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男O】版本更新后姐姐又栽了》小生黎昶

16、16.找不到你了

　　陈佳雯迫于形势，只好先对不住苏小小，把三年前到现在的事，事无巨细全告诉了苏木木。
　　“所以，小小腺体受损是因为这个崔喻，做腺体修复手术，也是为了崔喻？”
　　陈佳雯顶着压力点了点头：“她喜欢他……不，她爱他。”
　　死去活来那种。
　　苏木木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苏小小躺ICU里实在可怜，真想给她两巴掌。
　　他冷笑一声：“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崔喻现在在哪？”
　　陈佳雯连忙制止他：“别，崔喻在打比赛，小小赶在这时候做手术，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别冲动啊，小小醒来要是知道……”
　　苏木木嫌弃地躲开她的手：“别碰我。”
　　艺术家多少有点洁癖，陈佳雯决定不和艺术家计较。
　　“小小现在情况不明，要是熬不过去……要是熬不过去，她也肯定不愿意告诉崔喻，让他背上负担的。”陈佳雯太了解自己这个发小，爱崔喻胜过爱自己，要不是当年那场意外，说不定两人早结婚了。
　　“她一辈子就爱这一个人了，你就让让她吧。”
　　“哼。”苏木木冷哼一声，“她才26岁，说一辈子是不是太早了？人这一辈子，遇到的人数以万计，总有一个适合她不会让她受伤的人，哪怕是个beta，是个alpha……年少无知的时候，又有谁没喜欢过几个渣滓呢？早点错过，说不定对小小来说还是件好事。”
　　一直撺掇苏小小复合的陈佳雯：“……”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想呢？”陈佳雯气结，“小小喜欢他，喜欢了八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们都相互扶持着走过来了，你让她现在放弃？谁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苏木木瞥了她一眼，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我曾经爱一个人爱了十年，最后坚持带来了什么？”
　　“是相看两厌。”
　　“如果注定两个人不合适，放手还能剩点体面。”
　　……
　　陈佳雯不想和苏木木讨论感情的问题，她始终觉得，喜欢崔喻是苏小小的事，她可以劝苏小小和崔喻复合，但怎么能劝苏小小不要喜欢崔喻呢？喜欢这种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苏小小喜欢崔喻，改不了了，崔喻做了那么多件让苏小小失望的事情，可是他稍微难受一点，苏小小就服软了，心疼了，这就是喜欢啊，很没有道理的。
　　谁来给苏小小讲道理？哦，告诉苏小小，崔喻不是个好人，你不应该喜欢他？
　　苏小小不知道崔喻有问题吗？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讲道理的事。
　　陈佳雯觉得艺术家真是少了点人情味。
　　苏木木觉得陈佳雯真是思想幼稚。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就都守在ICU门口，间隔老远的位置。
　　苏小小整整昏迷了一周，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彼时kpl秋季赛已经结束，陈佳雯跑过来给她讲比赛结果。
　　“你家小朋友厉害着呢，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硬生生转了中路，没想到还打得这么好，带着你的N1俱乐部……哦不对，你以前的战队，又拿下一个冠军。”
　　“现在好啦，你家小朋友是五连冠选手了，今年能圆满退役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就醒过来，好好跟他算账吧，算清楚了，要不要在一起，你自己说了算……你不知道你那个艺术家哥哥，龟毛的很，断定你们俩走不到一起，你就快点醒来打他的脸吧，我真受不了他了。”
　　陈佳雯笑了笑，继续说：“不过他这人其实还蛮有趣的，说着要给你抱不平，不会让你家小朋友好过，我看他也没什么动作嘛，你们苏家都一个德行，心软软得很，迟早遭人欺负……”
　　陈佳雯说着说着就聊偏了，等注意到苏小小的手指在动时，还愣在原地好久没反应过来。
　　“动了动了，小小她动了！”
　　……
　　崔喻结束比赛的第二天，就给苏小小发了消息。
　　他知道苏小小在意那三件事，不愿意碰他也是因为心中始终有一根刺。
　　这根刺不拔掉，两个人就没办法真正和好。
　　他做了很长的心理准备——他准备拔掉那根刺，哪怕拔掉这根刺，需要他拿刀把自己一刀一刀划开，把自己剖得血肉模糊，把自己的另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苏小小看。
　　他准备从很久很久以前和苏小小说起，大概是六岁吧，他准备把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告诉她，至于知道所有真相的苏小小还愿不愿意接受他，崔喻不敢想。
　　他怕苏小小会被自己吓跑，会觉得自己是个肮脏龌龊的人，会嫌弃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干净可爱。可是没办法，不“拔刺”，苏小小也会走掉，怎么走都是死局，是苏小小非要逼他走入死局。
　　如果小小怕了他，那他就再也不去骚扰他，如果小小还愿意接受他……恐怕不会愿意的。
　　崔喻带着恐慌给苏小小发消息，告诉她，自己愿意把那三件事讲给她听。
　　他就像被判了刑的死刑犯，再怎么挣扎，结局都已注定，他只能等待最后的行刑，
　　可是苏小小没有立即回复他，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回复，两天，三天……
　　崔喻想，小小是不是放弃他了？是不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上船，船票却已经过期了？没有人想听他的解释了。
　　直到崔喻打电话给苏小小，也显示无人接听，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小好像，真的不想要他了。
　　这几个大字一直萦绕在脑海，扰得崔喻睡不着觉，整日担惊受怕，庆功宴也不去，休假也没心思。
　　他去苏小小家敲门，直到把邻居家大爷敲出来，苏小小家的门也没有开过。
　　他打陈佳雯的电话，也是关机。
　　他找不到他的姐姐了。
　　……
　　“我手机呢？”苏小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陈佳雯给她指：“喏，还在充电呢，一周都没开过机了，恐怕还有的充。”
　　“那把你手机给我。”
　　陈佳雯耸肩：“我手机被你哥扔楼下了，摔得稀巴烂，还没来得及配新的呢……你非要拿手机干嘛？”
　　“你怎么能不配新手机？”苏小小立马就急了。
　　“你让崔喻怎么办？崔喻找不到我们两个，他会疯的！”
　　陈佳雯属实没想到这一点，她心想反正没手机，一天两天也没什么事，有什么工作可以靠电脑解决……靠，崔喻找不到苏小小，又联系不到她，该急成什么样了？
　　“我，我马上去帮你借手机。”
　　苏小小用借来的手机，给崔喻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才接通。
　　“喂，哪位？”崔喻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生锈的锯齿摩擦木材的声音，钝得不行。
　　苏小小一听就知道，崔喻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崔喻，你又抽烟了？”
　　“……”
　　对面沉默了很久，似乎是不敢相信，拿着手机远离了几秒，确认再三，才颤抖着问：“姐姐？”
　　苏小小心疼地应答：“嗯，是我，对不起，我让你找不到了。”
　　“我以为……”崔喻带着哭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知道错了，我听话，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你别不要我，姐姐。”
　　“嗯，我知道。”苏小小看着窗外的树枝，最后几片叶子也在风中摇摇欲坠。
　　冬天快来了。
　　“崔喻，我一直都会等你，一直都想听你解释。”
　　……
　　很长一段时间，崔喻都在纠结，该从哪里开始和苏小小坦白自己的故事。
　　后来他想，就从6岁开始讲吧，反正他的记忆似乎是从6岁才开始变得清晰的。
　　6岁那年，崔喻的父母离婚了。他们都是beta，却意外生下了崔喻这个omega。本来就是偷食禁果，有了他之后奉子成婚，两个没有感情也没有责任的人因为买不起omega所需的抑制剂和腺体贴，而分崩离析，彻底聊崩。换句话说，因为他们养不起一个omega儿子，所以他们决定不养。
　　他们很快就离了婚，并迅速组建了新的家庭，留下才满6岁的崔喻，还有老房子里瞎了一只眼的崔奶奶。
　　崔奶奶是个女性beta，是个穷苦出身，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吃了不少苦头，临老了，不仅不能享福，还要帮儿子收拾烂摊子——抚养崔喻这个小拖油瓶。
　　终究是条鲜活的生命，那跟猫儿似的小omega，扔出门去，一天都活不了，崔奶奶没办法，老一辈人做不出这种事。
　　她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带着崔喻去捡破烂，卖了破烂挣的钱，给崔喻买廉价的腺体贴，买廉价的抑制剂，剩下的钱堪堪够两人果腹。
　　崔喻7岁该上小学了，崔奶奶没钱，不想让他去，是社区的人好说歹说，承诺义务教育，不用交一分钱，崔喻才有了书读。
　　后来他就白天上学，晚上捡破烂，肚子永远是饿的，穿的衣服永远是小一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