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蔓小延

5、第 5 章

　　饿……尤其是梦里那美味的章鱼丸子，让自己的肠胃更加地咕咕作响。
　　“惣佑介，把章鱼丸子拿过来。”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平子四仰八叉地躺着。
　　“队长，张嘴。”
　　多美的梦呐，还有人亲手喂吃的，要是就这样一直梦下去多好。平子乖乖地张开了嘴，果然有一粒沾着酱料的丸子送入口中。
　　多真实的梦呐，这章鱼丸子的味道真不错。可是，似乎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有一根咬不动棍子？睡梦中的平子用力地咬了咬，然后再更加用力地咬了咬，唔，软软的，有点弹性，有点像是手指——
　　不是梦？！平子猛然从梦中清醒，突然睁开了眼，视线就这样直直地落在了眼前那个面色有些发青，却微笑依然的褐发男子脸上。
　　“你变态啊？！干嘛把手指放在我的嘴里？！喜欢被咬？”平子吐出蓝染那被自己紧紧咬住的食指，同时发现嘴里含了一个汁香四溢的章鱼丸子。
　　“队长不起来吃点东西吗？”蓝染略略偏开身，让平子能更清楚地看到桌上摆放的鲜美食物。
　　平子撑起身子，一边咀嚼着口中的丸子，一边垂涎地盯着那些喷香的食物。
　　既来之则安之，蓝染把自己弄到这里来，要杀的话早就下手了，用不着在饭菜里动手脚，而且自己也没必要跟吃的过不去。
　　心里这么想着，他嘴里却还是硬着口气：“嘁，虚圈的食物能吃吗？！蓝染你是想害死我吧？让我反胃到死？”
　　“队长刚才吃的章鱼丸子，应该可以证明这些食物的口感。”蓝染淡然平静地缓步走到子桌子前坐了下来，取了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口中。
　　以此证明食物的安全性吗？平子嗤笑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被子一掀，顿时一股凉意袭来，平子这才想起自己上身还是未着寸缕，连忙又抱了被子缩回床上。
　　“我不介意和光着身子的队长一起吃饭。”蓝染看着稍现即掩的光洁身躯，嘴边勾起了温和的浓浓笑意。
　　“我介意！”平子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瞥着蓝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蓝染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相反地，他剥开了糯米鸡的荷叶包，顿时一股清香溢了一室，引得平子又是一阵猛咽口水。
　　“队长真的不过来吃点东西吗？”蓝染望着床上像裹粽子一样把自己包起来的平子，又夹了一些糯米鸡，举向平子的方向“很好吃的。队长不尝尝吗？”
　　平子实在是饿得两眼发花，于是把心一横，裹着被子就下了床，小跑着来到桌子前，坐在蓝染对面，却犹豫着没有伸手举筷。
　　“怎么了？难道不喜欢这些菜吗？队长。”蓝染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式，基本上全是记忆中平子的喜好。
　　不是不喜欢，而是——如果伸手的话，身上裹着的被子势必会滑落，那样一来，怕是还没吃饱，自己就会被蓝染吃掉。以蓝染那个混蛋的色魔性格，估计会把自己吃得干干净净。
　　再三权衡下，平子小心地用左手紧紧捏住被子，右手以及右边整个臂膀都裸露出来，拿起了筷子，飞快地向盘中的美味夹去。
　　一条手臂而已，蓝染不至于饥渴到那种地步吧！
　　“队长这样，不辛苦吗？”蓝染看着平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觉地笑了起来，脸上显露的还是平静的淡然。
　　“有两种选择，要么放下被子好好吃饭。要么——”蓝染夹起了一颗青菜，递到平子嘴边“要么让我来喂你。”
　　平子皱了皱眉，偏过头，与那颗青菜保持了一些距离，继续按着自己的方式吃着菜肴。
　　“还是像以前一样呐。队长。”蓝染坚持着，让青菜逼近平子的嘴角“过了一百年，还是不爱吃青菜么？这样可不好。”
　　“我不吃！你走开！”平子躲得更远了一些，撇嘴斜瞥着蓝染。
　　“只要吃一口。”
　　“不！”
　　“那吃一半。”
　　蓝染不肯再让步，夹着青菜的筷子步步紧逼着平子。
　　如果不吃一点青菜的话，自己也吃不到别的东西，平子无奈下只好张了嘴，咬了青菜的一小部分，皱起脸痛苦地囫囵咽下。
　　蓝染收回了筷子，把平子咬过的青菜吃了下去。
　　“你喜欢吃别人吃剩的东西？”平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厌恶之情言之于表“真恶心。”
　　蓝染没有说话，轻轻地用巾布擦了嘴，向后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平子大快朵颐的样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饭？”平子被蓝染看得心里发毛，感觉全身不得劲。
　　“一直很想再和队长一起吃饭呢。”蓝染微笑着。百年前与平子同桌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么挑食的队长，自己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完全搞清楚他的饮食喜好。
　　“有病。”平子撇了嘴角以示鄙夷。
　　看平子吃得那么欢，蓝染浅笑，轻轻地问道：“队长就不怕这些食物里下了药吗？”
　　“嘁。”平子不理他，继续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吃着，直到填饱了肚子才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斜瞥着蓝染“下毒？你要杀我的话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不一定是毒药。”蓝染看着平子嘴边的饭粒，站了起来，倾身俯向他。指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划动，凑近他的唇畔低语“难道队长就不担心吗——药有很多种。”
　　说着，蓝染舔净平子的双唇，把他嘴边的饭粒地勾进口中。
　　“你是说春药？你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吧，蓝染！”平子一手继续捏着被子防止它下滑，一手狠狠地推开他，嫌恶地擦去蓝染留在自己唇中的痕迹，扭头不再看他“而且。如果是春药的话，这效果也太差了——要不就是你实在太让人讨厌，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蓝染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到衣柜前，随手取出一件衣服：“换上它，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要！”平子又缩回被子里。
　　“队长是要我亲手帮你穿吗？”蓝染把衣服搭在手上，走到平子面前，低头看着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
　　“蓝染。你不要以为我坐在你对面吃了一顿饭，我们的关系就近了。”平子冷冷地说着“我和你之间，只有生死——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蓝染笑了起来，他听出平子玩的语言花样，却没有拆穿，只是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换上。”
　　“走开！”平子一把拍开蓝染的手，那件衣服也随之飘落在地上。
　　“不要再任性了。队长。”蓝染伸手捏着平子的脸“你是愿意裹着被子出去，还是光着身子出去？”
　　“我不出去！”平子用力地想甩开蓝染的手，但没有成功。蓝染手中的力道不但让他挣脱不开，甚至让他的腮颊隐隐发痛“禁脔不是吗？我一直呆在这里，不是更合你的意？！”
　　“既然队长不愿意去看望一下现世的其他同伴，那我也悉听尊便。”
　　平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回现世去？所以，这是一个诡计吧？！
　　“白痴才会上你的当。蓝染，你以为我还会像百年前那样，被你骗得团团转吗？！让我去现世看望同伴——这话没经过大脑的谎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现世。”蓝染微笑着“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他们过来。”
　　“你！”平子感觉自己被抓住了软肋，担忧和怒火同时蹿上了脑门“蓝染！你要是敢动他们分毫——”
　　“真是有气势的威胁呢。队长。哪怕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换上衣服跟我出去吗？”
　　平子恨恨地盯着蓝染，巴不得立刻把他撕得粉碎。
　　“你出去。你在这里我没法换衣服！”
　　“为什么如此羞涩呢？队长。”蓝染轻吻了平子的唇，舌尖在他的齿间掠过“你的身体，我不是早已经看过了吗？”
　　“滚出去——！”眼里冒火的平子呲着牙，想狠狠地咬住蓝染的舌头，却被他敏捷地躲过。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蓝染放开了平子，走了出去“一分钟后，我就进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
　　见蓝染出了门，平子飞快地扔下被子，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见鬼，这衣服怎么这么复杂！到底是要怎么穿啊！拉链在哪里，扣子在哪里？！这片衣襟是系在这里吗？为什么感觉好别扭！
　　平子沮丧地把衣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还是不得要领。眼瞅着一分钟就要过去了，难道要让蓝染看见□□的自己吗？！算了，管它去死！别扭就别扭吧！总比光着身子强。
　　于是，一分钟之后，当蓝染再次进来，看着一身古怪穿扮的平子，差点失了分寸地大笑起来。
　　“队长为什么连衣服都不会穿呢？”蓝染走到平子面前，忍着笑，忍着把他强拥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伸手想帮他把衣服整理清楚。
　　“你别动！”平子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着，我高兴！”
　　“队长。我是在帮你穿衣服。”蓝染向前进了一步“或者队长是希望我帮你脱衣服？”
　　“你跟我说就好，我自己来！”平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队长会这么害怕。”蓝染跟着向前又进了一步“队长来到这里之后，我有伤害过你吗？”
　　平子非常想骂三字经，想把肚子里所有的脏话都披头盖脸地泼给他。但是考虑到这样做的下场有可能是被蓝染当场剥光，只好在心里把蓝染以及他一户口本的名字都骂了个遍——想起来蓝染可能没有户口本，只好把他的十八辈祖宗揪出来骂了个舒服。
　　“伤害？”平子还想往后退，可是身后冰冷的墙壁告诉他，已经无路可退“蓝染，你是在提醒我，你我之间那不可遗忘的背叛与欺骗？！还有那个夜晚——”
　　“和队长的夜晚，有很多。”蓝染刻意地回避了这个话题，开始帮平子整理起乱七八糟的衣服。
　　平子无奈之下，只好任由蓝染摆布，但还是不服输地用尖锐憎恨的目光瞪着他。
　　“再这样看我，我不能保证对队长做出什么事来。”蓝染微笑着。帮平子整理衣服，这种事情做起来真是得心应手——不管是因为这件奇怪剪裁的衣服是出于自己之手，还是因为自己曾经无数次帮他整理穿戴。
　　很快，在蓝染娴熟的整理之下，平子身上的衣服不再像之前那样古怪，相反，看起来是非常的得体优雅。完美的一体式剪裁，相当地合身。把平子的身体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为什么感觉像是量身定做似的。平子在心里嘀咕着。这衣服穿着还真是挺舒服的，比当年的死霸装强多了，也更时尚。
　　蓝染把平子的疑惑看在眼里，“队长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我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是完全按队长的身材特地设计的。”
　　平子看都不看蓝染一眼，用肩膀撞开他，往门口走去：“未必——还有喜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