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约会-李岙霖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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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岙霖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卢心舟壁咚的时候，他腰杆酥软，头脑昏胀，开始怀疑中午吃的蘑菇是不是有致幻功能。
Omega扑在他身上，诱人的喘息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呼吸中偶尔渗透出丝丝缕缕不易被觉察的信息素，仿若麦芽糖扯出的甜蜜细丝，将他一圈圈包裹，密密实实地缠住。
李岙霖吸了一口Omega的气息，随即紧握住拳头，指甲用力抠进自己的掌心保持清醒。他咽了一口口水，预支了下半辈子的全部定力，才堪堪忍住没把卢心舟翻过来，对着他的腺体啃上去。
灵魂出窍，李岙霖揪着自己的衣领自问，“你是畜生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又听卢心舟也问了一遍。
他一阵惊恐，还当自己的龌龊心思被看穿了。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卢心舟问的应该是，“你去现场看我演奏了吗？”
这问题的难度不比上一个低。卢心舟敢这样问，必定不是凭空猜测，大约确实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当时是在现场的。
明明被拒绝，还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一年飞无数次去欧洲偷看人家，李岙霖倒不是嫌说出来丢人，而是怕自己的痴汉行径吓到Omega。
难得卢心舟给了他几天好脸色，李岙霖行事越发谨慎，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毁了如今的大好局面。
他斟酌着编了一个合理且不越界的理由，“刚好在欧洲出差，那边的供应商邀请我的。”
压在身上的重量骤轻，卢心舟起身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眉眼弯弯。
李岙霖纵然意犹未尽，但见卢心舟对自己的答案还算满意，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卢心舟歪着头，随意地提起，“如果你有时间，下个月、下下个月，学校都会组织演奏会，我也参加的，到时候拿票给你。不过再后面就不行了，宝宝月份大了就有听觉了，音乐声太响会吵到他。”
宝宝月份大了……
李岙霖在心中把他的话又逐字逐句地复述了几遍，确认卢心舟这是想要留下孩子的意思。自打得知卢心舟怀孕，他就变成了阅读理解大师兼微表情分析专家，无时无刻不在猜测Omega的心思，患得患失的都有点魔怔了。
有了今天卢心舟和徐大头说得那番话，他也添了几份底气。与其再这样内耗下去，不如直接跟当事人问个明白。
李岙霖半蹲在卢心舟面前握住Omega双手，几乎是怀着对神明的虔诚，问他，“所以今天你和徐大头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卢心舟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忽然问这些，“哪句啊？”
“你说……”李岙霖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又变身为微表情分析专家，神经过敏似的盯着卢心舟的眼睛，生怕错过他哪怕一个眼神的变化，“会开开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我们……可能没办法离婚了。”卢心舟这样说。
李岙霖万幸，Omega脸上并无遗憾，眉目间尽是孕者独有的温柔宁静。看来他是确凿想要这个孩子的，怀孕的喜悦甚至抵消了不能离婚的遗憾。
李岙霖曾经不止一次参加过朋友的求婚仪式，每次看见Alpha单膝跪地都觉得冒傻气。站着不能说话吗？爱不爱一个人是膝盖着地不着地就能体现的吗？
好在他和卢心舟是家族联姻，婚礼虽然隆重盛大，却因为他担心卢家反悔，办得颇为仓促。许多流程能省则省，包括这个被他嗤之以鼻的求婚环节。
时至今日他不知何以表达自己的郑重时才发现，第一个给自己Omega跪下的Alpha是个天才。
无名指是否连着心脏他无从考证，但膝盖上那块皮肉大约真的是通往真心。
当李岙霖跪在卢心舟面前，话匣子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许多往常觉得自作多情、开不了口的话，都在这一刻被倾倒而出。
“你永远有提出离婚的权利，永远有退路。孩子因爱而来，绝不是一把捆住你的枷锁，我希望和你共同作为他的父亲，陪着他一起长大，不论我们将来如何，这一点不会变。”
卢心舟反问他想不想离婚。
问得李岙霖想笑。
离婚？
呵，看来他平时伪装得还算成功。没被卢心舟发现，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纵然表白被反复拒绝，他还是想要纠缠他。
信息素浓度随着情绪的起伏而波动，理智被Alpha信息素中天生的掠夺性一波又一波地攻击，李岙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告诉他了，他不想离婚。
不是从得知卢心舟怀孕那一刻才决定的……
也不是两人结婚时决定的……
而是从高二他在卢心舟休息室外告白时就决定了……
怀孕的Omega频频提起“离婚”二字，Alpha就算是死了埋了，怕是都要被刺激得蹬开棺材板窜出来把Omega重新标记一次。
更何况李岙霖出于对卢心舟的尊重，尚且没有标记过他。Alpha此时信息素几乎钻进了每个细胞，呐喊出了共振的效果，“标记他！标记他！标记他！”
李岙霖怕吓着怀孕的Omega，尽量克制情绪放平呼吸。他将手贴在卢心舟小腹上，感知着这个即将到来的两人之间的纽带，信息素才被安抚着暂且平静下来，“我想一直陪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那我们就……不离婚了？为了孩子。”卢心舟竟然又重复了一遍，李岙霖都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Omega只是带着些天真的残忍，不知道或是知道也不在乎Alpha内心在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
其实即便卢心舟不反复强调他是为了孩子才不离婚的，李岙霖也不敢有一刻忘却，卢心舟并不爱他。可是有那么多有孩子，甚至不止一个孩子的AO劳燕分飞，可见孩子并非能将两口子拴在一处的安全锁。
往好处想，至少卢心舟对他的人品还是认可的，只要这辈子不遇上所谓的彩云霁月，说不准还真愿意跟他凑合过下去。
李岙霖不敢奢求更多，想到这里已经美得想给月老修个庙。他微微勾起唇角，“嗯，为了孩子。”
卢心舟中午舌战徐大头，又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有些饿了。
他们这些贵族家庭出来的孩子，规矩总是特别多，哪像他们李家，半夜起床煮螺蛳粉都行。老钱家庭除了一日三餐和一顿形式大于内容的下午茶，其他时间是不会吃零食的。早上的点心是卢夫人母家那边的习俗，现在午饭刚过，卢心舟必然不好意思让厨房这时候动火。
可是他记得一本关于如何照顾孕期Omega的书上说过，孕期Omega的饿和常人不同，他们会饿得很突然或者很频繁。一旦饥饿就要立刻补充能量，否则会非常难耐，并且有低血糖导致晕厥的风险。
说来惭愧，这些知识原本初中就会学到。那时的李岙霖不可一世，觉得自己是为太阳系的安全而生，后半辈子都要忙于开着宇宙飞船消灭外来入侵者，必然没工夫和哪个Omega卿卿我我，生理课都在看漫画。
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一升入高中，他就像忘了星际维和大任，不可救药地陷入了知慕少艾的初恋里。
自然，那个时候倒也没有超前到恶补生理知识的程度。真正想着学习如何照顾Omega，是从卢家答应联姻开始的。
收回飘远的思绪，李岙霖主动问卢心舟想吃什么。
卢心舟答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这种状况李岙霖也在书里看到过，Omega此时不是不想吃东西，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要吃什么，可以适当给他一些提示。李岙霖从鳕鱼狮子头问到红丝绒蛋糕，又从西班牙海鲜饭问到了东北冷面。
说到冷面，其实他也很惊讶卢心舟会喜欢吃这种苍蝇馆子里做的跟精细搭不上边的食物。
第一次看见卢心舟在星城大学外面的小店里吃饭，是有一次他去跟大学生打篮球回来路过那里。Omega少年穿着纤尘不染的无高校服坐在角落，在一群大学生中显得格外稚嫩、耀眼。
李岙霖一眼就认出了他，犹豫着想进去打个招呼，低头看看自己湿透的T恤，又作罢了。刚打完球，一身臭汗不说，脸色想必也是又黑又红，两人还没正式认识过，他不想和Omega第一次说话是在这样的气氛下。
况且，卢心舟那样的人，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吃饭，应该是个不怎么开心的意外。对他而言，原因或许不太体面，还是装作没看到好了。
可是后来又有一次，放学时李岙霖故意晃到卢心舟班级教室的门口，想在回家前看他一眼。就听见卢心舟游说秦恃文和他一起去吃冷面，“哎呀，真的不脏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里面还会放水果，夏天吃一碗很舒服的。”
秦恃文自然没有被他说动，卢心舟又是自己去的。
李岙霖就在他身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如果不是两人都穿着校服，李岙霖就进去陪他一起吃了。那店还没篮球场的半场大，他一进去肯定会被卢心舟注意到，他又没想好怎么解释，索性在网咖门口等。等他吃完了，再默默陪他回去。
深究起来，卢心舟对冷面的青睐，也给了李岙霖向他告白的勇气。李岙霖觉得自己就像那碗冷面，虽然看上去和他不配，却未必不合他的胃口。
可惜事与愿违，少年的真心并没有被接纳，青春的遗憾也被埋在了雨季的春泥里。
幸甚，他现在有机会把过去没能实现的重新从土里挖出来。
卢心舟眸光湛湛，“你也喜欢吃冷面啊？”
李岙霖把原本准备好的解释放下，笑答，“嗯，喜欢。”
卢心舟提议，“那也不用跑那么远去买了，我们直接过去吃吧。”
李岙霖求之不得。
店里生意很好，虽然不是用餐高峰，也只剩下最角落的一张两人位小桌。这张桌子原本是个四人桌，因为贴在墙边，只有一面能坐人。
李岙霖与卢心舟便并排对着墙坐下，一人点了一碗冷面。
两人挨得很近，李岙霖伸伸手就能把卢心舟揽在怀里。
订婚之后，两人也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约会过几次，不过两人兴趣爱好大相径庭，李岙霖说出的话恨不得先放在显微镜底下，反复观察确认没问题了才敢递给卢心舟。
卢心舟大概也觉得无趣，很少搭理他。
两人便达成了某种默契，除非外事应酬，不再强行约会。
冷面备餐很快，老板热情地端着托盘过来。他在卢心舟身旁的空隙上菜，托盘边角离卢心舟的脸很近。
李岙霖下意识搂过Omega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当心。”
嘴唇蹭过耳廓，李岙霖心跳停滞，脸热得像被扔进了烤箱。
卢心舟没发觉他的异样，端起自己那碗冷面喝了一口汤，“嗯，还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李岙霖赶紧埋头喝了一大口，带着碎冰的汤水流过食道，凉意沁入四体百骸，总算是给他发烧的脑袋降了降温。他跟着附和，“味道不错。”
其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卢心舟用一次性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看上去却比李岙霖在某些无聊聚会上遇到的假贵族们吃法餐还要优雅。
他吃东西快，几下就扒拉了大半碗。为了不太快吃完让卢心舟尴尬，特意留了一小口，一边偷看身旁的人一边一根一根地吃。
“这个雪梨片，是不是被醋浸过，出入口有一点酸，回味却是甜的。”卢心舟夹着一片梨，扭身问李岙霖。
“这面里还有梨？”李岙霖看了自己的碗一眼，只剩下几根面条和黄瓜丝，至于梨不梨的，估计被他卷在面里一口吞进去了，根本没留意。
他用筷子头拨了拨碗里的黄瓜丝，无不尴尬地说，“刚吃太快了……”
本以为Omega纵然面上不表露，心里也会嫌弃，不想卢心舟竟然就着刚才的姿势，夹着雪梨片递到他嘴边，“那你再尝尝。”
李岙霖心跳加速，胸腔内氧气严重不足，他侧身咬住雪梨片，飞速叼走，待转身坐正后才缓缓吃进嘴里。
“甜的……”他的声音沙哑不清，怕卢心舟听不清，又重复了一边，“很甜。”
“嗯。”卢心舟收回筷子，闷头喝了一口汤，又说，“我也觉得。”
考虑到卢心舟这时候需要多休息，两人吃完后便打道回府。李岙霖去开车，卢心舟坐在店里等他。
即使是在富人区也难得一见的豪车停在大学门外，难免引人侧目。李岙霖刚下车，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女性向他走来，看年龄打扮应该是星城大学的学生，手里还拿着一些纸质材料。
“这位哥哥，稍等一下。”女学生轻喊了一声。
李岙霖不太喜欢陌生人这样叫他，出于礼貌，又不好意思直接无视，只好无奈地停下脚步。
待那人走近，看清她手里拿的纸质材料似乎是调查问卷，李岙霖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正准备婉拒，便听女学生问，“哥哥是Alpha吧，我是Omega，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方便，”李岙霖拒绝这种搭讪比拒绝填问卷干脆得多，他用拿着手机的手指了指正从店里起身往外走的卢心舟，“我手机在我Omega那里。”
女学生秒懂，立即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禁面露惊艳，心态也立刻从挖墙脚转变为嗑CP。“你的Omega也太好看了吧，你们两个好般配，哥哥嫂嫂给我锁死！”
李岙霖忍俊一笑，说了句什么，女学生一脸嗑生嗑死，晕晕乎乎地走了。
卢心舟也恰在此时走到近前，随意地问，“认识的人？聊什么这么开心？”
李岙霖摇摇头，给他打开副驾的车门，护着他的头让他坐进去，“没聊什么。”
卢心舟便也没再多问。
一路上他脸色都不太好，李岙霖开着车，时不时偷瞄副驾驶的脸色。担心他是在介意刚才有Omega过来搭话的事，又隐隐怀着些期许，希望他有一点……吃醋。
直到卢心舟手放在胃部，难耐地扭了两下，李岙霖才意识到自己的肤浅，懊恼地锤了自己脑门一拳，随即拉住卢心舟的另一只手，心疼地问，“不舒服吗？是不是刚才的冷面太凉了？”
大约是真的难捱，卢心舟竟然没像平时一样来个否认三连，声音从喉咙缝里挤出来，带着几分娇意，“不知道，有点恶心。”
“恶心？这么早就开始孕反了？”虽然书上说Omega的孕反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李岙霖还是不死心，“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就算不能开药，也可以问问医生怎么样可以缓解。”
卢心舟摇摇头，“不要了，我想回去休息。”
李岙霖也没多劝，只是把车开得又快又稳。
卢心舟一回到家就径直冲向洗手间，李岙霖追着过去守在门口，头抵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惜卢家的门板隔音效果奇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李岙霖越等越担心，两人虽然是有实质关系的AO，有些方面却并不亲密无间。卢心舟斯人边界感极强，李岙霖也尊重他的习惯，绝不会贸然进去。
他一会儿想着卢心舟会不会在里面晕倒了，一会儿又怕他难受得动不了，心里演了180种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
李岙霖焦急地敲了敲门，“心舟，没事吧？要不要我帮忙？”
里面毫无回应。
李岙霖叉着腰在门口又转了两圈，卢心舟还没出来，他握住门把手，提高了声音，“心舟，你还好吗？我可以进去吗？”
孩子都有了的合法AO，就算此时闯进去，也算不得冒犯。如果真看见了什么隐私画面，他再给卢心舟道歉就是了，总比放任他一个身体不适的孕者单独长时间待在洗手间好。
李岙霖一不做二不休，压下门把手。
门却也恰在此时从里面打开，卢心舟红着眼圈走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 11 约会-李岙霖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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