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晚》青花椒鱼

4、第四章

　　舒晚觉得有时候人生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原本同贺莫并没有太多交集，那些捕风捉影兴许没两天大家觉得没趣就转移了注意力。每天新鲜事不少，指不定过一个星期这事除了她本人就没人再记得，没想到杨老师误打误撞添了一把柴。舒晚隔天早晨到班里在新位置坐下，怎么想怎么别扭。

　　等到贺莫来了，舒晚把背崩的直直的，正襟危坐，一副目不斜视的专注模样。倒是贺莫，拿了支笔戳戳她后背，身子前倾凑到她后边，低声说：“装什么呢。”舒晚在前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炸开了花：“避嫌！避嫌不懂吗？别人在班里没有互动的时候都能抠出糖来，你还搞事让他们嗑？！”
　　贺莫的同桌是个脸圆圆的男生，叫王子涛。因为是后来转班过来的，跟班里同学没有这么熟络。但看着贺莫的举动，他也不管平日里贺莫对人的客气疏离，大胆发问：“我听说她可喜欢你，你们是真的吗？”贺莫没有犹豫地回复：“不可能，假的。”

　　今日班里最新新闻，贺舒前后桌第一日便关系不佳，当事人手撕cp，亲口否认恋情。舒晚不知道班里同学向哪里学习的搞噱头的行径，只觉得好好的水被越搅越混，贺莫的每一句话都能把班里节奏带起，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十分怄气。

　　倪媛听今日班级里的八卦小报说是贺舒二人be，但看舒晚明显情绪被勾起来的样子却是不太确定。如果舒晚真的暗恋贺莫，那今日的拒绝之后舒晚应当悲伤才是，看舒晚的表情更多的是在……生气？倪媛不太理解，但舒晚不愿意说的，倪媛也不愿意去触她霉头。倪媛深知不能在舒晚心情不好的时候跟她说太多话，虽然小伙伴平时笑意盈盈地看起来很好惹，没有脾气，但是当她轴起来会无差别的刻薄所有人。

　　舒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碰到贺莫，浑身都会不自在起来，而且原本偏沉稳的性子能轻而易举的被调动出喜怒哀乐。贺莫家就住在三院后面的家属院，他的母亲和舒明华也是同院不同科室的同事，所以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从那个时候，贺莫就很喜欢没事惹她，逗急了再拿家里的零食哄她。多年过去，贺莫已经是别人眼中沉稳正经的学霸，且这几年他们在一个班装不认识也一直相安无事，舒晚以为对方早已“改邪归正”。没想到凑到一块，舒晚今日才发现，贺莫这个爱好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劣。

　　下午第一节是计算机课，舒晚和倪媛吃过午饭干脆地没有回教室，打算在操场转转然后直接去机房。计算机课已经是舒晚他们唯一一节“闲课”。许是德育英小要展现自己现代化的水平，学校一直讲要培养全面型人才，讲求精英教育，培养二十一世纪的栋梁之才。所以即便在繁重的课业压力之下，在美术绘画音乐全部都已经被取消的情况下，计算机课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学校还是十分重视机房维护，因此规定进入机房必须戴鞋套。舒晚和倪媛在操场慢悠悠地遛了好几圈，还和门卫的猫打了半天的招呼，才掐着时间到了机房门口。

　　门口被拦了好几个人，贺莫也在其中。舒晚她们上前就听到老师讲：“既然这么点规矩都不愿意遵守，那你们几个干脆是别上课了，都回去接着上语数英呗。你们来机房也不是想听课的，不就是想玩电脑吗？我在你们就别想进，回去吧，但一会儿点名算你们逃课。”一下子让人进退两难，气氛当时就有点不好。

　　贺莫指着门后的一个盒子跟老师讲：“但是教室里有备用鞋套不是吗？”老师说：“是啊，但只有进机房的人才能拿。”话里话外的态度，是势必要给他们记逃课了。

　　舒晚就跟没事人一样直接拉着倪媛穿过人群，扬声跟老师说：“我们来上课。”说完还抬抬手示意自己两人带了鞋套，老师摆摆手让她们过去到门口去换。倪媛频频回头看身后的几个人，舒晚套完鞋套却径直往里走，但手里却顺走了老师身后的备用鞋套盒。

　　贺莫看见了之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他借众人还在跟老师理论，围着老师挡住视线的当口，走到窗边停了一下，似是弯腰整理鞋带，然后折回来跟老师报备：“不用争了，我们借到了。”说着扬扬手中刚拿到的东西。老师刷地一下回头，发现身后的鞋套盒不见了，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谁干的？”

　　舒晚倒是不慌不忙地走上来归还，老师严肃地盯着她，似乎是想听她的解释，可舒晚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没有开口。老师不得不质问：“你在干什么？”

　　舒晚说：“刚才我鞋套踢到柜子边划了一个口，就从这里拿了一副鞋套。”老师问：“谁让你拿的？我没同意就不能拿！”舒晚笑着说：“老师，刚才我们这么多人听的都很清楚，您说进到机房的人就可以拿。现在我们就站在机房里面。”老师被呛了一番，十分不虞，但也不敢讲自己是故意为难人说的话，只是仗着贺莫他们不能拿到才这样说的。

　　老师眼见着没有理由再阻拦几个人进机房，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他皱了一下眉，指着舒晚和贺莫两个人：“别人都可以正常进去上课，你们不行。”贺莫立刻出言反驳：“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们又违反哪条规则了？”他重音放在“又”字上，显出几分嘲讽的意味，更加令老师不喜。

　　老师想了一下直接赶人自己不太占理，只得说：“这样吧，这学期期末测试标准其中有一项是打字测试，100秒90个字以上，你们两个去测试，如果过了证明这部分内容你们不需要学了，我就不管你们，你们自然就可以进来上课，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没过……”他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都给我出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