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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再战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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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捕头想带犯人回去,但是一看这人身上光溜溜的,就很犯难。
要是他这样一直光着回去,人还没等接受审讯呢,就得冻废了。
原本二狗子是围着火堆的,还在一直奔跑,运动中身上一直有热量。现在冷不防的被拽离了火堆,顿时就冻得直打颤,牙齿的咯咯作响声连关捕头都听见了。
关捕头皱皱眉,且不说嫌犯冷不冷,就是这副尊容走在大街上也影响风化。
关捕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问:“李大娘,这犯人的衣服呢?”
陈桃花沉默了一瞬,然后一脸认真的说:“也许,他就是喜欢光着呢?”
关捕头和众衙差:......又是这熟悉的话语。
大冷天的到底谁会光不出溜的出来啊?
老太太你撒谎能不能走走心?!
陈桃花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信,哦,别说外人了,连李守义都不信。
陈桃花:“真的,这人说前两天那个大胡子是他哥,你看那人不是也喜欢冷天光膀子么,咱就说哈,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们全家都有这种特殊癖好呢?”
陈桃花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加上年纪大了,不发火时更显得人慈善而温和。
要不是深知自己亲娘的性子,李守义都快信了她的话。
关捕头把眼神看向火堆旁被树枝挂起来的衣服和裤子,眼神里就写着“这不明摆着呢么”几个字,还没等他开口讨要,被压着的二狗子不干了啊,这老太太说谁呢?
谁会喜欢冷天裸奔?还全家都有这种喜好?
二狗子现在觉着这老太太才是有病呢,还有那老头子,他们全家都有病!
这回二狗子的嘴没坏,张嘴就骂:“你个老不死的!骗我上冰面,我都要淹死了你还想见死不救!我上岸之后还趁人之危扒了我的衣服,简直禽兽!”
可恶的令人发指,我呸!
陈桃花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脸的不可置信,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一副被打击了的样子。
“我说开春了冰面不结实不能走人,你非要上,说是要找你那异父异母的哥哥。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吧,还赖别人。我倒是想救你啊,可这大冷天的冰水刺骨,我一个老太太也不会枭水咋个救?要不是我老头奋不顾身下去拉你上来,你现在早就去见你太奶了,还找个屁的哥哥!”
陈桃花一顿吧啦吧啦,说完委屈的看向关捕头:“那挂着的棉袄棉裤可不是这坏人的袄,那是我家老头下水后湿了的,后来我家人给送来,才换的干的一套。关捕头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可别误会了!”
好嘛,这一翻话说的,把关捕头想替嫌犯讨要衣服的话全噎回了肚子里。
关捕头把目光投向一直在那闷不吭声抽烟袋的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李富贵接受的眼神秒懂,“唉,救人一命......嗯,就是救人一命,我也不需要他感谢我,做人嘛,但求无愧于心!”
啥他娘的无愧于心?!这老头也不是个好鸟!
二狗子悲愤的想,怪不得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李守义也不知道来龙去脉,但看这情况,眼下关捕头明显是想要给犯人穿上衣服再带走的,他家可不能为这点蝇头小利得罪了人。
李守义连忙上前打圆场,“都怪我,忘了告诉捕头您给犯人带上一件被罩啥的,好歹也遮一遮。要不就他这副尖嘴猴腮的狗样,再光着进城,岂不是吓坏了路人。”
二狗子:“你谁说尖嘴猴腮?你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唔唔唔......”
这回押人的差役比刚才有眼色,趁他还没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一把堵住了二狗子的嘴。
嗯,对,用的还是二狗子自己的袜子。
物虽臭,但有效,声顿消。
陈桃花也知道不能得罪官差,这捕头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想要了,她再搂着棉衣棉裤不放,就是不识趣了。
陈桃花把棉衣棉裤从树枝上扯了下来,一把塞到关捕头手里,殷切的说:“快给他穿上吧,瞧瞧他冻得那熊样,怪可怜的呦!”
李富贵:“嗯,穿上吧,年轻人呐得听劝!不让你上冰面你非上,就是反骨多,像你哥一样倔!”
二狗子:他哥?这老头也见过胡三?
唔唔唔!
李富贵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放心吧,你哥没啥大事,就是可能冻掉了鸡儿......”说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二狗子震惊的表情安慰道:“没事儿哈,别怕,他那天是在冰面上趴久了,你不一样,你是直接掉冰水里了啊!”
二狗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老头在说什么,难道真的......他们对三胡子那地儿用刑了吗?
天呐!
这对老夫妻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李守义眼见关捕头一行人的眼光的都有点不对了,连忙上前拿过棉衣捂在二狗子身上,“关捕头、几位差大哥,这种粗活我来,我来给这坏人把衣服套上哈。”
湿透的棉衣一沾身,二狗子差点没一激灵撅过去!
那袄子冰凉冰凉的跟个冰陀似的,一上身能把人的魂儿冻走。
你要说了,那不是用火烤过了么?
那厚厚实实的大棉袄浸满了水,捞出来烤一烤就能干?
那不能够啊!
烤那一会儿的火就是个样子,陈桃花原打算像上次一样把这套棉衣也给昧下的,所以烤火只是为了能蒸发点水份,让它重量轻一些,好方便拿走。实际操作上,烤了这么会儿的功夫,能做到不滴水都难。
棉衣棉裤一离开火堆没了热源,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又开始结冰壳。整套衣服硬板板的,哪还有棉花的松软,更别提保暖了。
二狗子唔唔唔,拒绝李守义帮他套衣服,这他娘的也太凉了啊!他不想穿这套哇!
李守义当然不能惯着,全当伺候半身不遂的病人了,不管你咋唔唔,他就是套!
唉,手脚麻利的套!
等关捕头一行人押着二狗子离开的时候,二狗子全身已经冻得麻木了。那套被关捕头讨要来的衣服,现在只能遮光,并不能保暖!
陈桃花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由衷的感叹:“唉,还得是做好人呐!没看那坏人老天都看不过去,让他们掉冰窟窿嘛!”
李守义:......说的那冰面好像他们自愿上的一样,不是老娘你忽悠的吗?
李富贵:“是啊,咱们还是太善良了,就见不得年轻人执迷不悟,能伸手就拉扯一把呗。”
李守义:......爹爹,您真的不是在幸灾乐祸么?
三人回村时,就见村口的长舌大娘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三人不解,陈桃花让爷俩先回家去,她自己则混进八卦阵营打听情报。
陈桃花:“你们咋了?”为啥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一老太太清咳了一声,说:“要不你先回家看看吧,你家大儿媳......”
大儿媳?是王招娣啊,那陈桃花就不怎么担心了,她今个回娘家了,能有啥事。
旁边的马寡妇一脸的幸灾乐祸,“要我说桃花啊,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你家大媳妇虽然被......那啥了,但也好歹是你家的人不是,再有千不好万不好也嫁进你家三年了。”
那啥?哪啥?
这马寡妇又在打什么哑迷?
“招娣也是个苦命的,希望桃花婶子你能大发慈悲留她一命吧!她虽然失了贞,但也不是她愿意的呀,可怜见的!”说话的是平时不常混在这里何娘子。
失贞?!
这话可太恶毒了!
陈桃花不做二想,上前一把揪住何娘子的领子,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
啪!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呢,陈桃花反手又给了何娘子一巴掌!
啪!
何娘子尖叫出声:“啊啊!!你竟然敢打我?!”
陈桃花揪着何娘子的领口不放,还要继续下手,但被一帮人给拦住了,气的她破口大骂:“我呸!你是个什么玩意,红口白牙的就敢污蔑人!我大儿媳今天回她娘家去了,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龌蹉了?你自己没娘家人,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何娘子捂着脸,气的呜呜哭泣,哽咽着说:“我又没瞎说,大家都看见了,你大儿媳衣衫不整的从村外回来,连头发都散了半边,不就是出事了吗!”
陈桃花刚一听这话浑身冷汗都下来了,可再一想不对啊,王招娣是真回娘家了。真要是遇到啥不好的事情,她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回村,还被这么一群人围观到。
换句话说,王招娣是蠢了点,但不是傻子。
这个时候的女人一旦遇到了啥损害名誉的恶事,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去怎么遮掩,而不是去张扬的天下皆知。
没办法,这是封建和男权背景下共同赋予的,对女性的苛刻。
陈桃花上辈子后期遇到过,一位能人发动的关于女性地位的变革。那时她虽然垂垂老矣,但是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她的孙女还曾经回家说过,感叹自己要是能早点上学堂就好了。
陈桃花现在特别希望那场变革能提前到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遇到这种关于贞洁的流言蜚语只能用拳头说话。
陈桃花是重生之人,前世在她晚年时国家一统,变革频发,百姓受益良多,她的思想也在悄悄发生变化,对一些事物的接受性不是当下的嚼舌村妇能比拟的。
不管王招娣有没有出事,都不能任其流言蔓延,这可能真的会逼死人的,不是开玩笑。
陈桃花心思转的飞快,手却扯着何娘子的衣领不撒手,“你个小娘皮,不就是被我捅破了彻夜不归的事情么,就这么报复我家人?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我家招娣不过是回来时走的有些匆忙,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就被你说成那个样子,真是歹毒!呸!”
“谁歹毒?”何娘子都快被气死了!这个老太太才歹毒呢,故意提起自己骑着郭大力驴回来的事情,就是想掩盖她家儿媳妇被人糟蹋了的事实。
何娘子大声反驳:“我那是去我表姐家了,你儿媳妇可不一样,那头发都被扯散了,还敢说不是被人给强了......啊!!!”她的头发!
陈桃花这边一起冲突,就有人去李家报信了,来的人里就有王招娣。
王招娣本想着今个上山自己又没出力,婆婆在村口打架她得上啊!
此时不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结果一来就听到这一句,谁被糟蹋了?说她被糟蹋了!
“我敲你祖宗十八辈!”
“啊啊啊啊!!!松手!!!!”
何娘子头发被扯的生疼,忍不住嗷嗷大叫,而李家婆媳联手,越战越勇,打得劝架的人都不敢上前。
场面一时惨不忍睹呢~
惨不忍睹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