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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他撑腰,底气十足 ...

  •   回到房中姨娘正倚在榻边喝药,丫鬟立在一旁手拿蜜饯。

      只听姨娘笑道:“我这块舌头早尝不出苦味了,哪里用得着它,你且拿去给小丫头们分着吃吧。”

      “姨娘就当自己也是小丫头吧~”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进毡帘说道,正是沈柔嘉。

      姨娘搁下药碗嗔怪道:“你这妮子,越发油腔滑调,我这把骨头也是能做小丫头的?”

      毡帘掀起又垂下沈柔嘉才进了门。

      来的路上她已交代青梅莫要多话,两人自是伪装得很好,哄着姨娘喝完药又吃了几块蜜饯。

      姨娘蜜染眉梢却也不忘问她见客一事。

      青梅抢先答道:“老爷与知府大人有公事要谈,便让姑娘先回来陪着姨娘。”

      沈柔嘉故作镇定回着:“是啊是啊,父亲有事要忙,嗯...外面阳光甚好,不如我扶您去转转吧,老是闷在屋子里也不舒服。”

      两人配合着倒也没有露馅,姨娘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妥。

      只是微眯起眼:“你且自己去吧,许是喝过药犯困的缘故,我是不能陪你了。”

      见姨娘只着里衣发丝微乱,她也觉繁琐。

      若是执意带姨娘外出,那一来一回换衣打扮就要费许多神劳无数心,莫再提冬日里天气本就多变,还是不再勉强她罢。

      沈柔嘉藏起受伤那手,用另一只握着她胳膊说道:“那我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姨娘。”

      听她又犯闷,姨娘抬起手指轻戳她的额头:“小姑娘家家整日里就知道窝在房中,都快成老太太了,枉你打扮这么俊。”

      沈柔嘉摸着额头笑道:“正好姨娘成了丫头,我就来当老太太,还做母女。”

      这番童真之语惹得姨娘掩面笑起来。

      身后青梅也听得直笑,自四姑娘来了院里,每日亥时休卯时起十分规律,起床洗漱后只待在房中闷闷的发呆,一日三餐按时按份吃得干干净净并不挑拣,果真如姨娘说的像个老太太。

      不过也有例外之时,比如与伯爵相处时的她,便通身带了些女儿家的娇态,看着格外惹眼可爱。

      再比如此时和姨娘在一起的她,语气软软撒娇使性,更添一丝俏皮风趣。

      早时经常听府里丫鬟说嘴,家里只有四姑娘最是呆闷无趣。

      这几日相处下她只觉四姑娘沉闷却有着独一份的魅力,忍不住就想与她亲近。

      这样好的姑娘竟藏于后院八年之久,似那珍珠蒙尘宝物高置一般令人叹息。

      若是有缘真想一辈子跟着她。

      忽听榻边人说道要走她忙收了心思。

      就看见姨娘不知何时已睡下,沈柔嘉轻轻掖下被角又低声叫她出去。

      关上房门沈柔嘉就觉迷茫,二姐三姐此时在前院见客,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该去哪里。

      “姑娘,花园里日光最盛,要不咱们去那边逛逛?”

      青梅提出建议,她像是得了救赎一般立即点点头。

      二人提步往花园走去。

      院中房屋连接处都用敦厚青灰石板,踩着稳健踏实,过了房屋夹道则变为灰褐色泥浆浇灌铸成的石子路,曲曲弯弯绕了满园。

      接近午时日头高悬空中,迎面吹来几丝微风竟像秋日那般温和舒爽。

      沈柔嘉闭起眼感受这份早来的春意,青梅则尽职尽责为她瞧着脚下的路。

      不多时二人行至花园,入眼就是一片银白。

      因父亲不喜冬日里奇花益香,园里皆是些枯萎冬眠的花枝,不过周遭假山环绕雪霜高挂枝头倒也呈现出一派素然之景。

      沿着石子小路信步走入花园深处,沈柔嘉看假山两侧堆着的旧雪不由起了顽心。

      趁着青梅不注意提起裙角踩上去,‘咯吱吱’踏雪声伴着青梅怨怼的表情惹得她直笑。

      “姑娘,快出来吧,莫要湿了鞋袜脚底受寒...”

      正说着‘嗖’一声利响眼前不知什么东西飞过,等两人循声望去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一旁假山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青梅先反应过来将她围在假山前警惕看着周遭,“姑娘别怕,你就躲我身后。”

      不用她说,此时沈柔嘉脚下雪水消融已打湿鞋袜俨然动弹不得。

      警惕半天没有再见到暗器飞镖之类的东西两人才缓缓松口气。

      “呵呵~胆小如鼠!”不知何人突然说话,两人又是心惊望向声源。

      只见前方缓缓走来一女子,穿一身石榴红绣金如意缎裙,外披暗花云锦斗蓬,通身气质富贵逼人。

      乌发盘起一堕马髻,簪着几支红玉鎏金点翠珠钗,项间一副赤金璎珞圈流光溢彩。

      不过这些金银华贵的装饰都无法压制她如月的美貌。

      幸而这冬日里只有些枯树枝子,否则满园花朵见了她定要羞臊的收起花苞,不愿与她比娇。

      若不是她身后侍卫手中那把光滑如玉的长弓以及肩后露出的那几根精制羽箭正蓄势待发,或许沈柔嘉也会感叹于她的美艳,不会对其设防。

      此人正是今日到访的刘知府千金嫡女,刘桑云,因知府心疼妻子,两人只养出这一个女儿,自是备受宠爱。

      但也养的她嚣张跋扈乖戾无常,整个徽州城无人不晓也无人不怕她。

      偏她与五妹妹沈娴嘉是闺中密友,看她眼含冷意沈柔嘉明白今日那支箭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看无处躲避,深吸口气她缓缓推开青梅对那人福身问候:“桑云姐姐,好久不见,祝姐...”

      话未说完便听一声冷笑:“呵,猛地被那泼天富贵垫了脚跟竟这般眼高,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敢叫我姐姐,你算个什么东西。”

      早就预想过她不会留情,沈柔嘉听了这话面色并无转变。

      以往比这狠毒百倍的话她都听过,若每次都要伤心委屈,那便不要活了,且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徽州城,何必在此时与人争论惹出不痛快。

      她想得通,了解她脾性的青梅自然也明白,两人交换过眼神默默低头显得更加恭敬。

      许是见她主仆二人都不接话,刘桑云气极反笑。

      耳侧镶金宝石坠子不时摇晃衬得她两颊冷白润华,微挑的眼尾盈着抹笑变得柔和娇媚。

      笑意还未凉透唇瓣便轻轻碰撞出声:“庶女就是小气,话都不会说几句,你娘若是知道你这么蠢怕是不敢在娘胎里就把你指给伯爵爷,好在她死了,人们笑话时也不会带上她,想必她在地下一定很狠狠松了口气吧,呵呵。”

      听她羞辱母亲沈柔嘉才猛地抬头死盯着她。

      她像是很满意沈柔嘉的反应,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笑的甚是开心:“哟,终于不装傻啦,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娴儿母亲惨死,连娴儿也被你送到庄子里去日日以泪洗面,沈家怎会出你这么恶毒之人,莫不是你娘与他人...”

      '啪’一道清脆耳光拍在刘桑云脸上。

      速度之快连她身后侍卫都未拦下,嫩白的脸上瞬间浮起手印。

      足见沈柔嘉使了多大力。

      刘桑云许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呆愣许久才抬手抚着伤痕。

      左半边脸颊已然红肿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喝道:“我要杀了你!”

      寻找许久她抽出侍卫后背的羽箭直向着沈柔嘉心口刺去。

      沈柔嘉本就满腔怒意无处发泄竟支撑起她握住箭头与刘桑云对峙。

      箭头锋利终划伤手心,血珠滴滴蜿蜒成线不停流下她还是死死抓着不放。

      若是有面镜子在前沈柔嘉定会被此时的自己吓到。

      双眼盛满怒气,眼底血丝渐渐蔓延充血泛起猩红,面色青白如鬼魅一般。

      只看得对面刘桑云一阵心惊,不觉手软松开箭尾。

      “你,你想如何?”躲在侍卫身后她才颤抖着问道。

      发间珠翠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摇晃泛着金光,却全无初见那般高贵。

      沈柔嘉还是紧攥利箭,通身纯洁被那抹血气浸透。

      此刻她与那支沾血凶器莫名适配。

      “藐藐。”一道熟悉男声自身后响起,是易潇!

      几乎在确定的第一瞬她便脚下一软再也站不住,身子稳稳跌进易潇怀中,看着托在小臂上的那双大手她才缓下如雷的心跳。

      哎,终是为他惹了麻烦,可母亲受辱实在忍不下,只能日后再向伯爵道歉了。

      手背上缠绕的丝帕摇摇欲坠终是开了解轻飘飘掉于雪水中,污糟爬满布料掩盖住丝丝血迹。

      直到此时她才觉手心疼痛难忍。

      后背缓缓抚上一只温热大手,耳边也传来易潇低语:“不要怕,我来处理。”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廓仿佛能舒缓内心无数的惊涛骇浪。

      她本该顺着伯爵的提议点头应下,最终却无法忍耐还是沉声否决:“我想自己来,可以吗?”

      “自然,你想的话都可以,只是要先让我帮你包扎。”

      他接过青梅递来的帕子为沈柔嘉包扎起来。

      手下动作轻柔认真,许是怕她会疼不时吹气缓解,包扎的很是仔细不漏下一处伤痕。

      两人离得近,呼吸声声清晰有力呵出丝缕缠绕不断。

      她看到易潇紧皱的眉,微抿的唇,以及那双骨节分明白皙的大手,还有两人肌肤相触时传来的温热触觉,不由的缓解下心底怒意。

      她转头看向刘桑云,语气平淡问道:“你今日如此对我,是因为沈娴嘉吗?”

      “你如此狠毒,我自然要为娴儿讨回公道,你害的她..”

      沈柔嘉轻笑打断:“公道?你所谓的公道是什么?程攸莞害我母亲一尸两命,散布流言说我非沈家亲生,怂恿沈娴嘉给我下毒,若真要说公道,程攸莞早就该死了。”

      她细数过往所有伤痛,唇角微扬语气平和似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若不是轻颤的双手连易潇都看不出破绽,他轻抚着手背想要缓解她的难过。

      猛地听到不同与沈娴嘉的说法,刘桑云眯起眼显然不太相信。

      沉默许久摆手说:“其实我并不关心真相,我只是想为娴儿出头解气罢了,既然目的达到,我就不多留了。”

      她又看向易潇:“我表哥是宣平候比你高一阶,他与我定有婚约,今日就不给‘伯爵’行礼了,免得你受不起。”

      话毕她转身离开,恣意张扬。

      沈柔嘉望着飞扬的裙角出神,怒意与平和全都消散一空只余满身疲惫。

      真相真的不重要么?

      一旁积雪中插着那支利箭,箭头深埋雪中掩盖血迹,如它的主人一般隐匿起事实。

      但藏得再好却总有人愿意打破梦境。

      易潇抽出雪中利箭狠扔过去,下一刻就见刘桑云的裙角被钉在假山之中,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拽出。

      “你什么意思!”刘桑云盯着易潇问道。

      易潇负手而立不威自怒:“既然你可以为沈娴嘉出头,我也可以为藐藐说话。”

      一句话噎的刘桑云静默无声。

      “我不与你讲公道真相阶位,我只讲我看到的,你纵容手下射箭伤人,若是你父亲来审案,会判你什么刑罚?听说你三月前滋事被刘知府关了禁闭昨日才放出,今日便忘了教训吗?”

      易潇望着那支箭眼神犀利。

      这句话很显然戳中刘桑云的软肋,她瞪大双眼似是疑惑易潇怎么得知。

      三月前她长街纵马撞倒路边摊贩害一妇人流产,父亲亲自带人上门赔了五十两银子还关她禁闭三月之久。

      那三月里每日抄诵佛经,她已过的苦不堪言,若是知道今日她射箭伤人父亲定会罚的更重。

      易潇能探得此事必有他的门路,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想明白后刘桑云终于软下身子乞求开恩。

      腰肢酥软半伏,语气带了些撒娇献媚,配着她那张脸只怕无人不会酥骨软膝:“伯爵爷~我错了~千万不要告诉我父亲,还望伯爵爷能出手相救才是。”

      看易潇不为所动她挑挑眉正想加大力度夹起嗓音,却不想身后传来句低骂,“你又做了什么!”

      刘知府不知何时来到花园,身后还跟着素夜,她远远对着易潇点了点头。

      看主仆二人眼神接触刘桑云明白过来,原是易潇叫来父亲,她气急红了脸,狠狠撕扯着裙角。

      眼见不成又高声咒骂一旁侍卫状似泼妇,哪里还有知府贵女的高傲形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有他撑腰,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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