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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本应该光芒万丈 ...

  •   2017年11月。

      鸣英实验中学高二年级上半学期的期中联考成绩公布—

      “你怎么又发挥失常了啊!?不是前一晚挑灯夜战呢么?”

      齐奶奶的嗓门又大又亮,声音尖锐又沙哑。铺天盖地的埋怨声中免不了参杂着难听的责骂。肮脏的,污秽的,平淡的,不痛不痒的,各种词汇都隐匿于在老太太的‘关爱’中了。

      关爱?

      是啊,在齐奶奶心里,她自己都七旬老人了还能这么勤于磨嘴皮子批评她的孙女。

      同街坊邻居相比,同那些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享受晚年光阴的老头老太太们相比,齐奶奶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这种埋怨就是对孩子的鞭策,叫她自己感悟出来养育她的人有多幸苦,让孩子自 己悟出成长的道理。

      但,那尖锐如刀的嘴巴怎么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真是随了你爸了,净会来忽悠我!挑灯夜读,读哪去了?是不是偷摸半夜玩手机骗我呢?!你个死丫头骗子。”齐奶奶张口就是指责,丝毫不管顾她孙女的感受”

      女孩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没有啊,手机早就被你没收了。”

      “你爸花钱给你送来大城市念书,你看看你怎么念的!?”
      “你能不能让大家省点心?啊?要不是混着我那点退休金,你还能有学校念?你还能有地方住?”

      “赶哪天给你送回你外婆家去,跟着住破筒子楼去!我就是给你惯的,吃喝不用你愁,什么都没缺到你的,你倒好!就拿这么点成绩忽悠我!”齐奶奶见女孩一声不吭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怒火一并施加在她的身上。

      饭桌上摆着被齐奶奶揉皱的成绩单,第845的名次十分刺眼的躺在纸上。

      “你们年级一共多少人?”

      “......”女孩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显然是不想出声。

      “死孩子!你说啊,问你话呢,你聋啦!?”齐奶奶在厨房怒摔碗筷,发出叮哐的巨响,碎片溅了一地。

      女孩显然是被吓到了,不禁打了个寒颤。

      之后她强行自我镇定下来,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耳朵,淡淡地回答道;“一千来人吧。”

      齐奶奶听了立马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一千人!?你敢给我考了个倒数名次回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啊?”

      “你之前成绩不是次次大榜第二么,不是考的很好么?啊!?瞧瞧你,上了高二之后你就没进过大榜前二百吧?嗯?!”

      “你学校老师还给我打电话问你的学习情况,他们对你那么上心,我还以为你学的不错呢?啊!?合着你倒好,和老师们一起骗我是不是!?忽悠我一个老太太是不是!?”

      “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老人的怒意中句句不离‘死’字,怒意如同雷声般轰鸣,刺痛着女孩的耳朵,也刺痛着女孩本就不够坚韧的心灵。

      “我回头就告诉你爸妈,赶紧把你接走吧,我是一天也管不了你了。”

      “怪我给你伺候舒服了,让你不知道应该学习才好了呗?”说着从厨房走出来,撕扯着女孩的书包,把它撇到了门口。

      接着她冷声驱赶道;“你去你外婆家住吧,别在我这养尊处优了。”

      恐怕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齐奶奶的脾气向来都是火爆的,对外如此,对内更是如此。
      白慧竹的父亲或许就是因为难以忍受在家中被整天指责,年轻时,早早地辍了学,外出跑活赚钱补贴家用,后来更是跑外地,跟人下海经商去了。

      而现在白慧竹的爸妈常年在外地出差,很少回家见上齐奶奶一面。

      逢年过节回来一趟给齐奶奶送点钱和营养品,每次还没等齐奶奶想要唠叨几句,他们就又匆匆地赶飞机,离开这个家了。

      她外婆是随迁户,早年随着下南打工那伙儿人潮来的。现在年纪大了,早年又没稳定工作,现在只靠着一门裁缝手艺,在小市场里做零活补贴家用。

      同齐奶奶不同,白慧竹外婆的情绪倒是相当稳定。

      是个憨态可掬,很温柔慈祥又随和的老太太。

      与齐奶奶苛刻的教育完全不同。

      外婆只希望白慧竹能够开心,快乐。

      虽然住在星洲市区那一片还未拆迁的破旧筒子楼里,但是她外婆总是抱着乐观的态度,心想着,如果在她有生之年,这个地方拆了迁,她得到了拆迁款。

      她一定要把这笔钱全都留给她最疼爱的外孙女。
      供她读书,补课,上大学。

      外婆经常用一些碎布料给白慧竹做玩偶挂件。

      虽然多次被嫌弃丑陋,但她不恼,还虚心请教市场里面那些年轻的打工丫头们,经常问她们喜欢什么,外婆变着法地做想要贴切白慧竹审美的玩偶。

      爱意,就如同塞满玩偶里的棉花。
      柔软的陪伴着,治愈着,白慧竹紧绷的学习生活。

      只可惜,白慧竹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没能陪她走完这段痛苦难熬的日子。
      就在今年的暑假里,外婆突发性心肌梗塞。
      就这样,去了。
      外婆给予她的爱,是藏不住的。

      ‘我家囡囡啊,真是越长越漂亮啦。已经是大姑娘啦。学校里有没有小男生打扰你啊?有找你麻烦的小男生一定要和外婆说,外婆替你出头!狠狠教育他!’

      ‘等外婆家拆了迁,外婆有钱了,就都给囡囡花!’

      ‘哎呦!想什么呢!我呀,都这老身子骨了,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人家都说,富养女嘛!只要我们囡囡高兴,外婆当然要给囡囡买喽!大老远来这边上学,外婆还没办法给你提供户口支持你,外婆心里过意不去......’

      ‘囡囡啊......’

      在白慧竹小的时候,虽然父母不常在身边陪伴,但她是被奶奶和外婆两家争夺着宠爱的小孩。

      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烫手山芋被抛来抛去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童世界的光彩褪色......成人那颓靡又伪善的一面,全部被剥开来了。

      白慧竹知道——

      她的爸妈,才不是因为‘赚钱’而选择在外漂泊。更不是因为亲情的束缚而选择离开这个家。

      而是因为那两个人......

      早就互不关心。
      远离彼此。

      甚至已经......各自为家了。

      离婚的事情,二人欺瞒了所有人。

      包括一向毒舌伶俐的齐奶奶......

      也包括,懵懂无知,稚嫩愚蠢,不谙世事的自己。

      如果不是在外婆的葬礼上看出两人的端倪。

      白慧竹自嘲,恐怕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独留自己,是被遗忘......被抛弃的那一个。

      听着齐奶奶顺了嘴的谩骂声,白慧竹勉强地扯出笑声,谄媚道;“对不起,奶奶。”

      她合上双眼,将疲倦藏进眼底。

      再次睁开时,又起身去厨房,取两副碗筷回到餐桌上,然后又默默地清扫着厨房地板上瓷碎片。

      “先吃饭吧,奶奶。”

      “外婆家的饭......我再也吃不到了。”听到这话,齐奶奶的眸子从怨意中缓缓清明

      刚才就着怒火而说出的话,在她突然反应过来后,顿时哑然,不知所措;“......”沉默许久,见女孩默默清扫地面没说什么,她才坐下,同孙女一起安静的吃着冷掉的饭菜。

      齐奶奶气的心脏突突直跳,心里就是想不明白,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成绩下降了这么多!叫自己丢人!以后都不好意思同外面那些邻居们吹了!

      发了火,在那一瞬间,也没寻思事情因果。

      但是齐奶奶也不是那么的刁蛮任性,她还存有一丝理智的

      她算着,慧竹的外婆已经走了三四个月了。

      岁月蹉跎。人难免掩饰不了,老去的痕迹。
      而齐奶奶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大,就连着记性也越来越差。

      什么话该说不该说的......居然也......

      糊涂了。

      糊涂了——

      冷静下来后,她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下次好好考吧,从倒数考回来。”

      “你外婆要是知道她自己一走,影响到你的成绩下降这么多,她可不会放过你的。”

      不,你错了。

      外婆不会在意我的成绩的.......外婆......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慧竹还是顺着奶奶的话,低声下气哄着她,答应道:“对不起奶奶,我下次一定好好考......”

      外婆......

      ‘囡囡啊,外婆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孤单。’

      突然想起外婆递给她的银行卡和纸条上的那句话,白慧竹又塞进嘴里两口米饭。

      可是米饭的香甜却怎么也盖不住那份苦涩。

      是嘴里的苦,还是源于内心的苦——

      慧竹分不清了。

      她感觉到鼻腔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的异样感。看着而她的眼眶,也不受控制的染上了红色。

      齐奶奶给她夹了一块子菜,嘴上嘟囔着,吃个饭还要墨迹什么。正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催促着她吃完赶紧去复习功课。

      慧竹扒拉着饭碗里的饭菜,一边点头答应齐奶奶的督促,一边往嘴里塞着。

      过了那个暑假,也就是升上高二之后,她常常在学习前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写一篇日记,将今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

      活泼跳动语序与规整的字迹中,流露着她真实情感,绘声绘色地描述今日所见所得。

      今日的开篇日记也是如此。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开篇问候并不是记录天气与日期。
      而是笔墨浓厚深深镌印在纸张上的一句——

      ‘外婆,我想你了。’

      .....

      隔日,鸣英中学校级领导针对本次联考,召集高二年级全体教师开会。

      硕大的会议室内,唯独投屏上的色彩,为办公室冷峻的气氛增添了些暖意。

      多媒体上演示着值得重点关注的学生信息,高校长认真地听着各班老师汇报本次联考的成绩,以及对重点学生的关注与分析。

      “以上几位同学针对性的分析报告,已经汇报完毕。”

      “还有一名.......”

      “ ......成绩波动特别大,我想这种孩子多半是心理压力问题,又或者是家庭因素影响......”

      老师们好奇,纷纷问道;“有她的报告么?叫什么名字?”

      “ 白慧竹。”

      “那个从青北附中转过来的,白慧竹。”

      青北附中......

      会议室里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座的老师们心底也是掀起层层涟漪,对这个学生,也是越发好奇。

      ......

      鸣英中学向来不缺乏有才之人。一众民办高中里,要数本校的‘战果’最为辉煌,一本上线率直达98%,更别说走出了多少考入名牌大学的优秀学生。可谓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在民办学校中,鸣英中学可谓极为传奇的存在。

      但民办高中的名气再响,也不如公办学校地位稳妥。

      在星洲市要说最有名气,近两年改革教育成果相当优质的学校,那可是非鸣英莫属。但是论星洲市学校的年头和地位来看,还得是星洲市青北大学附属中学最为有面,国家级别省市级别大大小小的竞赛都会在这里作为主要比赛场地。

      新教育改革政策出版之后,公办学校的就读机会如同大浪淘沙那样渺茫。很多学生就读机会大概率要靠家庭背景与人脉关系来获得。

      白慧竹是怎么得来的公办就读机会呢?

      靠实力。

      硬生生从数以百万的同届考生中脱颖而出,正所谓是从小城镇考来大城市的‘天选之子’。

      在她的家乡,因为教育政策的新旧更替与不确定性,搞得分数毛乱而庸余。中考满分910分,而分数段700分之上的人数却屈指可数,哪怕有一两个780分段的,也可算是县城状元郎了。

      而白慧竹,是历年来最特别的那个。

      中考那年,她以802分的成绩,一举夺魁,一鸣惊人,与县城第二拉开了23分的巨大差异。正所谓一分干死一操场,中考分数毛乱的地区亦是如此,仅是一分,便可能被一百个学生名额所占据。

      而白慧竹的特别之处就是,能够甩后者20多分,遥遥领先,是以往又或许是以后,都无人可以比肩的高度。

      在当地县城被各大高校争先恐后的特提名额,颇有她不入就不罢休的意思。

      她的主科几乎与满分无差,选修与实践课程也挂着毫无缺点的分数,唯独社会实践教育与心理教育那些琐碎的课程,皆挂着0分的可怜数字。

      明晃晃的挂在成绩一栏,刺眼极了。

      对此,校方与本人都是秉着‘羞愧’的态度,回答着新闻媒体那千篇一律的问题。

      “因为当时......我身体不舒服,没有去考那一科。”

      “因为白慧竹同学身体不适,为秉持公平公正的考试原则,这个分数划入档案后,就没过多的注意了。不过,白慧竹同学的成绩优异,品德良好,在校也是积极参与各种活动,为校争得了不少荣誉与奖项。她是个特别知上进的优秀学生,我校祝福白慧竹同学在未来学习的道路上,也能如此保持这样积极的学习态度,祝她前途似锦。”

      802分在县城是一个抢手的学苗,又会被高誉为县城优秀学生代表。而在她父母强硬态度的决定与影响下,白慧竹背井离乡,16年9月,将白慧竹送去星洲市青北大学附属中学就读。

      可是,在那里,县城的孩子想要单靠实力出众,是不够的。

      要有人脉。

      要有背景。

      她有什么呢?

      除了对大城市的新奇与一腔热血豪迈,什么都没有。

      古有人善战,但矛盾不可兼并。

      白慧竹的矛在星洲市,并不会对她起到保护作用。

      而白慧竹,却没有盾。
      有人说父母是孩子最坚强的后盾。
      话糙理不糙。
      白慧竹是她奶奶和姥姥两亲家相互拉扯大的。

      在她的记忆里,距离上一次同父母一起坐在饭桌上,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吃顿团圆饭......大概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她的后盾本就脆弱。
      而现在......又痛失了一位,最疼爱她的外婆。

      当时,她刚在青北附中学读了不到一年,转头又转去了鸣英实验。

      除了她自己知道原因以外。
      其他人都觉得,转学是因为白慧竹心理自卑而压力太大,所以选择转学了。

      ‘毕竟小城镇上来的,就算在城镇考了第一,来到大城市之后,也不见得有多么优秀。’

      铺天盖地的偏见与刻板印象,几乎同一时间被强制性地施加于她。

      她的身边,到处充斥着蔑视与鄙夷的声音。

      甚至那些来自于外界的极端而自负优越感,险些将她吞噬了进去。

      ‘鸣英实验中学’看似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实际上是他的父母‘严逼拷打’强硬的态度硬要求她留在星洲市。

      他爸妈认为,在小县城读那个高中,还要额外走人际关系,花钱补课,还不如把那个冤枉钱来城市的其他高中拼一拼。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学的好坏全凭她自己。

      能走好的学校,自然是要往外走的,不然读那个书,学了也没有用。

      人这一辈子,想要活得精彩,那就只能走极端。

      要么高开高走,要么低开高走。

      白慧竹显然是处于后者,低开高走。家境一般,亲戚大环境也一般。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所有的一切,全要靠她自己博取。

      因此,白慧竹被全家人所炫耀的‘珍惜物’。可惜却唯独不是那个值得被疼爱的,人。

      转入鸣英中学后,因为她转学而学籍调动的原因,白慧竹再读了一年高一。

      在她转入鸣英中学的第一年,也就是重读高一的这一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课学过,所以知识点扎实。

      她次次考试都能斩获年级第二的优异成绩,无论是大小月考期中考,联考,摸底考,还是期末考,她都‘雷打不动’。

      而出现在榜首的名字,也是如此,独属于沈耀,‘霸榜第一’。

      那时候很多老师都以为光荣榜大概定了型,各种竞赛以及为档案添翼的机会,都会极力这两个孩子争取。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在升上高二之后,白慧竹‘一落千丈’。

      她在开学摸底考中,居然从年级第二滑到了大榜二百名开外。
      部分人心存侥幸,以为是她把青北附中的所学用尽了,‘无力回天’了。

      对此辅导老师还以为是有些学生抓住暑期弯道超车了,而性格活泼开朗善于玩闹嬉笑的白慧竹,因此落下功课。

      有的老师心存善意,靠近她还想着开小灶,多磨练磨练孩子心性,不忍心叫一个种子型选手就此陨落,失去令人骄傲的成绩。

      但是,更加叫人懊恼气愤的是,在众多老师鼓舞之下,白慧竹的成绩并没有获得大家所期望的那样的进步。仍然在多次考试中,混迹在二百名开外。

      在这次联考中,居然还落后于年纪倒数100名的行列中了!

      就好像同老师们对着干的态度。

      那刺眼的成绩,叫他们又是难受又是生气。

      像这样自暴自弃式的学习态度,彻底惹得那些看好她的老师们不满,于是纷纷破罐破摔不再理会这样‘恬不知耻,不求上进。’的学生了。
      进了鸣英中学,也就只有两种出路。
      要么成为考入一本的那98%,要么成为那剩下的2%,空腹诗书而纨绔不羁的颓靡之徒。
      显然地,白慧竹是自己把自己划入2%中去的。

      “本次会议到此结束。”率领众教师的女校长微笑示意,率先起身站立。

      “希望各位老师能够严格要求自己,按时完成各自的教学任务。”

      “散......”会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闯入眼帘的一只手给吸引了。

      就在各位抄起记录快要起身离场的时候,一位全场最年轻,也是职场经历最为浅薄的女老师站了出来,大胆举手发言道。

      “等一下,我有异议。”她高举着自己的手臂。

      作为她的‘师傅’,肖主任颇为不满,横眉冷眼赶忙出声制止;“桑老师。”

      “有什么无关竟要的事情,私下说比较好。别浪费其他老师的时间。”

      桑夏嘿嘿一笑,向在座面露不悦的部分老师投去歉意的目光。
      她抓紧问道;“那,那个叫白慧竹的孩子呢?怎样才能让她重新唤醒自我呢?明年就要升上高三了,这个时候,应该板正她的学习态度吧?”

      “人家高一还能蝉联多次‘榜眼’呢,是个可塑之才啊!怎么能放弃这么一颗星星呢?”

      肖主任听她又不分场合发表个人独特见解了,颇为头痛,在一旁用眼神杀直瞟桑夏,叫她别多问了。

      故意躲闪着肖主任的‘眼刀’,桑夏直言不讳,耿直道;“让鸣英失去这么一个有潜力的孩子,不是太可惜了么?”

      女校长阅历够深,叹了一口气,倒是不在意桑夏的鲁莽进言。她冷静开口回答道;“桑老师,比起重点抓住单个有潜力的学生去学习,注重他们的学习效率。”

      “学校更注重的是集体。”

      “如果我将资源投入在‘唤醒’迷惘的学生身上,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更渴望知识更需要疏导的学生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种行为会引起个别学生不满。但是没办法......”

      “这里是学校,需要考虑大众为主。多少家长的心血都投入于此,他们不会放弃,我们更不会放弃。所以,鸣英是不可能将特殊的个体单拎出来做教育的。”

      老师们纷纷点头,赞同这种思想,也赞同鸣英的‘从众教育论’。

      “针对于优秀出色的孩子,我们需要更高质量教育,引导他们走向更光明的道路。”

      “但是,针对于放弃自我,摒弃自我信念,毫无道德素养,甚至辜负老师们心血,辜负大众期望的那类学生。”

      “即便是鸣英实验,也无力挽救。”

      “桑老师,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下次发问的时候,请你站在公共立场考虑一下。”她有条不紊,逻辑清晰,说的话确实无处挑剔,但是在桑夏耳朵里听起来,却句句扎心。

      “还有没有异议了?”高校长环视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见众老师纷纷摇头,高校长得体地笑了。

      “那,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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