　罗怀特没理他，看着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陈天赐嘿嘿一笑：“我说昨晚什么地方咯吱咯吱的，还以为是老鼠。”

　　本吴晨醒了，紧握的手终于分开。他揉揉眼睛：“走走走，狗嘴吐不出象牙。”
　　陈天赐不走，反而在床边坐下来，打趣道：“说说，怎么就搞到一块去了？”
　　本吴晨：“演情侣戏份呢，可惜，还没建立关系就睡着了。”

　　所以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演出吗？
　　罗怀特的心异常的平静。他愿意陪他演出任何剧本。

　　虽然这句话半真半假，陈天赐也知道，这个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了。
　　都睡多少次了，还腻腻歪歪的，真着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