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捉妖师》乌林答

63、棋子弃子

　　事到如今叶修竹自然也不必再隐瞒，“若离姑娘见谅，我想请你出手相救的是皇上，只是姑娘性子太过刚烈，我若不是骗你青安身患绝症，只怕你不会答应我救人。”
　　叶青安和白念齐齐看向叶修竹，叶青安不可置信地问，“爹您在说什么！”
　　“你爹说他骗了若离，我就说你和若离明明是两情相悦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值得她拼命去救，你爹真是个小人，他利用若离对你的感情，让她为你卖命！”白念大声喊着，徐景苍扯了扯她让她先不要说话。
　　叶青安缓缓地看向若离，其实他早该想到，若离怎么可能为皇上卖命，她这样的姑娘不会因为权势富贵折腰，他觉得自己太蠢了，他和若离几乎朝夕相对，他明明那么了解她，却没能看透真相。
　　“叶将军很会算计人心，但是我不愿意救皇上，既然叶青安没事，那这颗妖丹自然也没用了。”若离摊开手掌，一个若隐若现散发着幽幽紫光的珠子出现在她的掌心。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准备，不管是青安还是皇上，救人一命总是为自己积福，你何必这么较真。”叶修竹道。
　　“既然救谁都是救，我出去救个阿猫阿狗一样积福。”
　　“若离姑娘，我敬重你这一身本事，所以不愿意用下三滥的手段要挟姑娘，我恳请姑娘三思。”
　　“叶将军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被赵严父子抓去了，他们用所有流莺居的人来要挟我，让我给赵正中找一颗妖丹助他断肢再生，我拒绝了，我不但拒绝了他们，还把他们父子关进了一间永远打不开的房间，让他们互相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若离的手暗暗积蓄力量，“柳姑已经死了，她们所有人都死了，叶将军再也找不到能威胁我的人了。”
　　“若离姑娘，求你救我皇兄一命。”徐景苍恳求道。
　　“你也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却没告诉我？”白念在徐景苍身后问。
　　“是，我知道，白念你帮我跟若离求求情，让她一定要救我皇兄。”徐景苍全然忘了白念的身份，此时他关心的只有皇兄。
　　白念看着若离却没有说话，被人欺骗已经很惨了，她不想逼若离做不想做的事。
　　久未开口的叶青安对着若离道，“你走吧，这里的事你不用管。”
　　若离转身便要走，长剑出鞘的声音拦下了她，她回头就看见叶青安的肩头多了一把剑。
　　“叶将军是想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要挟我？”
　　“是，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看着青安丧命于此。”
　　“我也相信叶将军不会下手。”若离把妖丹紧紧攥在手里，她很想捏碎妖丹。
　　“不，若离姑娘，叶修竹真的会，”徐景苍急切地说，“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千万不要逼他。”
　　白念插了一句，“你为了兄长的性命都能放下身份求若离，叶青安可是他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能！”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徐景苍大声喊着，“若离姑娘，叶修竹对皇兄忠心耿耿，他为了皇兄为了太子几次对我下手，为了杀我他不顾儿子女儿的性命，他为了皇兄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今日若不救皇兄，他真的会杀了青安！”
　　又一重打击直扑叶青安而来，“我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不可能是幕后主使。”
　　“杀死鸢儿的女刺客亲口跟我说的，我就是不想你和皇兄为我担心我才没说，青安，若离对你痴心一片，你帮我求求她，你帮帮我帮帮皇兄！”
　　叶青安看向若离，他的眼神里没有乞求，只有无助和茫然。
　　叶修竹开口道，“若离姑娘，既然王爷已经说了，你也不必再隐瞒青安了，上元灯节你已经知道刺客就是章北，你故意放了他就是不想让青安为难，你为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希望他死在自己的父亲手里？”
　　若离摇摇头，“叶修竹，你当真这么无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皇上一心想要妖丹，我就只能听从皇上的旨意，无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统统不在乎。”
　　叶青安惨然一笑，“爹，您的忠心实在让我佩服，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皇上知道三番五次对平王下手的人是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可我不在乎。”叶修竹有些激动，手上不自觉地使了力，叶青安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受人胁迫的滋味太难受了，在柳姑他们死的那一刻，若离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遭人威胁，可是眼前的人是叶青安，她没办法不顾他的生死，叶青安看出若离动摇了便开口阻止。
　　“若离不要答应我爹，你就算救了皇上，皇上会忌惮你还是不会放过你，你现在离开这儿，去做你想做的事，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若离，我用性命跟你保证，只要你救了皇兄，我保你安然无恙离开这里，你相信我。”徐景苍真的想给若离跪下了。
　　“若离不要答应，”叶青安高声喊着，“从这里走出去外面的世间大得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要留在这里冒险，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你一定不要答应！”
　　叶青安恨自己之前的懦弱，为了家人他放弃了若离，可若离却从未放弃过他，她拿自己施针几乎丧命，她每次练功都百般不适，这次该轮到他付出了。
　　叶修竹狠狠地踢了叶青安一脚，“青安，你这样把全家的性命置于何地？违抗圣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那父亲又把我的性命置于何地？”
　　若离不想让叶青安为难，她太了解为难的滋味，叶青安的样子那么无助，他肯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父亲的一颗棋子，被随意利用随意丢弃，若离替叶青安惋惜，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带我去见皇上。”

　　若离和白念不让他们跟着，三个男人便在偏殿等，叶修竹和徐景苍最着急，他们来回踱步减轻自己的焦虑。
　　叶青安坐在一边看着父亲焦急的样子，想到无辜丧命的妹妹，他实在忍不住要问个清楚，“爹，我和鸢儿在您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鸢儿死后您有没有后悔？”
　　叶修竹沉默片刻说，“没有，为了朝局安稳为了百姓不再遭受战火，我从不后悔。”
　　“叶将军凭什么认定我有谋反之心？”徐景苍反驳道。
　　“凭过往无数的经验，”叶修竹走到门口站住，“人的欲望会打败一切，若平王有一日成为辅政重臣大权在握，自然不会甘心屈于一个稚童之下。”
　　“我不甘心，叶将军就甘心吗？”
　　“我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叶修竹抱拳对天。
　　“爹，等皇上病愈您就向皇上自首请罪吧，您这样一错再错会把整个将军府都葬送掉，我娘年纪大了，二姐的孩子还不满百日，别让她们无辜受累。”
　　“王爷来的时候带着护卫军，不就是奉旨捉拿我吗？无论我对皇上多忠心，皇上最信任的始终是王爷，只是王爷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才是。”叶修竹言语中有些悲凉。
　　徐景苍有些惊心，他明明已经十分小心，可叶修竹对朝中所有的事似乎了如指掌，“我会和皇兄求情不要重罚将军，只是将军以后恐怕不能在朝为官了。”
　　“多谢王爷的好意，我既敢做自然想到了后果，皇上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叶修竹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做错事的人并不是他，叶青安和徐景苍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想再多说什么。

　　当若离把妖丹展示给皇上，皇上的眼睛都看直了，迫不及待地吃下妖丹后便陷入了癫狂，他的身体里仿佛住进了另一个人，一时拼命扯他的手，一时又拽着他的脚不放，他在正殿中像个疯子一样上蹿下跳左奔右突。
　　皇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扯着自己的衣领想要把什么东西拽出来一样，“我，快帮我。”
　　若离放出一张锁妖网将他罩住，他还是不停地挣扎扭动，时而清醒说有无数个人在撕扯他，时而糊涂两眼冒着绿光。
　　“我这是头回见人吃妖丹，好可怕。”白念在一旁看着，担心皇上熬不过去。
　　若离在皇上身边坐下，闭上眼集中精神凝聚灵力，她的身体上冒出无数金光闪闪的小点，金色的小点在她四周飞了一会儿便钻进了皇上的身体。
　　“你千万不要勉强，虽然我很想他能好好地活着。”白念看到若离的额头越来越多的汗珠，身子不停地发抖。
　　“别说话。”
　　若离咬牙硬撑着，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拧成了一根绳子，有人在用力拽着这根绳子从她的身体里往外扯，她的灵力一寸一寸地剥离出去。
　　随着若离的灵力越来越弱，皇上的状态渐渐平稳下来，直到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