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妄想诗》草莓山

5、戒指

　　春日妄想诗/五

　　领证的那一天，一切都很顺利。
　　前一天还在下雪，但清晨一看，已经晴空万里；沉澈来卢之晓家接她时，她刚好化完妆，没有让他等；去民政局的路上遇到的大多数都是绿灯；甚至在领证时有一对情侣临时有急事把号让给她。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很好的开始呢？

　　毕竟是民政局年后上班的第一天，结婚的人早早就排队等候，他们俩虽然不算晚，但从民政局出来，也已经接近黄昏。

　　浓郁的橙蔓延，卢之晓举着结婚证拍了一张照。
　　她以为自己会很恍惚与无措，但原来结婚就是这样啊。

　　沉澈翻出钱包，把一张银行卡交给她。
　　“密码是今天。”

　　风依旧是冷而涩的，卢之晓的发丝吹拂，她捋到耳后，“这是做什么？”
　　“平常有需要买的，就用这个。”

　　“我有钱。”她咬唇，虽然已经辞职，但她不至于没有积蓄。
　　“拿着，等你想要做的事稳定了再说。”他把卡塞到她的手里，“算是我站在你身边的一种方式，可以吗？”

　　卢之晓点点头。

　　“以后，就要麻烦你了。”沉澈眼角难得上扬，他笑的样子很少见。
　　令卢之晓一怔，她也学着回复，“以后，也要麻烦你了，谢谢你。”

　　/

　　初春的夜晚，火锅店里人声鼎沸，一股辛辣的味道。
　　三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一桌，卢之晓对着手机点单的界面犯愁。
　　她偏头问正在拆碗筷的沉澈：“你能吃辣吧？”

　　“可以。”沉澈凑过来，“你不是问过了吗？”
　　“我们俩都很爱吃辣，我怕你承受不了，还是给你点个骨汤吧。”

　　对面的谷婷婷蹙眉，这真的是两个相处时间不足一个月的人吗？
　　“喂，你们俩能看见我这个人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

　　“好啦好啦，已经点完了。”卢之晓安抚她，“给你点了超多的毛肚。”

　　谷婷婷傲娇，“这还差不多，你快给我看看你们俩的结婚证，我好奇死了。”
　　“给你看。”

　　接过结婚证，翻开一看，谷婷婷心里还挺开心，替最好的朋友高兴。
　　她想要卢之晓真心快乐，不要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看着看着，乐了：“你们俩还挺有夫妻相。”
　　卢之晓瞪她一眼，而沉澈说了声谢谢。

　　火锅端上来，开始下菜。
　　谷婷婷不会为难沉澈，也没问他什么问题，多半是她们俩喝酒，他在一旁下下菜。
　　这是卢之晓交代过的，她怕谷婷婷说多话，会暴露自己早就认识他。

　　吃过火锅，沉澈将喝醉的谷婷婷送回家，她嘴里一直嘟囔，“我就这一个好朋友，从大学我就认识她了，你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卢之晓哭笑不得，“婷婷，你别说了，赶紧进屋吧。”

　　沉澈倚在电梯旁边，看到她出来，轻笑，“回家吗？”
　　卢之晓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回家。”

　　她竟然也是有家的人了。
　　不可思议。

　　/

　　回到家，卢之晓洗过热水澡后清醒不少，她自己为了省事，用同城快递寄来东西，将零零碎碎的物品收拾好，就坐在床边发呆。
　　这就是她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卢之晓想，一定要和之前的生活不一样。

　　卧室门被敲响。
　　“睡了吗？”

　　卢之晓开门，她问：“怎么了？”
　　沉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盒子，“应该把这个给你的。”

　　“是什么？”卢之晓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打开毛绒绒的盒子，就知道了答案。
　　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东西是属于他们俩的。

　　沉澈看着她一脸茫然，笑出声，拉过她的左手，将戒指戴上。
　　“这是应该有的。”

　　“哦！”卢之晓拿出戒指，给他戴上，“我们结婚了。”
　　还是有些酒后的眩晕感，在这个夜里，寂静的房间，隐约发亮的戒指，和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他这样问：“下午领证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结婚了？”
　　“不是，只是现在才有了些实感。”

　　卢之晓挠头，想要缓解尴尬时，却看到他房间门口放着一只行李箱。
　　她不解，“要出门？”

　　“对，要去美国出差一个月。”
　　卢之晓一怔，蹙眉摸着刚戴上的戒指，没出声。

　　沉澈看着眼前的人垂头，也不说话，主动询问：“怎么了？”
　　“明天出差，不和我说一声吗……”

　　也不知是谁更快进入了角色。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发酵，缓慢的，无人知晓的。

　　沉澈叹气，微微俯身，“抱歉，我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不太习惯向别人报告行程，我之后会注意的。”
　　“也是才决定的行程，明天早晨的飞机，大概需要一个月。”

　　“没有，没有。”卢之晓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怕爷爷问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不太好。”
　　“我知道。”

　　“好了，去睡吧。”
　　“嗯，你也起落平安。”

　　卢之晓坐在房间的飘窗上，脚边放着一个旧的鞋盒，上面写着几个字，关于青城一中的一切。
　　她想，一定要清醒一点，哪怕这是她目前的家，她也要好好工作，不要依赖沉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