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芹菜羊

22、倒追

　　等到了傍晚本来春生是打算带何钧去看打铁花的，但是春生的妈妈给春生打电话说他弟弟出事了，春生闻言手都是抖的，马上挂了电话准备过去，何钧在一边看着春生脸色接到电话后立刻变得很难看，嘴角抽动，浑身发抖刚准备问春生就开口：“实在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这边有点事。”何钧看着春生强忍着发抖的样子说：“你要去哪，我现在打电话让公司那边派车过来，这边不好打车。”因为要晚上看打铁花，两人早早的就到水库这边来了，因为太偏僻收益太低所以这边一般没有司机接单，春生看了看手机上还在派车中也没多推辞道了声谢谢就同意了，何钧看着春生发红的眼眶上去递了纸巾：“公司的车大概半个小时后过来，不要担心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春生有点哽咽但毕竟是自己的家事不好说的太多，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弟弟生病了一直在透析，今天快要透析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抢救。何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春生的背柔声说：“有你这么坚强的姐姐在，你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一会车到了在驶往医院的路上春生不停的打开手机看时间又关闭，何钧注意到春生这个过度焦虑的动作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根红绳递给春生，春生看着被塞进手里的一根串了一枚铜钱的红绳茫然的看着何钧，何钧替她握住铜钱：“我奶奶很相信这些，我小的时候体弱险些活不下去我奶奶就给我求了这枚铜钱可报平安，也辛得有他我才安然无恙，现在我把他借给你，等你见到弟弟平平安安了你再还给我。”春生不知道说什么好重重的点了下头扭头看向窗外，她怕自己更脆弱的一面又被何钧看见，自己的不堪已经展露的够多了。何钧看着春生有些抽动的背影也是很配合的没有再说话，春生暗暗唾弃自己的软弱有什么好哭的，只是偶尔的车窗投射还是能让何钧看到紧要下唇不愿暴露自己一丝脆弱的春生，明明叫春生可何钧总觉得春生像是冬天生长的梅花，傲骨梅香有种临风雨俱来而毫无畏色的坚韧。春生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的那枚铜钱祈祷着弟弟的平安。等他们到了医院春生在前台询问后跑到了手术室门口看到了请假回来的爸爸静静的坐在一旁低头不语，而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妈妈一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祈祷保佑弟弟平安，看到春生过来，爸爸拍了拍春生的肩：“过来了，过来就好。”话不多但蕴含着的关切让春生一下红了眼眶，她印象里那个高大的父亲如今越来越矮，岁月在父亲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父亲的手上充满了沟沟壑壑小拇指还少了半截那是年轻时做工不小心割掉的。何钧在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一画面内心也有些感慨，自己家里人一直很重视体检，可人食五谷杂粮总会头疼发热，前年的时候自己奶奶突然一场大病不过一周就撒手人寰，那一周里就是坚强的何家开山人自己的爷爷都哭了无数场，从不信怪力乱神的爷爷也第一次为了奶奶虔心祷告，从那以后何钧就乖乖戴上了奶奶求来的铜钱，总是再过坚定地无神论者在病榻前也难有不信之人，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出来了一个护士，随后主治医生也出来：“谁是病人家属？”几人围过去，医生来回扫了一眼：“现在病人的情况是控制住了，但是一直用透析不是办法这样的情况难免不会再次发生，病人最好是尽快换肾，医院这边帮忙找肾源，但你们如果有渠道自己也可以留意一下。”春生妈妈一听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换肾是最好的方法，从长生生病时她们就在等肾源直到现在都难找到适配的，她们一家都配了个遍都不信如果可以她拿自己这条命换给儿子都行。春生爸爸看着哭成泪人的爱人也是哽咽着说：“好的好的，辛苦医生了，还请医生多多帮忙留意。”一会弟弟从手术室里推出了，春生静静的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何钧坐在一旁也不说话，过了好半晌何钧尝试着开口：“其实我可以帮你找肾源。”春生没有说话内心却有一股莫大的凄凉，她能怎么办，自己的弟弟就躺在病房里她难道就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管了吗？她一直知道这个社会努力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无助，无法自由选择工作，甚至无法选择自己的男朋友，这并不是说春生不喜欢何钧恰恰相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春生对何钧很有好感，可现在你让她怎么说呢她欠何钧太多了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是报恩一样，春生苦笑没想到到头来最值钱的好像是自己的身体。贫富差距在这一刻给春生重重一击。何钧看见春生的眼神越来越悲伤却又一瞬间变回了那个默然的样子，仿佛刚刚探出巢穴的小兽马上被关回了牢笼，何钧当然明白春生在担心什么：“阿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请相信你自己你很优秀，我现在只是比你多了父辈的积累而已，我帮你找肾源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竟然让我看到了我有能力我一定会帮得，只是那个人刚好是你，不要有压力。”何钧的贴心让春生压力巨大，春生暗暗下了决心等自己有足够那一天自己会倒追何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