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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杂役起事 ...

  •   周玠没想到这门会自动关上。他握紧了腰间的配剑,戾气肃然。亏心事做多了的人,总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
      冯柏见状忙跑上前将合拢的门一把拉开,口中赔着不是:“前辈说的是!晚辈谨遵教诲。”

      紧张的气氛被这破门一打岔,来人似乎也想不起来继续要说什么,草草丢下句:“下次再迟,就等着受罚吧!便离开了。
      见人离去,站在门口的冯柏朝屋内招了招手,渊渟、季宁、郝云便跟着他迅速往外飞奔而去。

      不远处,雄浑的“咚~”声连续响了三下,这是开工的晨钟。听到晨钟,四人不自觉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啊,师兄,我快跑不动了…”郝云急喘道。
      冯柏闻言将手朝后一伸,郝云心领神会地握住,被冯柏一带,才勉强跟上众人脚步。
      冯柏:“郝云师弟,马上到了,你再忍耐片刻。”
      季宁:“咱们本来可以不迟到的,今早那条走狗,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这么一闹,让咱们误了入药园的时辰!”

      “对,他不安好心,我们下次注意,别让他再找到我们错处,借题发挥。”冯柏道。
      四人跑过一个缓坡,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地面上立着五支巨大的立架,每支立架下面都站满了干活的杂役。

      立架上,铁链制成的绳索吊着一个能容二十余人的铁框,正有条不紊地将杂役们送往地下,随后又将杂役挖好的土送回地面。
      这是九泽宗近十年来挖掘的深渊。

      四人悄悄来到一个立架下,排着队等着下到谷底。这是首阳仙宗弟子宋厉,挨个给杂役们递来一个布袋,里面放了两个冷馒头,一筒凉水。这便是他们一天口粮。
      人群中,面容清瘦的沈玉打开布袋,看着其中干巴可怜的食物,不由得闭眼长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两个冷硬的馒头,脸色麻木地朝看守的头上扔去。
      “哎呀,谁干的?”看守脑袋被砸,大声骂道。
      宋厉回头,一眼就看到把馒头扔过来的沈玉。他大步走上前,伸手拽着沈玉的衣领狠狠道:“你敢砸我?”

      沈玉也没惯着宋厉,几招便将宋厉摔倒在地,将布袋砸到宋厉脸上,冷漠道:“我等拼死为首阳仙宗挖出这深谷,可每日吃喝却都是这些连狗都不吃的东西,首阳仙宗根本没将我们当人看!”
      “哼,你们还想当人啊?”一个声音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动静太大,将总管事启平吸引了过来。
      启平冷笑:“看来,你是忘了九泽宗做了些什么?让你们这些九泽宗弟子做杂役、做苦力,不过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而已。”

      沈玉不服,道:“我等虽身为九泽宗弟子,可通魔纵魔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笔帐,你们怎么没胆跟那几位算清楚?十年了,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赎了十年的罪难道还不够吗?”
      其他几个杂役也趁势喧嚷:“对啊!对啊!明明是宗主犯的错,为什么要我们赎罪?”

      “私通魔修的明明是那几位长老,与我们何干,怪到我们头上,未免也太是非不分了。”
      “通魔之人不是还被封在禁地吗,有本事找他们去啊!”
      杂役们纷纷骂道。这些杂役都是被十年前的那场祸乱牵连,才沦落成杂役。

      听到这些,渊渟心情极为复杂。这些不明真相的人,用粗言鄙语污蔑他的娘亲、他的师祖及那些与他相关的人,他真想除之而后快。

      耳边吵闹声不绝于耳,渊渟望着数十里之外九泽宗曾经的禁地,握紧了拳。娘亲就在那,可他太弱了,他的实力弱到连保护自已都难,更别说将娘救出来。

      人群中有人撕心竭力地怒喊:“你们说!天天挖,天天挖,什么时候是个头,已经挖了十年了!”
      “对!就是把我们不当人!”
      面对这群吃了狗胆的杂役,启平用完了所有的耐心,吼道:“自然是…让你们生时赎罪,死时陪葬!”
      说完,剑光一闪,带头闹事的几个杂役顿时人头落地。
      “这就是犯上作乱的下场!”他大声呵斥。

      这招杀鸡儆猴果然有用,其余杂役们见状便讪讪退后,不敢再挑衅。
      他一招手,几个看守闻令而动,上前将尸体抬走。
      看着启平暴虐的行为,渊渟转过头,心中并无太大波澜。此类事情,来时有发生,并不稀罕。

      启平厉声:“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们干活不成?”
      杂役们变得畏惧,纷纷劳作起来。

      渊渟随着人群依次进入铁框中,随着铁索滑动,铁框开始往地坑下沉,而视线开始变得昏暗。
      开凿了十年的地坑已有数百米深,从地面到地坑需要一柱香的功夫。

      漆黑的空间里,十几个人挤在铁框中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铁链转动时发出的晃啷晃啷声。
      “阮越师兄,你早就算到了吧?”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粗粝的声音,听声音是林吉。
      阮越:“算到了又能怎样呢。”

      这话听来倒有点意思。渊渟来了兴趣,正打算旁敲侧击询问一下,身边的郝云突然哭嚎起来:“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我还小,还没入门拜师,我不想死!我不想连个道号都没有就死掉了,呜呜哇…”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幽长的隧道,格外瘆人。

      林吉:“首阳仙宗的人竟连未拜师的外门弟子都不放过,呵呵…”
      郝云抽泣:“那个启平好生残暴,沈玉师兄就这样惨遭毒手,我们会不会也惨死在启平手里。”

      启平杀人如草芥的样子,如同一把刀,插在众人心中。众人心情阴郁。
      阮越师兄:“沈玉他修为滑落,又身有旧疾,本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不一样,你们入门晚,才踏入道途,身上本来就没几分修为,甚至毫无修为,与凡人无二,反倒是无甚影响。”

      郝云一头雾水,表示听不懂。
      阮越师兄倒是好脾气,耐心地解释:“曾经九泽宗的禁地,有几处深渊谷底。谷底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但,九泽宗谷底不同一般,但凡拘押的人,不论是道修或是魔修,数年之后修为定会大跌一个大境界。”
      众人闻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郝云:“那岂不是白白修炼了么?”
      阮越:“是啊,在九泽宗的禁地,无望增进修为,只能如那涸辙枯鱼般坐以待毙。若是被拘百年,哪怕你入大乘之境,也会跌入筑基。而我们现在挖的地方,与九泽宗之前的禁地,同为一脉。”

      渊渟听到这里,心里琢磨:莫非是阮越师兄故意夸大其词,毕竟,有哪个大乘修士会乖乖被囚禁关押,就连他的大舅舅都没关住。
      渊渟:“既然首阳仙宗接管了九泽宗,他们何不挥剑将这地坑给开了,为何要动用如此多的杂役,日复一日地用手开凿?”

      阮越:“听闻他们曾用剑开过,但那剑痕只入了地面数十米便不再进半寸。此地坑有异,要想再往深处挖,只能用人工开凿。”
      “沈玉师兄十年前,刚刚修得金丹,境界未稳便遇宗门大难。又终日在这地坑劳作,随着这地坑越挖越深,沈玉的修为便开始日渐跌落,如今只余得炼气五层的修为,他自觉出头无望,早已心存死志。我本想他或许还能再支撑几日的,却没想竟…”

      闻言,郝云愈加伤心欲绝:“沈玉师兄那么厉害的人,下场都这么惨,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会被横撕骨肉、死无全尸。”

      阮越:“唉,这位小师弟,听你方才所说,只是个外门弟子,还未开始正经修行,道行怕是一丝也无。你有所不知,这地坑对凡人并无影响。”
      郝云闻言长舒一口气。

      渊渟一脸凝重。他幼时便受娘亲开蒙教导,每日除了背诵各类古法典籍之外,对修士所习的汲灵锻体等功课也分毫未落下。他刚入九泽宗时,便已准备突破炼气四阶了。虽然近十年来他修行进度缓慢,但与同龄人相比,已是翘楚。

      十年前,他被押到九泽宗后山做杂役时还只是七八岁的小豆丁,首阳仙宗的人也没让他们这些外门的幼童到谷底劳作,只安排他们在地面上干些简单的粗活。近两年,才分派他们下坑挖土。

      难怪近两年来,每从地坑收工以后,他感到全身灵力都莫名的迟滞,一时也不明所以。如此说来,若是继续呆在这地坑挖凿,修为很快便退化了。
      “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渊渟暗道。

      “呜呜呜…”才缓过劲来的郝云又哭了。
      一直在郝云身边的冯柏叹了口气,将手放到郝云头上,安抚下他的情绪。
      得了冯柏的安慰,郝云抽泣着对冯柏说:“我不要呆在这里了,师兄,我们可不可以逃?”

      郝云将冯柏视如兄长。郝云心有委屈,便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冯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吉叹了一声,无奈道:“谁不想跑?可谁跑得了呢?我们身上都有首阳仙宗的印记,不管跑到哪儿,亦是难逃死的宿命。”
      可不是么,他们都是有印记的人,这辈子只能是杂役,是要用一生来为九泽宗赎罪的杂役。

      此时,铁框下开始出现微弱的光亮,随着光亮越来越强,他们也就越接近谷底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杂役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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