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主的精神领域发癫》喻折木

1、是我疯了？

　　不知什么缘故今夜的月光过分的亮，有几分刺眼。
　　季明把窗帘拉严实，一点光也不让泄进屋里。“好奇怪，这么亮，还以为已经早上了。”嘟囔了一句，听到宋祁床上有些声音，回头去看看他醒没。
　　他好似在梦里被拉扯着，嘴里呜呜地发出怪声。季明刚要走近查看。
　　“啊！！！”他忽然坐直身体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
　　季明吓了一跳:“做噩梦了？”
　　“我想去撒尿。”
　　“不是吧，吓出尿来了。”
　　“……”
　　宋祁白了他一眼撑着身体下床。自从坠楼后左腿就有些行动不流畅，但大体上是没什么事了。季明想来扶，陪他一起去。
　　“我自己去吧，上个厕所还要男人陪着怪恶心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动不了的时候是不是哥带着去厕所，现在好了就把你哥丢一边～。”季明扭扭捏捏故作姿态捏着嗓子道。
　　宋祁摸黑出去，季明赶紧把灯给打开。
　　“……您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现在我先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赶紧睡您的吧。”
　　江北学院老校区条件不好厕所在走廊尽头，今天月光很亮照在走廊上。宋祁慢吞吞的走着，脑子浑浑噩噩很不得劲。短短的一段路，思绪却是飞速旋转最后都搅成一团，连自己是谁都要想不起来了。
　　他叫宋祁，是江北学院美术系的大三学生。最近学校发生的大事件就是半年前他走上宿舍楼顶从6楼跳了下来，嘿，没死成。
　　昏迷27天后醒了过来，经过医生全力救治半年后身体机能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留下了一个说起来挺严重的后遗症——他坠楼前的所有记忆都没了。身边人都说活着就好，活着已是万幸啦！
　　只有宋祁知道，不止是这段记忆消失了，他人也混乱了，因为在他的另一段记忆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好像疯了，又好像是在做梦，半年的时间大部分躺在床上，想了又想还是无法将两段记忆拼合起来，这也导致他每夜不断地做噩梦，脑子不清醒起来。
　　另一段记忆告诉他，他26岁早已毕业，学校也不是江北，学的新能源，在大厂里做电池呢。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跳楼了，怎么就成了这个新世界的宋祁，那原来的宋祁呢，随着记忆消失了？千头万绪理不清，明明是那么真实的一段记忆怎么就变成臆想了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宋祁心想‘长得都一样呢。’无论站在什么角度看宋祁都得是个帅哥，无死角的那种，太久没见阳光，皮肤过分白了，配上他清冷的五官，气质出尘。有些长的寸头隐约还能看见手术留下的疤痕。
　　宋祁尿急，没注意到周边忽得暗了许多，等他尿完灯光闪了一下，彻底黑了。
　　“怎么回事？”月光也没了，周围阴森森的，空气好像凝结成水汽，凉透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顾不上腿伤，向外冲去。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门在哪里？奇怪厕所就这么大怎么还没撞到东西。
　　他站定，环顾了一圈，入目只有一片漆黑，这太不正常了，没有什么可以科学的解释现在的情况。好像什么都没有，连时间都静止了。
　　‘也许又在做梦了。’他壮了壮胆，闭上眼睛去感受自己，想要醒过来。但是更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越是心静，用精神去思考，反而周围更清明了。他看见了，月光撒在盥洗池上，镜子上，他闭着眼睛竟然可以看得见。身后的光好像更强烈一些，迅速转头去看，一个身披铠甲的战士拿着看不懂的武器跨步向他走来。
　　宋祁像被定住了，但是此时即使他不转头也可以看见，或者说感受到其他方位也有人靠近。这还能称之为人吗，怕不是鬼吧！
　　铠甲战士挥舞着长棍一样的兵器砸向他，宋祁吓得拼命跑，睁着眼睛跑，速度从没这么快过，但是厕所好像无限放大了一样，怎么也不能靠近门。
　　既然跑不掉那只能转身面对了，‘这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梦，有什么可怕。’他反应过来转身看着铠甲，两人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了，那战士先一棍敲中宋祁侧腰，另一只手猛的抓住他肩膀。宋祁疼的要死过去，身形变的模糊了一下，就好像掉帧了一样。迷迷糊糊的想梦里也会这么痛嘛。
　　“这小子精神力很强，好似还没经过修行，单靠天赋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力，不得了啊”铠甲翁声翁气道。
　　“这小子已经死了，不然让我把他招入麾下，我也混个师傅当当。”说话的人穿着长袍，像个巫师脸看不清，像一摊污泥，没有生气，阴测测的。宋祁大骇，‘死了，我还是难逃一死嘛。’ 这才看见小便池旁躺着自己的身体，暂时还不想称之为尸体。还好裤子拉上了，清白保住了，不然季明来收尸的时候多尴尬。
　　另一个高高壮壮，上身□□的肌肉男走到宋祁尸体旁观察了一下“还没死透呢，我来帮你一把。”说着就要一拳砸下去。
　　“不要！”宋祁大喝一声，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壮汉的拳头好像砸在水泥板上，但冲击力着实大，宋祁头下边的地砖都裂了，身体却安然无恙。
　　“我可还不想死啊！”他一脚踢在铠甲的下腹。铠甲手抓的更紧了，像抡大锤一样把他抡到地上。重重砸下去的瞬间地面好像变成软泥。宋祁两手抓住铠甲的手腕反方向用力一拧，挣脱出来，借力蹬上他的肩膀，跳到壮汉旁边。他得想办法保护好这个身体，死没死也不能别人说了算。壮汉手臂有宋祁腰粗，起码两米的身高，他一把抓住宋祁两只手用力扯住，要把他撕成两半。
　　宋祁拉长，模糊，但没有被撕开。周围的空间扭曲的越来越厉害。
　　巫师模样的人厉色说到：“这小子精神力强到可怕，居然可以影响周围的空间，不可能是未修行的人，解决他，不然是个大麻烦。”宋祁有些绝望，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要解决他，没招惹过他们呀。
　　绝境之下，宋祁到是越来越冷静。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灌入他的身体，是他们口中的精神力嘛？精神力可以影响空间，那可以影响自己嘛，我是不是精神体了，反正肯定不是人，真人还躺地上呢。
　　宋祁强烈的想活下去，这催生了力量的爆发。一个头锤锤得壮汉七晕八素，他趁机挣脱出来。手上突然多了什么，是一把斧头。一斧头下去，壮汉身上飙出的血溅了他一身。为什么？他们不是精神体嘛？居然有血，这不科学。
　　空间好像不再扭曲了，转而变得模糊起来。巫师大喊道，“别跟他硬拼了，他的精神力完全可以碾压我们，这回失算了，利桑德栽他手上了。”
　　“融合要结束了，”铠甲冷冰冰道，目光凶狠的落在宋祁身上。
　　“融合是什么，你们是人是鬼？”宋祁迎上那目光。
　　“我们可不会回答你，这次不知是你好运还是我们好运，总之应该不会再见了。”
　　月光洒进来，厕所环境变得真切。铠甲和巫师连同利桑德的尸体一起消失不见了。
　　声音也回来了，宋祁瞬间失去了意识。
　　“宋祁！！！”一声大喊把宋祁唤醒了，周围声音杂乱的很。
　　季明的大脸就在眼前，满脸的担忧，他旁边还有很多人头攒动，都是关切的眼神。
　　“你怎么会晕倒在厕所，”“对呀，吓死人了，我来撒尿，灯也坏了，差点踩到你！”
　　“会不会是上次跳楼的后遗症啊？”“不是都好了嘛？”“要不要叫救护车啊？”“叫吧叫吧，我来打电话。”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季明要打电话的手被宋祁抓住了。
　　“我没事，刚刚睡着了。”
　　能看见同学们头上都一脸黑线，一阵无语了。季明锤了他一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理由也想好一点可以嘛，谁会在厕所睡觉啊，头还磕了个包！”
　　“啊！”摸了摸，还真起了个大包，痛死了。
　　一位同学提出先把人扶回寝室去，明天如果状态不好就去医院，大家纷纷同意。
　　躺回到床上宋祁才感觉到活了过来，这趟厕所之旅够惊险的，也很真实，真实的骇人。是真撞鬼了吧！
　　季明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是放完水突然就晕了嘛？”宋祁不敢看他，在考虑到底要不把发生的事告诉他，他会相信吗？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吧。
　　风吹动了窗帘，他这次感觉到了什么。
　　“月光是不是变回正常的亮度了？”
　　“没注意，吓都吓死了。”季明没好气道。
　　走廊上传来一阵大笑声，“天呐，哈哈哈哈，宋祁你的脑袋可真硬呐，地板都让你砸出一个坑。哈哈哈哈……”
　　宋祁怔住了，是利桑德砸的。
　　季明恼怒道：“他脑子有病，别理他，人脑袋再硬也不可能砸穿地板啊！”还想去骂那人一顿。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嘛，或者说是超越认知的东西？”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你最近真的很不正常，我以为你只是失忆了，不会脑子也摔坏了吧，医生说你大脑没受影响呀！？”
　　“我刚才在厕所撞鬼了！你信吗？！”宋祁很认真的说道。
　　“我看你是分不清现实和梦了，不可能的，别七想八想了。睡觉吧，都凌晨三点了。”季明感觉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躺回床上。
　　宋祁神色复杂的看着季明，犹豫着开口道：“明哥，如果我其实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宋祁呢？”
　　季明明显僵了一下，随后道：“不可能，你只是失忆了，你就是宋祁，再逼逼我就把你打晕过去，睡觉！！”
　　宋祁不在多说，因为他也不确定，他现有另一段世界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他曾想过可能是穿越了，可以记忆里完全没有穿越的契机，如果真的是穿越过来的那是不是代表这个世界的宋祁已经死了。
　　其实他更希望他只是坠楼后脑子什么地方坏掉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27天足够他做很长很长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