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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chapter70 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 ...

  •   西屿的月光是淡蓝色的,晚风似棉絮一般,又暖又软,吹的小阁楼的窗帘乱飞,空气也又醇又暖。
      归慕跟着裴靳琸上了小阁楼的顶楼,迎面是一个客厅,有电视、沙发、餐桌、还有放满东西的墙柜。

      裴靳琸去洗澡,归慕在餐桌前简单地吃了几口泡面便不想再吃了,不知道是不是此次回来折腾太久的缘故,她没什么胃口。
      她第一时间改了机票,但上海到西屿合适的班次已经没了,归慕又只好转乘到南城,把它作为终点站,又坐飞机到西屿,到了西屿之后,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直接开车直奔修车站。
      这么多年她都喜欢按部就班,但裴靳琸是她按部就班生活里唯一的变数,这种感觉很奇特,却让归慕觉得很幸福。

      手机里是上海员工给她发的告别信,这次是她冲动了,连工作礼仪都忘了,按理说她离开总部,应该请他们吃顿饭的。
      一时间归慕又觉得很抱歉,只好在工作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
      红包发出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跟裴靳琸上次发新年红包一模一样,在一起久了确实很容易潜移默化。
      她很喜欢。

      裴靳琸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因为沐浴,眼神比以往都沉。
      他还洗了个头,手拿着毛巾随便擦拭濡湿的头发,水滴挂在他挺拔的鼻梁上。

      归慕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听见浴室开门的动静才回神堪堪与他对视。

      “吃饱了吗?”裴靳琸问。

      “嗯。”归慕见他站在半身镜面前随意抹了一把头发,她站起身走近,“我帮你吹头发吧,外面有寒气,不吹干会感冒的。”

      归慕说话轻轻的,但秀眉却微微皱着。

      裴靳琸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箍在身前,抚平她的眉。
      “出什么事了?”他咬紧下颌,皱着眉头问“你老板欺负你了?”

      归慕一怔,跟谈率有什么关系,随即攀着裴靳琸的手臂,柔声道“怎么会?”

      水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滴在归慕的毛衣上,晕开一层深色的水色,他眸色很沉,手指抚弄归慕的脸,低着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那为什么这么突然回了西屿?总不能是我跑去你的梦里让你回来的。”

      归慕知道他在打趣,轻轻抿了下唇,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他的卫衣,“确实梦见你了,在回来的飞机上。”
      她从裴靳琸另一只手里拿过毛巾,踮起脚尖为他擦拭头发。裴靳琸扶着她的腰微微垂头,让她不用那么累。
      他的头发湿润,揉几下就变得蓬松了些,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翘着。

      裴靳琸手指点了点她的腰,眼睛没从归慕脸上移开过,忽而他勾唇一笑,“梦到我了?那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逗,偏偏他音色好听,挑逗中带着让人心颤的欲色。
      再加上他勾人的脸,无论是看着还是听着,都挺不纯洁的。

      归慕手上揉搓的动作故意加重,再联想到他们每次做的时候,裴靳琸总缠着她喊“裴同学”,越想越羞,归慕干脆将手里的毛巾盖在他脸上,红着一张小脸说“你穿着高中校服,还能做什么?”

      裴靳琸微怔,梦到了高中时候的他吗?

      他将毛巾扯下来扔在床上,眼睛盯着气急败坏的归慕,问了一句让归慕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我有一直看着你吗?在梦里。”

      “嗯?”
      他说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睛隐晦不明,让人有种他在透过这个讲另外一件事的错觉。
      归慕“没有。”
      她的神色在不经意间透露着伤感。

      裴靳琸一手掐着归慕的腰肢,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镜子上,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将归慕莫名的悲伤搅得一团乱。
      在她惊呼之余,听见裴靳琸说“那现实与梦境是相反的。”

      归慕抬眸,“是真的,你在舞台上唱歌,所有人都在看你,包括我。”
      那段青涩的暗恋从归慕的角度看释怀多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它,心里会出现酸涩。

      “当时你只是在唱歌。”归慕垂下头说。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梦。

      “我说了。”裴靳琸抬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是反的。”
      从他黑亮的双眸里,归慕看见了自己。

      她秀逸的眸子里瞬时闪动着一丝慌乱。
      所以,他说的相反的是指现在与以前,还是两个人对以前认为的不同。

      裴靳琸不喜欢沉浸过去,他掐住归慕的下巴,将眼前人拉回现实,他道“而且,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话落,他附身吻住归慕的唇。

      纱窗外朦朦胧胧,月亮荡在天边,像摇摇欲坠的灯笼。
      屋内,归慕不知何时已被裴靳琸抱在床沿,明明他们还在讲她的梦。
      裴靳琸明明也没喝酒,可他的亲吻带着微醺的感觉,连手上的抚弄也是,酥麻的酒意就这样从她心底泛了起来。
      密密又暧昧的吮吸声占据着静谧的房间。

      归慕听得耳根子烫得发烧,手软弱无力抵着裴靳琸的胸膛,似将拉回这个失控的男人,她微喘着气,求饶道“别在这里……”
      楼下还是他工作的地方,在楼上做这种事实在让归慕……。

      裴靳琸轻轻咬了一口归慕的下唇,写满欲色的双眸像钩子一般,道不明的情愫汹涌,骤然间迸出火口,烧得他全身的血液猛然间沸腾起来,他难耐地亲亲归慕的唇角,闷着嗓音道“不要。”

      归慕被他抱在怀里,浑身都热烘烘的,她小腿直颤,只能抓住裴靳琸紧实的手臂才能让自己保持平稳,不会摔下去。

      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姿势让她不自在,归慕只能怯怯地叫他名字“裴靳琸。”

      裴靳琸难耐地亲了亲归慕的颈侧,他目光灼灼,手抚摸着她汗湿的背脊,安抚着,“我在。”

      归慕看他的脸,剔透的汗珠顺着下颚滑到喉结,最后隐没在他的锁骨里。但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才是勾人得紧。
      润红的脸颊,粉嫩的肌肤,一双水雾氤氲的眼睛。
      裴靳琸只需看一眼,理智便如火烧般,不见踪影。

      归慕攀附在他肩上,喘息中理智渐渐回笼,“裴靳琸,你是不是在上海见过我?”
      声音凌乱不堪,甚至带着她不知的娇颤。

      裴靳琸听得脊椎发麻,扶着归慕的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嘴唇□□着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他回答道“见过。”

      归慕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与他拉开距离,微拧秀眉还想继续问什么。

      裴靳琸抬手抚弄她濡湿的头发,掌住她的后脑勺,按过来啄吻,将归慕的话堵在唇舌间。
      不一会儿,归慕唇边抹上一层晶亮的水色。

      裴靳琸大发慈悲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吻又落在她的脸侧,既而又含住她红润的耳垂,惹的身上的人身子一颤。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喘息湿热,缠绵旖旎的体温包裹着归慕的耳廓,“重逢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就在这个房间。”

      归慕整个人像从水里淌过一般,连睫毛都微湿,她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给他回复,她含糊不明地问“什么梦?”

      裴靳琸桃红色的唇贴在她耳侧,手指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
      他声音暗哑,道出这个靡色的秘密,“梦里你像这样在我怀里,我们做着跟现在同样的事。”

      *****
      在千个万个的时间线里,在偶遇到深知的万事万物中。

      裴靳琸以为,归慕是他不会一直想念但也是他一定不会忘记的人。

      但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深知自己心里起了一场海啸,海浪扑向他,携带走随波逐流的沙砾,只留下深色的滩涂,他无法视而不见。

      春天的脚步总是又慢又缓。

      裴父因为有要事无法参加老朋友的宴会,那人是他以前的生意伙伴,由于各自经营理念不同,最后分道扬镳,但都还有着联系,过年过节时常问候,所以他特意托裴靳琸前往上海。

      当然,这也不是无利可得的买卖,裴父答应他会帮他拦着点儿裴母的相亲火力。

      裴靳琸完全是以完成任务的姿态去酒店,身上的正装都是下午在一家西装店随便买的。

      他简单与谢伯父寒暄几句,谢伯父身旁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上精英人士,裴靳琸识趣,自然地退出聊天圈,他不想听生意人的虚与委蛇,去了酒店小阳台抽烟。

      酒会主场在二楼,花篮里的鲜花是全上海最大的花店精心制作,娇艳欲滴,莹莹的水晶灯宛如来自中世纪的城堡。

      女士们穿着精美的礼服,裙摆波动,她们挽着身旁的绅士,安静地散发着魅力。

      这其中,也包含归慕。

      她挽着谈率的手,尽管面上表情滴水不漏,但内里对于男人们的聊天兴致缺缺,无非就是拐着弯聊自己的成就,偏要衬得一旁的女人是没用的花瓶。

      归慕打断男人们的高谈阔论,极淡地笑笑,“失陪一下。”

      一回神,没注意身后端着托盘的服务员,酒水倾倒般洒在归慕白色的礼裙上。

      抽完一支烟的裴靳琸就是在这个时刻将无定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归慕站在那儿,端庄自持,即使被洒了一身水表情也没有丝毫裂痕,这突然的意外换谁都会引起当事人惊叫,但她没有。

      她仿佛是这场意外的看客般,轻轻地抬手拂去深红色的酒渍。

      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深知自己闯祸了,连忙弯腰道歉,从衣服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装饰的丝巾想要为她擦拭。

      一旁的谈率反应迅速,急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归慕身上。

      也就是那一刻,裴靳琸的手停留在西装衣襟上,最后带有磨砂质感的纽扣还有他手里的余韵。

      再次见到归慕的惊喜掺杂其他道不明的东西。

      心里头像堵了一块铁,闷得慌。

      归慕身旁的人就是刚刚站在谢伯父旁边的男人。

      谈率揽着归慕径直往洗手间走去,而归慕没有拒绝。

      他们留下这混乱的场面离开,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散场。

      那一刻,裴靳琸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黄昏,在那如少女羞涩脸颊的黄昏下,归慕匆匆离去的背影与今日一样渐行渐远。

      只是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闯祸的服务员叫来人收拾残局,不远处的小圆桌上留下一盏空的酒杯。

      今年的春天确实来得迟了些。

      裴靳琸望着窗外不算美的月色,在车里静静地抽完一支烟。

      上海大厦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至少她还过得不错,有人能让她开心。

      ***

      这晚月光皎洁明亮,照得山色蒙上一层淡淡的纱,参差若梦。

      裴靳琸搂着归慕的肩膀,细细摩挲着她细嫩光滑的肌肤。

      归慕在他怀里抬起一双沾水的眸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带我上来……是故意的吗?”

      “为了做这事。”

      裴靳琸吃笑,“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也不是想做这事带她上来,是一见到她就想做这事。

      两人一时无话。

      归慕枕着他的手臂,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脸埋进他热乎乎的胸膛里,才瓮声瓮气地问“你说你第一次见我就梦到这事是真的假的?”

      “真的。”裴靳琸没有丝毫要犹豫的意思。

      “哦。”归慕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她没听见裴靳琸继续开口,心里抓耳挠腮般地痒,她又问“为什么啊?”

      裴靳琸搭在她腰上的手顺着她的背脊来到后脑勺的位置,掌住的一瞬间,他俯身贴近归慕红红的耳朵,声音暗哑,“还能为什么?”

      “见色起意。”

      耳朵一阵痒,归慕躲开裴靳琸炽热的气息,心里是开心的,但嘴上不饶人。

      “这么肤浅?”问完这句,归慕转念一想到其他问题上,她抬眸看他,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想法?”

      裴靳琸回答得很快,“没有,你是第一个。”

      归慕不信,“那天你明明对我态度很差来着。”

      在车厂的针锋相对归慕忘不了。

      “哪天?”

      “重逢那天。”

      裴靳琸浅浅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

      “我有吗?”他反问。

      “有!”归慕拍他的手臂,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裴靳琸笑,看来是真生气了。
      他搂紧跳脚的某人,笑着亲她的额头,亲出了声音“那便忘了。”

      归慕脑袋往后仰,难得的孩子气,“忘不了。”

      裴靳琸掐住归慕的腰肢,狠狠揉搓。他□□着她的耳垂,语气充满色气“是吗?那再做一会儿你就忘了……”

      “……裴靳琸……”

      “嗯。”

      “你,你无赖……”

      下半夜,裴靳琸不要脸地又翻来覆去折腾归慕。

      外面下起雨。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跟室内暧昧的声音渐渐混杂在一起。

      最后归慕哭着丢了好几次,裴靳琸才肯放过她。

      裴靳琸抱着归慕去洗澡,困意全无,两人窝在房间里看电影——《情书》。

      “亲爱的藤井树同学,你在那边好不好?我在这边,非常好。”

      “我有一个同姓同名的同学。”

      “就有那么一个名字,仅此而已。”

      “亲爱的渡边博子小姐,因为我很害羞,所以当时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

      归慕紧攥手里的被套,心下感慨万千。

      2014年盛夏的某一天,年少时的归慕坐在水蓝色的大巴车上,怀揣着此生再不会相见的念头,将那则告白也是告别的短信发出去。

      即使没有回音,但至少不会有遗憾。

      她偏头望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裴靳琸,他的脸庞渐渐与年少时期的模样重合。

      归慕探身闭眼亲了亲裴靳琸的唇,低喃道“幸好,我的情书已经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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