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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那日离开九味楼后,陈阕同婢女一起在黄昏的陪伴下回到了相府。

      她的父亲不在,听身边人说是进宫去了。于是她便去找母亲,想要从旁打听一些父亲与越家的旧事。

      不过是刚走进母亲的房门前,宫里的黄门便来召唤她和母亲入宫。母亲怕被安上抗旨不尊的名头,迅速梳妆后带着她进宫。

      宣她们母女入宫的是皇后,可进宫后她们并未见到皇后,引路的宫女让她们在偏殿等候。

      陈阕扶着母亲在偏殿的椅子上坐下后,宫女奉茶进来,屋内四脚香炉发出淡淡梅花香味。

      陈阕的疑问碍于场所没有问出。

      母女俩便坐在这里有一句每一句话着家常。

      但能在宫中安心聊的东西并不多。长久的等待让陈阕母亲有些着急,她让陈阕起身去询问外面的人,为何皇后娘娘还不召见。

      陈阕起身走至门前去问,得到的答案隔着门,沉闷闷的。

      “皇后与程相在正殿议事,请夫人小姐稍侯。”

      “如此,多谢大人。这点银两给大人,烦请大人派个小的过去,在正殿事结束之前先过来报个信就好。”

      门外看管的侍从收下了陈阕从门内递来的不轻的钱袋,随后陈阕看着门外的人影多了又少,知道这事是办成了。

      天色已暗,陈阕不想这大好时光都在这小小的偏殿度过,还是想从仍在椅子上静坐的母亲口中旁敲侧击,打听到一些关于越家的事。

      “母亲可识得那日宫宴上提及的越家那位失踪的公子?时间太久,那妇人忽地提起,我恍惚间发现我竟也忘了这人。母亲可跟我说些,防着之后在宴会上再遇见,我也好有个准备。”

      “越家那位失踪的公子名叫越世青。”看着陈阕央求的神色,她开口道,“你知晓,宫中越妃娘娘得宠尊贵,我们在近前,不可妄议。”

      如此说来,父亲和越家对立的原因是立场不同,那为何昨日越家小姐还要上门拜访呢?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刚才去打探的小黄门前来报信。

      陈阕起身向门口处靠近,才发现原先门外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见门缝中有人靠近,小黄门便掏出藏在衣袖中的钥匙,捣鼓起门前的锁来,对里面的人着急地说道:“小姐夫人快些想办法逃走吧,正殿上皇后怀疑丞相和越家暗中勾结,丞相将罪责揽到了二位身上去,如今皇后正派陈统领向这边来呢。”

      他话音刚落,一把剑便贯穿了他的身体,剑尖捅破了窗棂纸,只差毫厘就要触到陈阕的身体。

      门被粗暴地打开,领头的人对手下的人发话:“把人提到外头去杀,莫要脏了皇后娘娘的偏殿。

      “尔等是何人所派?我有诰命在身,岂是你们这些人想杀就杀?”

      “皇帝病重,如今宫中是皇后娘娘做主,诰命不是娘娘给的自然不作数。”领头的人没什么情绪地答完话,又朝那边几个有些踌躇的士兵吼道:“犹豫什么,是我刚才的话没有说明白?动作快些!”

      士兵们不再迟疑,开始动手,陈阕母亲的挣扎只是将士兵胸前的铠甲擦的更亮。

      陈阕见此却不能再坐以待毙,她还要找到越世青。

      这些魂体的身手比不过她,不过几招几式,前来擒她的几个士兵就被她打倒在地。

      见状,涌向她的士兵越来越多,领头的人察觉情况不对,忙将剑横在陈阕母亲的脖颈上,“乖乖就范!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陈阕办事不喜欢牵连无辜的人,看到母亲苍白的面孔,她用手里那把夺来的剑杀出一条短路,迅速靠近挟持母亲的头领,将剑尖抵在那人的身后。

      “放她走。”

      “我从不让皇后娘娘失望。”

      说罢,那人将手中的剑平拉,陈阕的母亲穿着今日陈阕为她选的蓝色齐胸襦裙倒地,再没了生气。

      陈阕不再犹豫,将剑插入那人的腹腔又迅速拔出。

      失去了剑的支撑,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腰间的令牌随他的动作掉了出去。那是一块印着陈字的令牌,和令牌一同挂着的是一串没有磨损的金色串珠。

      陈阕提着剑,对这里不再留恋,她要去正殿将事情问清楚。这偏殿之上,死的死伤的伤,再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金碧辉煌的正殿之上,程相和张父在一旁坐着喝茶,皇后在主座等着陈梧元事成归来。

      时间有些长了,皇后本想遣人去寻,但黑夜之上红色的烟花率先绽放。

      “看来,越世青已经找到了,恭喜皇后娘娘解决掉这个变数,如今越家人还在露云殿内,娘娘大可现在就将越家人除干净。”

      “张尚书莫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皇后边说边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来,乘瑜已经成功完成了她的任务,正在门外的陈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剥离出幻境。

      陈梧元竟在刚才的那些士兵之中?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有人没杀。

      大殿的门再次打开,是皇后遣人去寻陈梧元,却不想陈阕提着剑浑身血迹斑斑地站在正门口。

      她走进这只有三人的殿宇,剑上的血还没干,一滴一滴随着她的步伐落在殿内铺设的地毯之上。

      旁边张父的护驾声,皇后的质问声不断,她无需理会,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哪怕这只是幻境,但孰是孰非陈阕心中有着自己的判断,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好的下场。

      她将眼前阻挡的剑挑落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她将颤抖着蜷缩在殿内宽大的深红色漆柱之前的父亲一剑封喉。

      不管自己的身体里插入的剑越来越多,不管自己的身体正在这幻境之中消逝,她终于尝到了仇恨得报的滋味,哪怕幻境中的自己还是能感受到疼痛,哪怕这仇恨来得急促。

      但当眼前人脖颈上的动脉被自己锋利的剑划开,饱含生气的滚烫的血液喷溅在自己的脸上之时,快感还是像春天的野草一般在陈阕的心头疯长。

      快啊,这漫长的夜太难熬,她迫不及待了。她要用自己的剑划破这空无一物的黑夜,让喷薄而出的辰执的血欢庆她渴望已久的黎明。

      已从幻境中出来的玹朔在玹繁面前来回踱步,看得玹繁在头晕眼花的边缘。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你快别走了,你不是说你相信那姑娘定能化险为夷吗?”

      旁边的乘瑜跟着玹朔的步伐念个不停。幻境里的痛太真实,他们都希望陈阕早出来一点,这样受的罪就能少一些。

      眼前的光亮猛地增强,陈阕从光亮中款款走来。

      玹朔一下子用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急切地问着,怎么样,疼不疼。

      陈阕笑着对他摇头。

      “好了好了,要等的人也等到了,我请大家去妖界最好的酒楼豪饮怎么样!庆祝我们顺利通过英灵试炼。”

      “好!好!好!”乘瑜率先接话,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乘珏的存在,扭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乘珏朝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是久违的轻松。

      这是陈阕第一次来这个所谓妖界最好的酒楼,里面的景象和她在天界时去过的酒楼截然不同:舞娘和舞郎的舞台是整个酒楼,飞在空中的彩带绢缎和着乐者和乐器多而不杂的声音恣意地从每层楼旁木制的橫槛旁掠过;独属于妖界的菜肴五颜六色的摆在每一张红褐色的桌子之上;穿着各色服饰的小二脸上无一不挂着热情的笑脸在一桌又一桌的客人间有条不紊地穿梭着……

      “得亏我位置订的早,否则便没有这上好的厢房了。”玹繁满面春风地招呼小二来点菜。

      “要订这位置起码得提前十日吧,你对自己的实力真是有信心得很。”玹朔端起面前刚满上的酒盏对玹繁揶揄道。

      一旁的乘瑜拉着陈阕一起欣赏着舞姬的舞姿,另一旁的乘珏则是抱着剑端坐在座位之上。

      听到玹繁口中泱泱不绝的报着菜名,玹朔在和乘瑜趴在橫槛上一起哇个不停的陈阕眼前打了个响指,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陈阕对他说想吃小馄饨。

      玹朔便代她要。可这样的妖界酒楼哪里有人间小摊上的吃食?

      于是玹朔便跟玹繁说要出去一下,不待玹繁问他去哪,他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人间的灶火比不上妖界法术火焰来得快,直到桌上摆了不少大盘小盘的菜,玹朔才再次回来。

      “给你的。”玹朔将从那间桂花小店买来的馄饨摆在陈阕面前。

      不等陈阕回复,也不给玹繁起哄的机会,他举起酒盏,说起客套的祝酒词。

      众人跟随他的话一齐举起琉璃做的酒盏,在饭桌中央爽快的相碰。

      喜悦会蔓延,陈阕把馄饨当成了下酒菜,喝了一盏又一盏店家特酿的酸甜的果酒。

      妖界的夜晚来临,酒楼之中人声鼎沸。

      酒精将陈阕的烦恼暂时抹去,她只能直接的接收到酒盏里橙红色的液体和玹朔跳动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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