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126、予野一生

　　罗怀特的心痛得难受：“你要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我不知道。”偌大的电影院，本吴晨空洞的音调像是没了灵魂。“罗特，从你要加好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再也不能拥有你了。”

　　原来，命运的齿轮从罗怀特要加好友那一刻已经变轨。
　　从那一刻起，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如果回到那一天，他不加心太学长呢？就像本吴晨说的，还是没用。不是那天，也是某天。不是网路好友，也是某一个别人。

　　那些看得见的对手不会令本吴晨那么不安，那些即将到来的未知，那些他无法掌控的，才是他害怕的根源。

　　“我是你的。”罗怀特一把抱住本吴晨，不让他挣脱。“本，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人。”

　　“没用的。就算你的心里只有我，我还是一样难过。罗特，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是我自己。”
　　在罗怀特怀里，本吴晨的声音闷闷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拥有另一个人。一想到我不能完全拥有你，一想到我不能完全拥有你的心，我就觉得非常难过。”

　　罗怀特将本吴晨抱紧，再抱紧，他做出一个决定。
　　“本，我和你一起念商科，我们像高中一样在一个教室念书，住一个宿舍，从现在开始，我不离开你一步。”

　　“没用的。就算你在我身边，就算你不离开我一步，有什么用呢？我还是会胡思乱想，还是会害怕。我害怕失去，害怕一切的未知。”

　　本吴晨的呼吸缠绕着罗怀特的呼吸，“拥有即失去。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就越难过。罗特，总有一天，我会毁掉你，然后毁掉我自己。”

　　原来言语也可以杀人。本吴晨只是冷酷的，任罗怀特的心坠入万丈深渊。

　　一直到电影结束，出现了片尾字幕，本吴晨也没再说一个字。人们站起来离场。本吴晨坐直身体，和罗怀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黑色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向外走的几个人停住。
　　“有彩蛋！”

　　片尾曲响起。男主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记忆倒带。
　　他的研究成果获得了全世界的认可，他的研究成功，他废寝忘食的在搞研究。

　　突然，没有信号的雪花，回忆的齿轮有一瞬间的卡带，然后飞速运转，再停下来时，他还是学生。
　　他认识了爱人，收获了满满的爱情。他们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他们有了矛盾，他们冷战。

　　记忆定格。宽大的屏幕定格成一幅画面，男人默默流泪。
　　画外音：如果得到又失去，不如一开始就得不到。

　　本吴晨低声说：“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我就不用害怕失去你。”
　　如果时光重来，本吴晨不想再认识他。本吴晨后悔了吗？
　　像万箭攒心，罗怀特的心生生的痛。他在深渊里，无声地哭泣。

　　可是本吴晨，认识你，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算失去你，我也不后悔我们曾经相识过。
　　就算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向你而去。

　　他们开始了第一次冷战。
　　其实是本吴晨一个人冷战，罗怀特说了很多话，他一个字也不说也不理。
　　罗怀特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躺着，和本吴晨一起失眠。

　　三更天，罗怀特的肚子咕噜起来。昨天一天他没怎么吃饭，现在胃有些疼。
　　看到罗怀特捂着肚子，本吴晨慌了神。又是忙着倒开水，又是忙着找热水袋给他暖胃，又拿来面包给他吃。
　　折腾了半个小时，罗怀特不疼了，两人也更睡不着觉了。

　　罗怀特将本吴晨搂在怀里，这一次，本吴晨没有拒绝。罗怀特乞求他：“不要离开我好吗？”
　　本吴晨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心里没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这样的本吴晨和昨晚的本吴晨判若两人。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者，哪一个都是真实的。
　　他温柔地抚摸着本吴晨的头发。
　　“我也是。”

　　“罗特，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我故意吃醋，故意惹你生气，故意不理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你别生气了好吗？”

　　本吴晨将身体完全粘在罗怀特身上，“就算我吃醋生气，我冷战不理你，我说伤害你的话，我赶你走，这些都不是真的。你都不要生气，好吗？”

　　明明知道，本吴晨在吃醋生气，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我不生你的气，你也别生自己的气。”

　　本吴晨的声音像是在叹息。
　　“你不懂。”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
　　“我不会。你吃醋生气，你冷战不理我，你赶我走，我都不离开你。”罗怀特低头亲吻本吴晨的头发，“我不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本吴晨的声调扬起来：“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也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抓我回来。”
　　“你要敢离开，我就抓你回来，关到小黑屋，绑到床上……”

　　怀里的人委屈地质问：“你欺负我！”
　　紧贴着罗怀特的身子软软的，像八爪鱼一样，双手双腿将他紧紧缠绕。罗怀特的呼吸急促起来，努力克制着自己。

　　偶尔，他会冲动，每一次都是本吴晨将他从不清醒里解脱。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用美好的未来约束激情的现在。
　　一想到他不能伤害本吴晨，他的心就平静下来。

　　本吴晨轻声说：“我也饿了。”
　　罗怀特坐起来：“我给你做夜宵。”

　　.
　　提前十五分钟，罗怀特和本吴晨到达翔飞广场，陈天赐和刘星星已经来了，站在书店门前和刘唐聊着天。
　　三个人聊得还挺和谐。

　　看见穿着一模一样白色衣服的两人，陈天赐乐开了花，丢下刘唐，拉上刘星星就向他们走来。

　　“帅字我都不想说了。”陈天赐撇撇嘴，“跟你们这种帅出宇宙的人玩，非要自闭不可。”
　　本吴晨：“走吧走吧，没人跟你玩。”
　　陈天赐：“你不跟我玩，怀特跟我玩，哼！”

　　小胖和凯子也赶到了。
　　凯子兴冲冲的问：“昨天谁看电影了？”
　　没人理他。小胖哼一声：“见色忘友！”

　　“别理他！听我说！”陈天赐正色道，“我要说一件大事。等怀特回来那天，你们都得到场。”
　　到就到呗，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要在双方好友的见证下，和刘唐公平公正的比一场。我要让那小子对我彻彻底底服气。”

　　几个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好”。陈天赐也不介意，“还有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前两天想说的，想着反正今天要见，就现在告诉你们好了。”

　　把比赛看得大于天的陈天赐，竟然还有比比赛更惊天动地的大事！
　　几个人来了精神，异口同声：“说！”

　　陈天赐拉过刘星星：“有没有觉得我们星星同学不一样？”
　　四双眼睛紧盯住刘星星，把刘星星看了一个大花脸。
　　“你们……”
　　“一样。”几个人得出一致结论。

　　陈天赐卖关子：“上次在兰庭说那女的记得吧。”
　　凯子问刘星星：“你们成了？”
　　刘星星吓一跳：“没有没有没有。”

　　“别吓唬我们乖宝宝。”陈天赐将刘星星护到身后，“躲都来不及呢！”
　　本吴晨：“说重点。”

　　学霸君发话，陈天赐就不卖关子了。
　　“这两天我们小星星都不敢去菜市场了。刚才还哭咩咩地告诉我，别人笑话他和那女的是一对儿，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小胖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
　　凯子补充：“前提是要护好我们星星同学。”

　　陈天赐乐呵呵的：“这两天抽空会会那女的。”
　　小胖连忙说：“会归会，别打架。”
　　“我是男人，打女人成何体统。”陈天赐白了小胖一眼，“我要和她面对面有深度的谈一谈，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坚决不能让我们的小星星受委屈。”

　　小胖悄悄对凯子说：“情敌会面，有的好看。”
　　凯子咳一声：“记得随时汇报情况。”

　　林天野停好车过来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还没说上话，李言开着书车也来了。
　　看见书车，刘唐走过来招呼大家去仓库搬书，将比赛事件又重述了一遍。

　　书车先行，红绳帮好友还有林天野和刘唐步行去仓库。
　　一路上，陈天赐和刘星星嘀嘀咕咕的。凯子和林天野拉上了话，小胖想插话没机会，悻悻然地作罢。

　　刘唐走到罗怀特和本吴晨旁边，看那几个人聊的火热，便自觉地挑起话题：“你们俩这一身，简直像亲兄弟。”

　　罗怀特想起那天，本吴晨说他们像兄弟，明明是玩笑，可那一瞬间他感觉天塌了。他又想起医院里，简叔不敢对视郑叔的情形。

　　郑叔希望有一天简叔能告诉他，他们不是兄弟。他也希望有一天，本吴晨能够大胆地说，我们不是兄弟，不是朋友，我们只是爱人。
　　他会等到那一天。
　　只是，不是现在。

　　初升的阳光下，本吴晨的笑容一点点地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