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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共谋 ...

  •   奏乐起,陈翩若身着一席流云衣裙踏着舞步行至场中,随着乐声起舞翩跹。她的动作华美舒展,连衣袂都仿佛有了生命,随她一同自由舞动。
      “这是什么舞?好似从未见过。”
      “是痕梅滴舞。舞得好便似冬日腊梅上滴落的一珠雪水,轻盈而饱满,举手投足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只是一个寻常饮宴,她有必要跳这样的舞吗?”
      “如你所言,这是一个寻常宴会,她能跳这支舞,说明此舞并非她的底牌。或许今日她只用了六七成功力,可想而知,她的舞技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她好歹是高门世族的小姐,舞跳得这么好做什么,她还用取悦人吗?”
      “殿下,你可见过你的母后作舞?”
      “那是自然,她年轻时舞得比陈翩若好多了。”
      “是啊,望国皇室,尚舞。”
      今日这舞她既保存了实力,又保留了悬念。看来离江侯对她寄予的厚望,与望国皇室有关。只是望帝已然年及四十,帝后鹣鲽情深,总不能将她送入后宫做个妃子吧?
      李夏梧想了想,暗自摇了摇头,这件事于她暂且无关,目前拿到望军布防图才是要紧事。
      “宴席都开了一半了,陈家一个公子都未出现,这什么待客之道?”
      “敢情你是来看陈家公子的。”李夏梧笑着调侃,心里却觉有一丝不对劲。
      “胡说,我是……来看你出丑!”
      言谈间,二人似乎才发现身旁的迟瑾早已不知去向。
      李夏梧的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高官席位,迟瑾正在同兵部尚书把酒言欢,身旁则是礼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二人。
      他在觥筹交错间不时瞥向此二人,李夏梧只粗粗一看,便明白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宴席结束后次日,如李夏梧所料,陈翩若递来拜帖说要入府一叙。
      她将陈翩若昨日悄悄塞给她的纸条看了又看,最终决定趁迟瑾上朝时请她进来。
      “敢问陈小姐,这是何意?”李夏梧拿出那张写有“明日府上,共谋秘事”几字的纸条放在她面前。
      “尚宁公主,我知道,定皇命你传回望国三军布防。”陈翩若顿了顿,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将那纸条随手扔入灯罩内,“我是来帮你的。”
      “陈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夏梧的神色暗了下去,将手背到身后,随时准备给这位倾城美人致命一击。
      陈翩若注意到了她的蓄势待发,只微微一笑:“我是奉定皇之命。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你的身世,自然,我们家也有把柄在定皇手上。”
      她的身世?李夏梧愈发蹙紧了眉头,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我的身世,人尽皆知。”
      是啊,何人不知,定皇念辅国侯恩重将其遗孤夏梧封为公主亲自教养,这根本不算什么秘密,但若是……
      “是么?若是我说,我才是辅国侯遗孤呢?”
      李夏梧听她此言,愣怔了好半晌,她知道自己不是,却不曾想真正的“夏梧”就在自己面前。
      她是定皇自小养着的暗探,辅国侯过世后,定皇命她借夏梧身份入宫,而真正的夏梧早已丧命,这才瞒过了所有人。此事绝无第三个人知晓,她的身份瞒得很好,可陈翩若却了如指掌,看来她所言非虚。
      不过不得不说,她此时仔细端详陈翩若这等容色,才发现她确同南乐夫人有那么两分相像。
      如此想来,定皇还真是深谋远虑,看来就连定国败战,都在他算计之中。
      那是否说明,她还是有机会完成任务,回到定国,回到二哥身边?
      迟瑾下了朝后听闻陈翩若曾到访,只问了一句李夏梧心情如何,便再未多问。
      此时贺南已在书房候着,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十分严正。
      “容王府的士兵突然囤聚后山,户部银两亏空已无法填补,他们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好,我会尽快将证据呈上。此事不可明奏,否则会打草惊蛇。”
      “还有一事,今日陈家大小姐来你府上了。”
      “此事我知晓,不必过分在意。”
      “她们在房中屏退了所有下人 ,不似平常闺中谈话。我还查到,陈家几位公子明面上说是在家乡尚未返京,但离州并未查到他们行踪,连着陈家幼子,都消息全无。”
      “我知道了。”迟瑾沉吟了半晌,才吐出这几个字。
      待他洗浴完毕回房后,李夏梧正在妆台前拆卸珠环首饰。
      迟瑾愣了片刻,才主动站到了她身后。
      她头上最后一支宝石发钗随着他的手而脱离发髻,随之如瀑墨发一散倾落而下,铜镜为她面上镀了一层微光,衬得她不染脂粉的肌肤愈发素洁。
      他拿起台上的白玉梳为她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发下的手顺着发丝隔着薄缎亵衣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肩背腰肢,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我瞧着夫人兴致不大好,可是何事烦忧?”
      “将军多虑了。我只是几次见着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有些自惭形秽。”
      “夫人太过自谦了。便是她倾国倾城,夫人又何尝不是玉貌花容,依我看是外人肤浅,才平白以容色评议女子。若是夫人不快,不再见她就是了。”
      “哪里就如此小气了?这说到底是女孩子家心思,几日便过了。若我当真无貌无德,还不见人了不成?”
      迟瑾将手中梳子放下,转身半蹲在她身前,执起她一只手仰头看她,眸光比那烛光还柔和些。
      “左右我还是那句话,迟某心中,夫人容色第一,无人可拟。”
      “若是将军日日同我说这话,我自不再烦忧。”
      迟瑾还想说些什么,门外侍女传话道热水已然放好,请李夏梧前去沐浴。
      她离开房间后,他尚未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刻意去看才确认李夏梧手上有几分薄茧,不在指尖处而在虎口处,说明并非是常年书写而是习武所成。回想起太子寿宴上,她空手接箭的迅敏动作,便是他手下精兵都未必有几个能做到,想来她的功夫可见一斑。
      他本不想疑她,可当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他不得不去思索她在这中间充当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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