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已至》蜜桃小朵

21、尾声

　　我醒了，我睁开眼睛，看见许淼在我的尸体身边红着眼眶。
　　病房里射进来一丝暖阳，我走到窗前，伸出手想要摸摸阳光。
　　我的手穿过了窗户玻璃，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只好惺惺收回手。
　　“江寒，你真是够执拗的……”我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轻轻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还记得那天天台上，你说你一个人没有办法，我说我一定会回来陪你一起，可你还是拒绝我。你完全可以把林稚的感情放在第一位，但前提是，你不被她所影响……”我攥紧了手。
　　林稚……你是不是特别恨我？若不是我一时为了满足自己囚禁你，也许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阴阳两隔了。
　　你是不是还是特别爱逞强啊？
　　你那么努力，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我闭上眼睛。
　　“你父母在门外，你想见见他们么？”许淼抓着我的手问。
　　不见。我瘪瘪嘴，哼，他们最期盼我死了，我见他们干什么？我叉着腰在他面前使劲摇头。
　　“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林稚的。毕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许淼按着我苍白的手指说。
　　我趴在门口，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逐渐清晰，我听出了不对劲。
　　“我们在病人胃里发现了大量舍曲林，病人在上手术台前就已经被咽喉堵塞致死，而现在对外媒体一致指责医生助手林稚不称职，绝不是这样，我们正在快速辟谣，还林小姐清白。”
　　怎么会这样？这最后一台手术，是林稚给我做的？
　　我冲出病房，发现许淼正在朝另一个房间走去，我加紧步伐跟上去，林稚果然躺在里面。
　　许淼将她的衣领一把抓住，单手拎了起来。林稚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惊恐着睁开眼睛。
　　许淼你干什么？我挥起拳头朝他的脊背砸去，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江寒呢？”
　　林稚用力吼道。
　　“你为什么隐瞒双相上手术台？”
　　不是的，许淼，你误会了，怎么能怪林稚啊？
　　我着急的想要拉开许淼，可最终都是一场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拳头砸在林稚脸上。
　　人群争吵着离去，夜深了，林稚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我坐在她身边，用臂膀轻轻抱着她，哪怕我不能够触碰到她。
　　只只，别怕，我在呢，正义是永远不会被邪恶打倒的，他们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林稚猛地抬起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我凑在她脸旁，用冰冷的唇瓣贴了贴她的脸颊。
　　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柄水果刀。
　　林稚，不可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看了看，慢慢放下。
　　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她小心打开。
　　“江寒……”她的嗓音呜咽着低声说。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呢。
　　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一起看她一样样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第一眼，是一张电影票。《照明商店》。
　　“对不起，如果我早日知道我爱你，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这个电影和我一起看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为什么是别人……”
　　你别哭了。这种感觉真难受，我闷闷想，你不值得为我伤心，我早已病入膏肓，忘记我，开启新的生活吧。
　　第二眼，是一只翡翠手镯。
　　“对不起……”她再次一遍遍重复道，“对不起，我太想你了，我把你的手镯打碎了，我应该亲手给你……”
　　第三眼，是著名二胡演奏家的演奏会门票。
　　“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争吵到底是听二胡还是钢琴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以后只听二胡，我唱静悄悄给你听……”
　　第四眼，是那个布满裂缝的水晶钢琴挂饰。
　　第五眼，是一只哭着的毛绒小猫脑袋。
　　“呜呜呜，小猫你别哭……”林稚两只手用力擦着它眼睛下流下的两行泪，“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离开你，我不应该把你扔在那个家……”
　　“姐姐……”
　　我身体微微一颤。这一次，我读懂了这一声“姐姐”。我听见她低声说，“我爱你，姐姐。”
　　我也爱你。我说。
　　在箱底的，是一本皱皱巴巴的笔记本。
　　“你这个坏蛋。”她突然提高嗓音，“我每天去图书馆查资料，就为了治好你们后遗症，你不是不需要我吗？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是让你好好幸福，可是你怎么……”
　　只只，别哭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林稚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能失去你啊姐姐……”
　　我愣住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的身体早就坏掉了，我每天都吃那么多药，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离开你能活的很好，我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我早已坚持不住了。”
　　只只，你这个笨蛋，我不是要你好好爱自己吗？
　　后来，我在308教室找到林稚。
　　她小声哼着歌，声音越来越低，我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林稚坐在地上，用一根粉笔画出一只猫和一只兔子。她冲我甜甜的笑着，姐姐，你醒啦，我们走吧。
　　嗯。我点点头，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