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言》墨染忘川

25、第 25 章

　　实验区的天花板上，闪烁许久的裂痕终于稳定，延伸到足一人通过，展开。
　　顾翎杳从裂缝中出现，脚踩虚空，看向下方。
　　绿色液体铺满地面，碎裂的培养舱布满房间。
　　密密麻麻的生着种纹的恐怖围着某一处，一层叠着一层。

　　金眸淡淡扫过那一处，盯着地面的粘液，眉心微蹙，抬手，金焱如雨落下。
　　地面的粘液和恐怖被金焱包裹，瞬息湮灭，连灰都没有留下。
　　恐怖消失后，浑身是抓挠伤痕的人露了出来。
　　白色的兽耳和兽尾，破烂的黑色背心。

　　她怎么在这？
　　顾翎杳蹙眉，食指一勾，施方也直接浮起，飘到她身侧。
　　金眸扫过她身上的血迹，没有伸手抱住这人，任她无意识的漂浮在旁边。
　　视线滑过破碎的圆柱台，纤长的睫毛翕动，微垂。
　　有柳家那几个老东西的气息。
　　她冷嗤一声，带着施方也消失在原地。

　　金色身影出现在某间空寂的房间内，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台睡眠舱，睡眠舱周围立着一圈实验器材，器材管道中还残留着黑色的碎屑。
　　应该是宝贵的实验体。
　　单独一间。
　　但——睡眠舱中是空的。

　　施方也飘在门口，顾翎杳迈步靠近那台睡眠舱。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墙面电光闪烁。
　　【检测到能源消失】
　　【自毁程序已启动】
　　【3】
　　【2】
　　【1】

　　电光炸裂。
　　中央城商业街区的地轨入口附近，突然传出巨大的爆炸声，地面震动，火光冲破地面，喷涌。
　　近十公里的区域被覆盖，无数人被爆炸席卷，于火光中化为灰烬。

　　火焰偏绿色，溶解了周围的金属，生物被触碰直接化为灰烬。
　　尖叫和混乱在拥挤的商业街爆发。
　　数架飞船出现在空中，包围了爆炸区域。
　　飞船中落下密密麻麻的人，漂浮在半空，举起手中的枪，发射出一股能量波。
　　绿色的火焰被压下，瞬息再次暴起。

　　“让路。”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飞船和天上的人瞬间退到两侧，留出的中央空区出现一道时空裂缝，浑身飘荡着金焱的高挑女人自裂缝中出现，右手拎着白毛的兽人。
　　顾翎杳连手都没抬，一双金眸泛起鎏金的光芒，飘出，挂在眼角。
　　下方难以熄灭的绿色火焰突然被什么框柱，从地底截断。
　　火焰被框在不知名的异能中，升起，飞到半空中，随后炸裂，消散。

　　做完这一切，女人带着兽人钻入裂缝，消失不见。

　　静止的飞船和人群在那裂缝完全消失后才恢复了动作。
　　救助的人穿着城防军的军服，落到地面开始搜寻幸存者。
　　他们戴着头盔，动作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这就是那位天阶……”
　　“她怎么做到的？”
　　“时间和空间双法则，还有能净化和焚烧一切的金焱，阻断一团火，轻轻松松。”
　　“整个蓝星，记录在册的天阶只有五位，这位就是其一。”
　　“但听说恐清局内部，对她颇有微词，说是行事太不羁。”
　　“我有这么强，我也不羁好吗？”
　　“上头的人除了会画饼还会干嘛？”
　　“你看这爆炸都一分钟了，最先来的还不是我们炮灰城防。”
　　“好了好了，别说了，先搜救。”
　　“救什么啊全都烧成灰了，做做样子罢了。”
　　一名城防军指着大洞下方的废墟，“要下去吗？”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去个屁，那下面是恐清局的事情了。”

　　很快，恐清局的人开着飞船赶来，直接进入坑洞内部，调查废墟。
　　但内部的一切都被那恐怖的火焰烧成了灰烬，他们注定无功而返。

　　另一边，昏迷中的施方也在那碎片的能量平稳下来后，终于彻底失去意识。
　　还久违的，做了个梦。

　　***
　　十多米高的钢铁高墙围着一片区域，内部人来车往，灯光昏暗。
　　这就是末日的堡垒。
　　堡垒基地的停车区，一名十多岁的少女坐在卡车的车斗里，不大的手握着一柄漆黑锋利的匕首把玩，刀刃在指缝间快速翻转，却没能在那手上留下一道伤痕。
　　少女对面坐着两鬓斑白，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她的五官还没长开，但英眉薄唇，懒散半垂的银色双眸，凉薄的气息已经出现。

　　男人正在组装一柄狙击枪，他手中光芒闪烁，一个倍镜贴在枪身，严丝合缝，他抬眸注意到少女的动作，咧嘴一笑：“嘿，玩得不错。”
　　少女顿时展颜，得意的抬眼：“是吧！我说了我学东西很快的！”
　　男人哼笑一声：“这么得意？给你能不行了。”
　　“那下次狩猎，你跟我出去。”
　　少女站起身，激动点头：“好啊好啊！”她抓着男人的手臂，晃了一下：“施年，你给我取个名字呗。”
　　施年瞪眼：“我没文化，不取，你自己取呗。”
　　他拂开少女的手，神色一暗：“你说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我也不厉害，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少女不满的撇了撇嘴：“你捡到我了啊。”
　　“就跟你！”
　　施年无奈点头：“好，跟我，虽然我不是攻击类的异能，但赚积分养你一个小屁孩还是能行的。”
　　他仰头望着被铁皮遮盖的天空，笑了一声：“我多赚点，等我死了，你也够吃。”
　　少女皱眉：“你不会死的，我很厉害的！”
　　施年当她是孩子玩笑，笑着摇头，垂头继续组装枪。
　　“你厉害，最厉害。”
　　“你敷衍我！”
　　“哟，还知道敷衍这个词了，最近看书很认真嘛。”
　　“你现在是在嘲讽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
　　少女有些羞恼的锤了下车头，铁皮车头顿时凹下去一块，施年笑着哎哟一声，“你这怪力，可别把车砸坏了，可贵呢！”
　　少女丢掉匕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着施年，大声说：“名字！”
　　“我要名字！”
　　“他们也要！”
　　话音落下，少女身下的阴影中钻出两个比她还要幼小些的人影。
　　漆黑的身体，不明显的五官，但也能看出这是一名女孩和一名男孩。
　　男孩眼眶很深，漆黑的瞳沉静，女孩眼尾更细长一些，如果五官更明显些，应该会是十分俏丽的长相。

　　施年吓了一跳：“哎哟，你又把他俩叫出来了，每次都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
　　少女得意挑眉，一手牵着一个，还粘人的抱了一下那名女孩。
　　女孩只有一条缝的嘴部，扬起弧度。
　　她漆黑的手臂拥着少女，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背。
　　“你就给我们取个名字嘛！”
　　施年无奈，看着亲密的三个孩子，叹了口气，“好好好，取。”
　　“先说好，我没什么文化，不好听可别哭。”
　　少女激动得直点头，看了看男孩和女孩，见他们也点了头，便期待的盯着施年。

　　施年再次叹息，他撑着脑袋，五官都皱在一起。
　　“嗯……这个……你们想姓什么啊？”
　　少女：“跟你姓啊！”
　　施年撑着下巴，手掌挡住嘴，笑了一声，“行，我捡的，跟我姓。”
　　“嘿，没取到老婆就带上娃了。”
　　“也不错。”
　　他揉了把脸，咧嘴笑，“施……施什么呢……”
　　“施咋写来着？”他放下吃饭的家伙，弯腰伸出食指在车斗上写划，“一个……方，另外半边是啥来着……哦，一个也。”他皱眉，嘶了一声：“不对啊，不像。”
　　他食指点了点，眼睛一瞪：“哦对！还有个宝盖头！是宝盖头吗？不对，是个横着的人，诶——”他转头看向少女，笑：“要不，就叫方也。”
　　“施方也。”
　　“你看方也这两个字，再加上一个‘人’，就是施了，你之后忘记了，一看就能写出来！”
　　少女激动得小脸通红，“好啊！我就叫施方也！”
　　施年见她真的喜欢，松了口气，大笑出声，“好！我还是挺有文化的嘛！”
　　施方也：“那他们呢？”
　　“我想想啊……”施年再次皱起眉，苦恼的挠挠头，突然一锤手心：“哎呀！我叫施年，你俩不如就叫施月和施日吧！”
　　“年月日。”施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没什么文化，这一辈子啊，就是每天，每月，每年这么活下去。”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他挠头咧嘴：“就是一辈子嘛！”
　　说完他自己更不好意思，自己也嫌弃肉麻的摸了摸手臂，看向施方也：“怎……怎么样啊？”

　　施方也挠了挠头：“一辈子是啥？”
　　施年一噎，咳嗽一声：“这个嘛，就是一辈子啊！从生到死。”
　　“哦……”施方也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人：“怎么样？”
　　二人点点头，施方也立马展颜一笑，看向施年：“就这个！”
　　“好好！”施年也高兴了，“那他俩，谁大一点啊？”
　　女孩抬起漆黑的手指了指自己，男孩似乎也抬了下手，见女孩的动作，偏过头垂下了手。
　　施年指了指女孩：“那你就叫施月。”食指一晃，指着男孩：“你就叫施日！”
　　“好耶！”
　　少女抱住施月和施日，开心得不行。
　　施年靠着车斗，看着他们，咧嘴嘿嘿一笑。
　　他抬眼，望着被铁皮遮盖的天空，眼角的纹路皱起。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
　　“你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啊。”
　　“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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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五一啦，祝大家节日快乐！玩得开心！
明天一号，营养液要过期咯，有多余的请投喂一下，感谢！
营养液满一千，还会有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