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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永远爱你 ...

  •   《文绘》的周年刊发行在即,盛轲去出版社查看刊物内容。

      刚踏进公司,几个编辑都在打电话。

      他接了杯水,找位置坐下等。

      主编挂掉电话,拿工作日程走过来:“您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个是四本杂志的内容策划案……”    
      盛轲抽出《文绘》组的策划案:“周年刊的选图有点少吧?”
      主编说:“距离截稿日还有一个月,还有画师没交稿。这次周年刊……Shecky没有接我们邀约,夕云也说可能画不了。”

      夕云是贝语纯的笔名。

      盛轲点头:“夕云现在很忙,先把她从名单上摘掉吧,各平台的周年刊宣传不要带她名字。”

      “Shecky确认不接稿是吗?”盛轲追问。

      主编答:“我们在半年前就向他发邀约了,他说要看时间安排,三个月前回复我们不接。”

      Shecky擅长数字板绘,在《文绘》之前,他没有任何合作,只在社交平台发布插画作品,社交平台互关0,不接广告,不与业内人来往,像是纯热爱绘画的避世高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因为这份神秘感和过硬的专业技能走红于网络。
      业内都在猜会不会是哪个大佬的马甲。

      杂志没落有一段了,当初看《文绘》的这批学生大多忙于工作,不再订阅杂志,也不知道这个刊物竟然沦落到要停刊的地步。《文绘》的复刊宣传没有引来多少关注,Shecky转发宣传,在社交平台说会参加第一期的主题创作,许多画师才开始关注、报名。第一期主题创作大获成功,追订读者多,参与画师更多,第五期贝语纯的图带《文绘》破圈,一跃成为追订人数第一的杂志。

      《文绘》复刊成功离不开两人。

      前两年的周年刊,两人都有参加。
      最近开始宣传周年刊,很多读者在评论区问有没有两人,若是两人都缺席,一定会影响销量。
      贝语纯确实是没时间,那Shecky呢?

      盛轲决定再努力一把:“把Shecky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去邀请。”

      主编找出联系方式,转发给他。

      盛轲盯着那串号码,许久没缓过来。号码的主人他恨到骨子里,多次想拉进黑名单,碍于两人的关系又不得不留存。

      Shecky是钟聿?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盛轲发疯般在网上搜索Shecky的作品,企图从构图里找缺陷,从笔触里找熟悉感,钟聿那么有钱,难不成是花高价请代笔的画师?
      找了很久,看不出瑕疵,风格独特,自成一体,也不像是谁的代笔。

      盛轲让主编找出Shecky的合同。

      签名栏赫然出现他的名字——

      钟聿。

      盛轲忽然想起之前聊天提到Shecky,贝语纯一脸崇拜,说着这人有多厉害。钟聿眼神闪过惊喜,问她喜欢这个画师吗?得到肯定回答。钟聿才彻底笑开。

      艺术敏感度是钟聿的痛点。
      以前一起去看艺术展,很多话题,贝语纯和盛轲聊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钟聿插不进嘴,只能被冷落。或许是这样,他一直憋着股劲,暗自苦练,在得到贝语纯肯定前都不表露身份。

      听主编说,年初Shecky说过想和夕云合作一副画。

      或许是病痛,这个想法暂时搁置了。

      两人合作,贝语纯就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崇拜的画师其实就在身边,深爱着她。

      真是布了手好棋。
      盛轲感叹。

      这个唯一的优势也没了,盛轲捏紧合同,盯着签字栏的眼神如刀,想要剜掉这个名字,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怎么能在她心里。

      这时,主编手机响了,和那边说了几句,挂掉电话走来:“夕云说她在附近办事,要过来一趟。”
      “为什么?”
      “可能是周年刊的事吧。”

      贝语纯原本是接了《文绘》周年刊的邀约,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坐在画板前心乱如麻,没心情画画,向主编说明情况推掉这个邀约。临时推邀约,有所亏欠,提着糕点上门道歉,顺便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走进出版社,盛轲坐在主编位。

      贝语纯愣了几秒:“你来找人?”
      主编介绍:“这就是我们的新投资人。”
      贝语纯更诧异:“盛轲?!你??”

      “是我。”盛轲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褶皱,手臂划开,比了个请的姿势。

      “陈主编,你去忙吧。这边我来接待。”
      “好的。”

      两人面对面坐在会客区沉默。

      贝语纯满腹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一会垂眸看茶杯,一会抬头瞧他。

      盛轲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品茶,倒是有几分投资人的模样。
      他和钟聿不一样,不会把功劳占为己有。

      盛轲说:“不止我,钟聿也是。他投了四百万,我投了一百万。”
      “你们俩竟然都投了?”
      “不奇怪吧。《文绘》对美术生意义不同,你惋惜它停刊,我也一样,所以投资。钟聿……应该纯粹是为了你吧。”
      “嗯……”

      陈主编把贝语纯带来的糕点分给同事们,又端来两份分给两人。

      “这次周年刊你和Shecky都不参加,真是太可惜了。”
      “他也推邀约了?”
      “刚开始他就没接。”
      “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家里会有事。我有两幅未发表的插画,不过不太符合周年刊主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贝语纯补充,“无偿给你们使用。”

      陈主编说:“谢谢你。我们有邀请其他画师。到时候插画数不够再考虑这个吧。”

      “盛总。我先去忙了。”
      “好的。”

      盛轲敲了敲玻璃茶几:“你知道Shecky是谁吗?”

      贝语纯摇头:“你知道?”她后知后觉,“他在《文绘》发过插画,你们签合同的时候能看到名字。是不是谁的马甲?”

      “能说吗?是不是不太好?”贝语纯舔了舔唇,她好想知道这人是谁,是不是认识的人,又觉得对方不参加活动,不结交业内人,就是刻意隐藏身份,不应该追问太多。

      盛轲说:“这人你认识。而且很熟。”

      “啊?京美的同学?”
      “不是。你仔细想他的笔名。”

      贝语纯仍是一头雾水。

      盛轲拿来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刻意在名字中间留了条缝,又在下面一行写了两个英文名。

      去年的周年刊,Shecky在画师访谈里说过这个笔名包含了两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知道Shecky是钟聿的瞬间,盛轲就明白笔名的含义。

      无论在家还是公司,钟聿的书桌永远摆着两张相片,一张是和贝语纯的合影,一张是兄弟俩儿时的合影。

      ‘She cky’
      ‘Sheila Packy’
      白纸上的三个名字在结构上相互联系,也像三个人在现实里的关系。

      Sheila是贝语纯的英文名,Packy是盛轲的。

      “是钟聿?!”

      手里的杯子晃动,茶水溢出,烫红指背,她匆忙放下杯子,抽纸擦手擦桌子。
      嘴里不停喃喃:“钟聿是Shecky?”

      盛轲叹:“他很爱你。”
      贝语纯笑:“我知道。”

      回到家,贝语纯在书房找到一张油画。去年结婚纪念日,两人自驾游,贝语纯开车,钟聿看着黄昏夕云画了幅简笔素描。晚上到酒店,贝语纯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彩上色。
      这是两人一同完成的,她没有算进自己的作品,现在知道钟聿是Shecky,扫描这幅画,把电子版发给《文绘》主编,作为周年刊的稿件。

      她在油画下册添上新署名——

      ‘夕云&Shecky’

      贝语纯拿着画下楼:“钟聿。我把这副投给《文绘》的周年刊了。”
      钟聿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去年画的那幅……”
      “是的。所以署名我加了你。”贝语纯指右下角。
      钟聿顿了会:“你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自己画得好不好。”

      贝语纯放下画,抬手捧住他的脸:“我老公画得超级好。”

      钟聿抱住她,温柔呢喃:“宝贝。”

      —

      钟聿住院了。
      半夜心悸,医生检查后开了些药物,待情况稳定后,医生让他回家休养。可贝语纯怕有什么意外,转去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坚持让他再住院观察几天。

      住院的事,贝语纯只告诉梁薇,没告诉钟姝瑶和盛豪。
      盛轲这几日来送药膳,直接送到病房。

      vip病房是单人间还有专门的看护,可贝语纯不放心,住在病房陪护,晚上她睡不着,躺着发呆,三天下来,眼底黑了一圈,模样憔悴。

      盛轲提议:“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留下来陪他。”
      贝语纯婉拒:“我没事。”
      “你这样怎么可能没事?”
      “我在家也睡不着。待在医院,知道他没事还安心些。”

      盛轲叹气,没再劝。

      贝语纯回家拿东西,从别墅离开,想起梁薇这几日经常打电话问情况,提出绕道回家一趟。

      盛轲打转方向盘转道。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贝语纯掏出钥匙开门。
      每次回来,她都先回房打开门窗通风。

      盛轲走进房间,瞥见书桌角放着个礼物盒,是他最后送的那条手链,那条从巴厘岛带回来的手链,原本要用来表白的手链,也是她房间里唯一和他有关的东西了。

      “东西送你就是要给你用的,怎么不戴?这个手链和你很搭。”
      “手链很漂亮。但我平时要画画,油彩会弄脏手,戴手链不方便。我会好好保存的。谢谢你。”

      贝语纯给梁薇打电话,她说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马上回来。

      隔了会,门锁转动,梁薇把东西随手放在玄关鞋柜上,换鞋进屋:“纯纯,我买了些猪心,炖点汤,你带去医院。”

      贝语纯按住她的手:“不用。你好好休息,别操心医院的事。”

      “那你呢?你有时间休息吗?”
      “当然有。有请专职看护的。”

      梁薇摸了摸女儿消瘦的脸庞,想到贝志良早早离世,她独自操持家务的酸苦,忽然懊悔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不会同意你和他结婚。他们家怎么这样,有先天病不早说?这不是害人吗!”

      “我知道的。恋爱前,钟聿都有告诉我。我知道他的病,也知道他小时候就做过手术。那次手术后,他各项体检都正常,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正常读书,正常考试,体育课也从没请假,谁能想到会这样。谁都不想这样。”

      “我就是……”梁薇叹气,“我想到你爸爸了。”

      儿时高大坚韧的母亲如今瘦弱得她一手就能搂过,贝语纯侧身,揽着梁薇:“他和爸爸的病不一样。现在医学也更发达。”

      梁薇撇嘴:“当初就应该选盛轲。他没这毛病,生龙活虎的,前些天社区助残活动,看他一个人跑几十趟给残障的住户送东西。”

      “可我喜欢的是钟聿。”贝语纯堵住她的话,“他真的对我非常好。哪怕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后悔,和他在一起的七年抵过很多人的一辈子。”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对大家都不好。”
      “我知道了。”

      梁薇抬眸,瞧见盛轲就站在房门边,脸颊闪过些许尴尬,磕磕巴巴地说:“盛轲也在。呃……你……”

      盛轲接话:“我开车送她回来。”

      贝语纯拿了东西:“妈。我回医院了。医院有小厨房,这些我拿去给他们弄。”她招手,“盛轲,走吧,麻烦你再送我回去。”

      盛轲跟上,擦过梁薇身侧时:“阿姨。谢谢您关心我。下次我再来看您。”

      ~

      坐回车上,贝语纯自动卸下盔甲,眼神疲惫苦楚。和钟聿恋爱四年,结婚三年,这七年有太多美好回忆,每一天都充满惊喜。

      然而这些天和医生的交流,这样美好的日子正在离她远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人工心脏是充电的,需随身佩戴一个电池,在体外充电。医生向她展示了些病例资料,表示安装后,病人和正常人无异,也可以体育锻炼。可腰间别着块巴掌大的电池,贝语纯怎么想都觉得不方便,万一停电呢,万一进水呢?
      彻底恢复的方法只有心脏移植。
      她以为钟聿的身体状况足以等到适配的心脏,这次突发心悸却打乱她的计划。

      盛轲问:“他什么时候出院?”
      贝语纯回:“一直都可以。医生说他不用住院。是我不放心。家里没有急救器材,不知道下次心悸是什么时候,我怕来不及……”
      “难道让他一直住在医院吗?”
      “我不知道。”

      沉默片刻,贝语纯问:“你舅舅是心脏病去世的?”

      “是。”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我……不知道。”盛轲背靠椅背,仰头,手捂脸,陷入回忆。舅舅离世的时候,他刚上小学,很多记忆都模糊了。舅舅成绩好,也是运动健将,去世前几天还在参加校园篮球赛。心脏病的可怕之处就在这,平时看着完全正常的人,可能一瞬之间就永远地离开了。

      他猜测:“可能……不痛苦吧。”

      “爸爸走的时候很痛苦。”想到父亲临终时的虚弱,她就能理解母亲为何会说那些话。

      “真不公平。”贝语纯嘟囔,“他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也是……我和他还有好多事想做。为什么会这样……”

      她转头,泪眼婆娑:“我不能没有钟聿。”

      “盛轲,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我不能没有他……”贝语纯侧着身,两手撑在座椅边缘支着身子,肩膀颤动,啜泣不止,嘴里反复喃喃那句‘我不能没有他’。

      盛轲攥拳,久久沉默着。

      许久,他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会好的。”

      ~

      盛轲开车回侨巷的住处,有阵子没来,工作室积了层灰,抬手扬了扬,扇去眼前的浮灰,打开内侧柜子,里面摆满礼物盒。

      给她买礼物已经成为习惯。
      送不出去的礼物就堆积在这,时间一长,竟然积攒了一柜子。

      他站在窗边。

      从天明站到黄昏,看着天边亮起的第一颗星,想起多年前的夏夜沙滩,他们三人曾对着这颗名为‘黄昏晓’的星星许愿。

      他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

      ‘希望贝语纯永远开心,永远不懂眼泪的涩苦’。

      然而,今天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流泪。

      盛轲关上柜子,拿出相框摆在桌角。
      相片是那次拍的三人合影,因为恨钟聿,恨得想删除掉关于他的一切,这些照片他没有存底。前一阵发现贝语纯很怀念那次旅行,把这张合影摆在别墅客厅中央。盛轲无奈朝钟聿开口,请他洗一张给自己留念。

      凑近仔细看,相片角有张纸?

      他拿螺丝刀拆开相框,一张钟聿手写的纸条就贴在相片背面。

      纸条上写着——

      ‘人生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我只能尽力而为。对不起。对不起。一句说给你,一句说给她。’

      钟聿做事周详,预备方案一堆,如此缜密的心思让他无论何种境地都不至于太难堪。

      现在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力。
      即使是钟聿在病痛面前也无能为力。

      这是盛轲第一次窥见他的狼狈和不安。

      捏着字条的手慢慢攥紧。

      忽生几分心疼。

      这些天,他想通许多事,贝语纯不收他的礼物,不再需要他,她爱的只有钟聿,离不开的也只有钟聿。

      盛轲坐在电脑前,打印出一份文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

      两个儿子都不在跟前,钟姝瑶惴惴不安,点了三支香插进佛龛,双手合十,默念祈祷。

      盛豪翘脚坐在沙发看报纸。

      钟姝瑶说:“这两天盛轲电话又打不通了。不会是出差了吧?”
      “不会。他说今年都待在夏京的。”
      “你这儿子想一出是一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真要出差,咱们有什么办法。这是工作啊!”盛豪拍沙发,“别操心了。”

      钟姝瑶手指压着眼皮:“我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过来我瞧瞧。”盛豪坐直,一手搭在她左肩,一手捏着她下颌,左瞧右看,趁她眨眼的功夫,他贴近,吻在嘴角。

      钟姝瑶推开他,又气又笑:“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盛豪起身,绕到沙发后,两手贴着她脖颈,顺着脊柱往下揉捏:“你天天炖汤,太累了,我给你按摩放松下。”

      客厅角落的传真机忽然一阵响,断断续续往外吐纸。

      钟姝瑶推他一把:“去看看。”

      公司有事该往钟聿那传真,怎么会传到这?他狐疑地走过去,拿起文件,只看了个开头,眼前一黑,身子打摆摇晃,手及时抓住柜沿才勉强站稳。

      钟姝瑶顿感不妙,快步走近:“什么文件?”

      盛豪翻折两次想藏。

      钟姝瑶及时夺过:“器官捐赠协议?!”往后翻看签字,“盛轲!!”她也一阵头晕目眩,一手拽着盛豪,一边喊叫,“你这儿子没一天让我省心。他到底在想什么!赶紧给他打电话!”

      两人顾不得许多,穿着家居服,踩上鞋,急匆匆往车库跑。

      盛豪开车,钟姝瑶坐在副驾驶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盛豪发动车子:“去哪?”

      “先去侨巷的房子看看。”钟姝瑶焦躁,侧身翻出盛豪的手机,用两个手机接连给盛轲打电话。

      ~

      这几天,盛轲开车把夏京逛了个遍,开过中学母校,绕过画室,最后停在贝语纯最喜欢的一家汤面店。
      中学时代,他和贝语纯周末补习完,都会来这吃面,夏天点清爽的麻酱凉面,冬天点热腾腾的海鲜汤面。
      连续光顾六年,老板记得两人。

      结账时,老板说:“你现在都工作了吧?”
      “工作好几年了。”
      “时间真快。当初你和那姑娘还是中学生呢。下次带她过来呀!我请你俩!我记得她喜欢海鲜汤拉面,每次都叫我多放豆芽。”
      “下次吧。”

      盛轲笑着接过老板名片,扭头却随手把名片插在筷筒。

      钟姝瑶和盛豪的电话轮番轰炸,手机响个不停。
      他没理会,坐进车内,转动方向盘,开出停车场,一路往郊区开。

      夏京新开发区还在建设,道路宽阔,两旁却空荡荡。他找地方停车,稍稍整理衣领,划开接听键。

      钟姝瑶怒不可遏的声音在车内炸开:“你到底想干嘛!你多大了!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我担心你哥还不够,还得操心你?”

      “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
      “我现在发。”

      盛轲发定位。

      钟姝瑶边指挥盛豪开车,边说:“电话不许挂。在我和你爸赶到前你老老实实在那待着。”

      盛轲划开扬声器,把保持通话的手机放到副驾驶座,掏出份文件翻看。

      之前测血型,他和钟聿做了一份HLA配型。
      即使是亲兄弟,能配型的概率也不高,那时候谁也没想过移植器官这事,只是抽血测血型就顺带做这个检测。
      结果两人的HLA配型完全相合,意味着盛轲是钟聿的完美器官供体。

      沉默许久,他问:“爸,妈,你们到哪了?”
      “过桥了。再十分钟吧。”
      “嗯。快点来吧。”
      “你别做傻事。”
      “我手机快没电了。”

      “妈,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语纯。”盛轲又想了想,在挂断电话前留下这句。他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愧疚,不要再看到她流眼泪了,不管是为谁。
      他做这件事只想她快乐。
      只是为了贝语纯而已。

      电话挂断,他看了眼手机屏保。

      屏幕里的贝语纯笑容纯真。

      贝语纯总说他脑子一根筋,解决办法都用些简单粗-暴的方法。确实,他不像哥哥那般聪明,做事急躁,想到什么做什么。

      这个方法能不能帮到钟聿他不知道。
      父母会怎么想他也没考虑。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愿意试,也绝不后悔。

      盛轲倒车,深呼吸,抬眸望向天边,踩下油门。急速飞驰的车子像云霄飞车,朝着光与爱的方向,冲进夕阳。

      车子撞向墙,车头凹陷,盛轲倒在方向盘,前额磕破,鲜血布满脸。濒死的这刻,他嘴角却挂着笑,他听到自己那颗心脏在胸膛猛烈跳动着。

      贝语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让心跳替我回答。
      我真的很爱你。

      -------------

      吸取本文评论区小可爱的意见,结局已经更改,纯甜为32章的正文结局,盛轲和钟聿都没事。33章的狗血版结局作为分裂出的平行时空if线,仅作为if线,不喜欢狗血的小可爱请跳过33章。32的纯糖作为本文的最终且唯一结局。再次感谢每位认真看文,认真留言的小可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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