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愧》山林棠梨

12、参容求见遭拒绝

　　无谏见此，面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抬手让众人起身后问道：“这便是魔界全部魔将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
　　这明显不是，但又不知怎么说，谁也不想去当那个出头椽木。
　　但若是不说，这位主发起怒来，遭殃的可是他们。
　　左护法灼鹰咬牙开口：“回魔主，尚有宿灵谷七灵、灵魔塔幺姑、北冥河道荣帝三位魔将未到。不过，他们已回复密令，他们说…”他犹豫起来，若这话若从他口中说出，定会是要被迁怒的。

　　无谏冷冷地问：“说什么？”
　　灼鹰把心一横，闭眼道：“三位魔将大人说，炁岄魔主既已陨落，那他们便成了无主之人，既如此…便不用前往烆宫了。还说，新…新魔主，谁想认就认吧…”
　　转述这些话简直是嫌命长了！灼鹰死死闭眼，生怕新魔主一气之下直接将他一掌拍死。

　　哪知无谏闻言只是轻笑。这些刺头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他们就算想反抗，那也得有反抗的能力。
　　无谏锐利的目光一一打量着堂下的魔将们，轻笑道：“尔等刚才不是说，会为本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么？那现下本尊便令尔等即刻出兵，将那三个想自立为主的反贼铲除。”
　　几个魔将闻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心中惶恐溢于言表。
　　无谏靠回椅上，懒懒说道：“这三人的地盘，你们谁打下，便归谁。本尊只要他们的项上人头，其余的，皆归尔等自行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还有这等好事？不用上交魔主，打下就能归为已用？
　　仿佛看穿他们所想，无谏说道：“谁打下来便归谁，不用孝敬本尊。你们认真为本尊效命，只会有赏。”
　　众人面露大喜，齐齐回道：“愿为魔主效力！”
　　看着堂下一群各怀鬼胎的魔修，无谏心中升起一个词“乌合之众”。
　　没想到，他竟还是成为了平生最为不耻的那种人。
　　无谏没心思再与这群乌合之众周旋，这群人有着怎样的盘算，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只需养好伤便可，若有人心存二心，他只管一路杀干净便是。
　　有时候解决问题，简单一点会更好。

　　屏退众人后，无谏终于得空梳洗了一番，然后便来到炁岄的居所。
　　他随意翻看着炁岄满屋的藏品，听莹灺絮叨的解说。

　　“魔界每五百年便会举行一场屠戮会，不论种族、门派，均可参与。只要能从血雨尸山中厮杀出线，便可被澄源魔界众生认为主，自此可一统魔界，享万魔拜服，能被尊称为‘魔主’”。
　　“这十魔将是前前任魔主琰赤在位时封的，他出行喜带手下，排面极为招摇。五十年前，魔…前任魔主炁岄在屠戮会上一举杀出，成为新任魔主。不过，他却只醉心于修行，对魔界琐事完全不关心。唉，我看你比他还随意。”
　　无谏仿若未闻，继续踱步翻看。

　　依无谏所看，这炁岄确实讲究，屋内装饰虽然奢华，却并非粗暴堆砌，反而一物一饰相得益彰，看去极有品位。且屋中设有灵池，池底有一通道，只见源源不绝的魔气从池底如泉般涌出。涌出的魔气驳杂混乱，阴暗、邪杂欲念和暴戾之气翻涌其中，让人望而生畏。

　　可这些充满能量的魔气，却无法越出灵池的池壁半步，且正在灵池内被一步步净化。浓郁的魔气只余下精纯可供修行的魔力，再无掺杂的浑浊能量。
　　无疑，莹灺见状不禁咂舌。

　　无谏看得出池中魔气精纯浓郁，比起之前在路上吸取的魔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当即盘膝运功，开始抽取魔气修补先前的暗伤。而莹灺便展开神识，撒欢地在这暗室仔细探查起来。这一查之下，莹灺竟激动起来，抑制不住发出兴奋的笑声，让正在入静的无谏皱起了眉头。

　　眼看无谏便要发作，莹灺急道：“你定然想不到我在那魔修的储物戒和这暗室中发现了什么。”
　　“不过，你先服下这粒丹药再行疗伤。”莹灺手上拖着一个玉匣。
　　无谏皱眉，伸手拿起了玉匣，打开便看见一粒玄如珍珠的丹药置于其中。无谏没有犹豫，一口将丹药吞服，依莹灺所言再度运起魔气。

　　这丹药果有神效，不过几息，无谏竟发现体内的暗伤已被修复得差不多了。他不禁开口问道：“你说这炁岄究竟是何人？”

　　莹灺忙回道：“不知，这小子的宝物没一件是凡品。丹药法器更是隋珠和璧多如牛毛。现在可是生生便宜了你我。”
　　无谏不屑，只道：“你觉得会如此便宜你我么？”
　　莹灺毫不在乎：“哼，如今你是这一方魔主，这一切都是你的。你猜我还找到了什么？”

　　无谏睁眼，看身前有一本功法《波渺撼天诀》，看上去还未录入玉简。
　　莹灺兴奋道：“可惜只有下册，这本《波渺撼天诀》在我那方世界乃一禁书。后来相传被禁的原因是为其名为“撼神”之故。此诀是何人所著，功法如何，我当年并无兴趣，所以未追问主人，却不想在此能看到此功法。你原本一身清灵之气，练习的也是一身融灵之功。如今你断绝灵气，功法也因魔气盈身不得施展。不如考虑考虑，试试这功法如何？”

　　无谏现已彻底入魔，之前功法皆已无用。他自九泽宗逃出后，所取魔气也仅为疗伤之用。就连攻入魔界，也是莹灺借他肉身一力主导。

　　虽说无法调用灵力，但自保之力并无问题。但无谏对挑选合适的魔功并不排斥，左右都是魔功。既然眼前有合适的，他也不会拒之门外，只是…

　　“呵，你没见这书名么，‘波渺撼天’。波渺之力，何以能撼动天地，无非是痴人之梦罢了。再说，仅有下册，你要我如何修行？”

　　无谏修长的手随意举起书晃了晃，说：“如此功法，想来也是极适合炁岄仙魔双修之体，然而他未曾修行，定然不是因为他蠢得不识货…”
　　“呃…”这个问题莹灺从未过多想过，在他看来，既然有下册功法，从下册修行起来也未偿不可。至于无谏能不能修行，该如何修行，却是从未考虑的。

　　莹灺想了想道：“我前主人有一功法名为《神痕五破》，此功较为独特，不如你将《神痕五破》作为前半段的功法，如何？反正功法不都是由人创造的么。你心思聪敏，不如就费心组合一下吧，你看如何？”

　　无谏不语，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对莹灺所提的这万分不靠谱的想法，只想说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器灵能如此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无谏无话可说，摇了摇头便翻开书认真看了起来。

　　莹灺见无谏看了几页面书，便已运起功法，开始入静。看无谏脸色无恙，也就放下心来，便继续在这房内继续寻起宝来，看看还能发现什么惊喜。

　　这时灼鹰在门外传音禀报求见。
　　莹灺看了一眼正在入静的无谏，立刻飘到门边面吼道：“本尊倦了，改日再禀。”
　　门外的参容闻言，失望地看向特地陪自已前来的灼鹰，只得沉默颌首道谢，叹气离去。

　　望着离去的参容，灼鹰不禁摇头，短短一日魔界便变了天，为求自保，人人自危。旧主刚死，她便第一个投认新主，现下又急着求见无谏，讨好之意毫无避讳，要知道当初炁岄魔主可待她不薄。唉！果真是人心善变、人情易凉啊。

　　走在回去路上，被档在门外的参容满心不快，在心中怒骂：无谏、无谏....什么无谏，那分明就是九泽宗太上长老元敬的大弟子煋日！他一个功法精深的道修，无端端的跑魔界干什么？为什么要自称“无谏”？还有他那一身魔气又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以为只要杀了魔主便能执掌魔界吧。魔界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制衡，他压根儿就不清楚。她本想前去求见，试图将这些事告知无谏，可竟然没见上一面。

　　参容一肚子“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委屈憋在胸口，不得而出，只得边走边将手中的金丝团扇扇得呼呼作响。平日里煞白冰冷的脸，此时也气得染上了一层红晕，让她艳丽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娇媚之气。
　　突然间，前方传来异动，她一个凌空后移，飘逸的身姿稳稳落地，手中接住了一柄朝她袭来的巴掌大小的金刀。

　　一见这刀，参容双眉紧蹙。这金刀是雷峙惯用的杀器。看着金刀，心中已是了然了几分，转身便朝这金刀所来的方向御空飞去。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湖泊，亭中有四人正围坐饮茶，正是方才在烆宫的四位魔将。
　　突然，微弱的空气撕裂声传来，只听见“啪”一声，雷峙捏在手中的杯子已被这破空而来的金刀打破。
　　几人一抬头，只见参容站在面前。

　　“你…你…”雷峙直指着参容，正想咒骂，却一时词穷又想不出该骂些什么，只得得抖着食指着她。
　　赤峰见状拍了拍老三的肩当是安抚，道：“好了，人来了就行。”
　　雷峙便不再说话，只是恨恨盯向参容。

　　参容臭着脸坐下，将掉落在桌上的金刀拿在手上把玩，对雷峙道：“让我来这里而已，何必用你砍人的金刀相邀？整个魔界都知道你‘见金刀者死’的规矩，你是摆明了想要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