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170、予野一生

　　去之洲的路变得异常漫长。
　　罗怀特被他的朋友们护在中间，他不说话，本吴晨不说话，四个小伙伴也不说话。
　　林天野和他的朋友们走在后面，也是沉默无语。

　　想着即将到来的危险，罗怀特故意走慢一步，转头看向林天野：“天野。”
　　他微微摇头，希望林天野不要说出他们的秘密。
　　林天野宽容地朝他点头示意。
　　本吴晨一把拉住他：“走了。”

　　没有人安排座位。他们自觉按照林派和罗派依次坐下。
　　林天野两边是他的两个朋友。
　　罗怀特两边是本吴晨和陈天赐，陈天赐旁边是刘星星，挨着林派的付梓文。本吴晨旁边是胖和凯，挨着林派的刘唐。

　　一桌九人，本吴晨和罗怀特距离林天野最远，可因为圆桌的缘故，三人基本成了面对面。

　　等待上菜的时间，没有人开口，只有眼神的打量试探，现场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还好这是付梓文的地盘，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菜就上来了。

　　本吴晨朝林天野冷笑一声，低头给罗怀特夹菜。
　　“多吃点，等会我们去幸福小屋，我有话告诉你。”
　　罗怀特明白，这是说给林天野听的，他只能机械地说：“好。”
　　“今天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你答应要好好陪我的。”
　　“嗯。”

　　罗怀特抬眼看向林天野，带着满满的求助与期盼，希望他不要被激怒，不要与本吴晨对抗。
　　林天野温柔地看着他，一脸灿烂的阳光。

　　付梓文用胳膊肘碰碰林天野：“天野，吃点菜。”
　　林天野站起来：“怀特，今晚我们的朋友都在，我想请他们来做个见证。”

　　罗怀特的目光是求助林天野不要说，可那样急切的期盼落在林天野眼里，显然让他会错了意。

　　“天野。”罗怀特知道林天野要说什么，也顾不上本吴晨误会，腾地站起来阻止他，“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本吴晨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眼中的犹疑和悲伤交错。罗怀特不敢再看他，只能回去路上解释了。

　　“好。”林天野笑意盈盈，“你快吃吧，晚点再说。”
　　林天野怕是又误会了！
　　以为他还在害羞的吗？！

　　但此刻，罗怀特也不能解释什么，只要林天野不说出来就好。他晚上会好好解释的。

　　本吴晨眼里露出讥笑。
　　“林老板，没胆量说就别说了，像个娘儿们一样腻腻歪歪的。”

　　纵然前面是万丈深渊，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要看到血淋淋的现实，他要亲眼看到那把刀插在自己心上。

　　一直，他都错得离谱。
　　不是晋恒，不是二十三，不是付梓文，是他一直忽略的林天野。

　　林天野冲本吴晨淡淡一笑，转向罗怀特。
　　“怀特，我还是说吧。”

　　罗怀特闭了一下眼睛，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能怪谁呢？怪就怪他太懦弱，当断不断，该解释的时候又说不出口。

　　林天野温柔地说：“怀特，我爱你。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我已经错过了你那么多，我不想再错过了。往后余生，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好吗？”

　　罗怀特脑子乱糟糟地蒙着。林天野还是表白了，而且是当着本吴晨的面。
　　这样深情的话语，来自林天野，而不是本吴晨。

　　本吴晨呆住。他设想过林天野对罗怀特有好感，但这样勇敢的表白还是将他无情地击垮。
　　他以为将心撕开就不会再痛，可真相一旦明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心痛才是最深的痛。

　　他朝罗怀特凄然一笑。
　　他的一生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即使他离开，即使他不要他，他的心始终是他的。现在，他递给他了一杯毒酒，而他，还是要微笑喝下。

　　即使一败涂地，他只会对罗怀特认输，而绝不是林天野。
　　他恢复冷静，冷冷讽刺道：“你不是单身主义吗？”

　　“如果没有遇见怀特，我愿意做一辈子单身。”林天野望着罗怀特的目光柔情似水，“怀特，你的出现让我觉得，爱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读书写字，养花煮茶。未来的人生，我想和你一起携手，所有的美好，我想和你一起拥有。”

　　空气静得像是无人的原野，只有不知道哪个方向的风朝罗怀特不停吹来。
　　他茫然地听着林天野的告白，心里空荡荡的。
　　林天野渴盼地问道：“你愿意吗，怀特？”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罗怀特身上。本吴晨更是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只要罗怀特说不，他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罗怀特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只是木然坐在那里，就像，他的心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刘唐早按捺不住了，问道：“怀特，你说话啊。”
　　“刘唐！”陈天赐瞪了刘唐一眼，打断他的话，“你够了！”
　　刘唐躲过陈天赐的愤怒：“……你瞪我做什么？”

　　凯子注意到罗怀特苍白的脸。脸皮薄的学霸君一定是吓坏了。
　　从林天野想牵手而罗怀特甩开，他认定林天野是单方相思，而罗怀特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绝。
　　见林天野还等待罗怀特的答复，他决定给林天野一点小小的暗示。

　　他转头问小胖：“胖，你是学霸学神党还是天赐星星党？”
　　小胖愣了一下，说：“当然是学霸学神党。”
　　凯子接话说：“我也是，谁不看好我们的学霸学神呢？”

　　刘唐转头看陈天赐。
　　陈天赐又瞪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刘唐问道：“学霸学神党，天赐星星党，你们……什么意思？”
　　刚才陈天赐还不明白，刘唐一问，他懂凯子的意思了。
　　他笑呵呵地说：“你笨呐，学霸本吴晨，学神罗怀特。名字都连到一起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刘唐不肯死心：“谁说连在一起就有意思了？你不是说过学霸学神没意思的吗？”

　　“我……那是随口说的。”陈天赐头疼。
　　他没有对刘唐提起过所谓的天赐星星，但会很经常地提起学霸学神。
　　前不久陈天赐聊起学霸学神时，刘唐问东问西，陈天赐白了他一句没意思。这个没意思是说他刘唐的！

　　不过现在陈天赐顾不了那么多，他看了本吴晨一眼，本吴晨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连忙大声声明：“现在大家可都是这么说的！”
　　在本吴晨没有公开之前，他还是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

　　罗怀特明白陈天赐的意思。
　　本吴晨，你会宣示你的主权吗？

　　付梓文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反驳陈天赐：“大家都这么说，当事人这么说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罗怀特和本吴晨，两个当事人只是沉默。

　　付梓文明白了：“乱给人组CP的人多了，别介意这些。”
　　这句话是说给林天野听的。

　　林天野没有在意他们说些什么，他满眼都是罗怀特苍白的脸。
　　他知道自己唐突了。也许罗怀特还没有做好准备公开他们的恋情。
　　“怀特，我知道我这样突然说出来，没有给你思想准备，可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让朋友们分享我们的喜悦……”

　　罗怀特的脸色依旧惨白。
　　“对不起怀特。”林天野担忧地问，“我吓到你了吗？”

　　刘星星全程都处在蒙圈状态。想问问陈天赐，陈天赐正在暴怒中。
　　他小心避开陈天赐，看向小胖：“徐东，他们……”
　　小胖：“别说话！”

　　“你吼星星做什么？”陈天赐的气正不知道向哪儿发泄呢，此刻逮到了冤大头，对小胖凯子说，“你们俩没事，别在这儿瞎比比了，送星星回去！”

　　小胖和凯子会意，走过来架着刘星星离开了。

　　刘唐还死咬住刚才的问题不放。
　　“学霸学神的名字连在一起有意思，天赐星星的名字也连在一起，你们也有意思吗？”

　　陈天赐的暴躁还没消呢，大吼道：“你别乱点鸳鸯谱！谁说我和星星有意思了？”
　　刘唐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天赐星星没意思就行。他放心了，又担心起了林天野。

　　付梓文慢悠悠地说：“既然天赐星星没有意思，谁说学霸学神就有意思了？”
　　陈天赐显然被这种推理给问住了，一时接不上话来。
　　他辩解道：“那不一样，天赐星星是天赐星星，学霸学神是学霸学神。”

　　听见陈天赐反悔，刘唐急了：“有什么不一样？”
　　陈天赐：“就是不一样！”
　　刘唐：“哪里不一样？”

　　眼见这两人又开始了争执，付梓文站起来。
　　“天赐，刘唐，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好好谈谈。”

　　他率先走了出去。
　　刘唐看了林天野一眼，林天野朝他淡淡的笑笑，他也走了出去。
　　看陈天赐没动，他上前去拉：“走啦。”

　　陈天赐胳膊一晃，躲过刘唐的手。他担忧地看看本吴晨，又看看罗怀特，终于悻悻然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罗怀特和本吴晨，还有林天野。

　　没有人说话。
　　一片静寂。

　　他们坐的是临街的包厢，透过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外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