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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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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坚决,肯定,夹藏着毋容置疑。
这一刻庭树也没了嚣张作威作福的样子,气势变得很弱。他咬了咬嘴唇,睁大眼睛看向景逐年,几秒后,似是要找回底气,突然提高音量但说着说着明显感觉到声音在变小:
“切,你说不离就不离啊,我还说我不想结婚呢,不也还是结了。”
“反正这婚我肯定是要离的……”
嘀咕完,庭树直接站起身把碗筷洗了,闷闷咽下这一口气,毫不回头地甩门进卧室。
景逐年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别人问他回答。这栋三层小别墅,本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庭树走了,周围瞬间变得宁静,好似掉落一根银针都能听见。
片刻,从阳台灌入的夜风,吹起桌上的书本,发出哗啦声,才让站在原地的景逐年挪动步伐。
是墨色和深蓝交织的夜晚,耳边是时而大小的风声,阳台君子兰的叶子摇摇欲坠,景逐年走上前把门关好。
倾斜的月光透过门窗洒在景逐年那漆黑的眼眸里,增添了几分孤寂感。
他好像把人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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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走走走,景大医生,马上要迟到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隔着一道门,季沣的声音就传进来了,下一秒,门被打开,他大跨步走进来。
景逐年刚结束实验室的工作,他摘掉白大褂用免洗洗手液擦了擦手,不紧不慢地说:“不急,师姐还在里面。”
前些天领证时,庭树可以不想参加婚礼,但景逐年不能不准备。
于是有了帮忙条件,景逐年要约陈嘉吃饭,给单相思的季沣牵桥搭线,好让季沣随时备着盯着婚礼现场。
“快看看,今天我这身怎么样?帅吧!”等心上人自是要有耐心,季沣走到洗手台前的小镜子处,前后左右欣赏了一番。
“帅。”景逐年头也不回地答道。
季沣早就习惯景逐年这样子,要不是真扯证了,他以为他这好朋友只会学习研究病情呢。说起来,季沣到现在回想这事,依旧是觉着不可思议。
啧啧啧,人不可相貌。
陈嘉比景逐年还要大一届,也是个热爱学习的人,整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实验室。
等了二十分钟也不见人影,季沣说:“要不,你先去吃吧,我继续等她。”
听到这话,景逐年点了点头:“嗯,好好等,能等到的。”
季沣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好友之一,连带着和陈嘉交情都很不错。两人结婚的时候,景逐年还千里迢迢回国当伴郎。
陈嘉人长得大气漂亮,说话和善但带着距离感,大部分时间她是处于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专注学业,在医学上获得成就足以令充实生活。
有距离感,爱事业,又漂亮,不缺追求者,家里还有钱。这几项加在一起,陈嘉就差没把我很好,很优秀,不需要男人写在脸上了。经常会和师妹们吐糟,男人真是麻烦。
但季沣追上了,因为他对喜欢的人足够有耐心,被放鸽子也不生气,总是笑嘻嘻说没事,你以后是医生嘛,治病救人,时间就是生命,我等等无妨。
就这么等着等着,从大一等到大四,等来了陈嘉的点头。
“那是,陈嘉答应了要一起吃饭的!”季沣以为他是在夸自己,眉飞色舞说:“我特意选的约会圣地,每天顾客有限制的,环境超好!她肯定喜欢。”
“……所以只有两个位置?”景逐年眼里闪过点对见色忘友的无语。
一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有点尴尬,季沣干笑了笑说:“咳咳,这不是,想着你会不舒服嘛。是不是!你在我们俩中间多尴尬!我这是为你好。”
“对了,赶紧回去陪你家笨木头吧,努努力,就开窍了。在这当电灯泡有什么意思,是吧!”
话一落,季沣就看见景逐年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有点别的事?
“咋了,跑去给你戴绿帽了?”季沣面露惋惜可怜之色,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唉,要是这事,兄弟我可帮不了你。改天我买个红帽子给你,冲冲喜。”
景逐年眼皮一沉,为自己正名:“没,就是我说话语气有点不好。”
“他不太想理我。”
“哟,你还会语气不好?凶个给我看看。”说完,季沣就手欠的要去勾景逐年下巴,一副流氓看笑话样。
……算了,难怪他追了陈嘉三年。
薄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景逐年拍开他的手,拿起书准备走了。
“就走了?一起去吃饭啊!”陈嘉边走边脱白大褂,行动力极强:“等久了吧!现在就去。”
景逐年说:“不了,家里煮好饭了。”
“你什么时候搬出去了?”陈嘉拿起包,随着景逐年往外走,季沣连忙跟上。
陈嘉也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没时间听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各种八卦,自是不知道校草搬宿舍的事情。
这俩师姐弟,说起话来季沣反倒像是那个电灯泡,他连忙开口打断说:“就前两天的事情,他对象在家等着他吃饭呢!我们先去吧!”
“对象?”陈嘉疑惑地重复,但没多问。
操场上,穿着白色球鞋的少年在肆意奔跑,突地一跳,华丽接住那颗在空中飞过的篮球,并扔出个漂亮的三分球。
随后球被方灸拿在手中,“厉害啊!庭树。”
快到正午了,太阳愈发毒辣。庭树边下场边掀起衣摆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白皙的腹肌,引得周围女生一片欢喊声。
皮肤随了庭母,很白很好看,在阳光照射下更是亮的晃眼。在人群中格外夺目,一个女生红着脸递来一瓶矿泉水,亮晶晶的眼睛羞涩地盯着庭树。
“谢谢啊。”庭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配上红色篮球服,是蓬勃的朝气和少年感,青春又肆意。
也不知从哪摸出的两块钱,庭树眉眼弯弯地一手交钱一手拿水。
“啊…喔。”女生被这抹笑容迷了眼,等反应过来时,手上便多了两块钱,前方是庭树的背影。
11:47分,庭树低头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正准备滑开屏幕时,一只手揽住自己的肩膀。
沈白的声音响起:“来咯!靠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话落,那只胳膊顺手在庭树衣服上蹭了蹭,试图擦掉沾到的汗水。
“去你的,哪有那么多汗,我从来都只出薄汗!身上香得很。”依旧是大美人庭母的优良基因,庭树很少出大热汗,不会有难闻的重体味。
打了篮球,也只是额头出点薄汗,擦一擦便没了。
碰上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时,俩人会像高中时一样,结伴去食堂吃饭,正巧C教学楼就在操场附近。
“不是,你从哪拿的篮球服,感觉有点大啊,侧着点能看见小咪咪了!”沈白一脸坏笑说,“小哥哥勾引谁呢!”
真是不害臊!自从青春期那会两人都认清自己性取向后,依旧不影响哥俩好,沈白那嘴是看着看着变黄,丝毫没有小时候脱裤子上厕所的害羞脸红样。
“滚你的,好像是你落我这的。”沈白要比庭树高那么两三厘米,总归衣服相差不到哪去,可沈白偏偏爱穿大一号的衣服。
“赔钱,又拿我一件衣服。”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么多年被薅了数不清的件衣服,沈白伸手说。
庭树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没钱,要命一条,你拿走吧。”
下一秒手被扯住,庭树看着被掐了掐的手臂,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沈白说:“诶,你老公!”
“……滚。”
“诶,你老公旁边谁啊?还挺漂亮的一小姐姐。”难得在学校碰上景逐年,庭树同时在场,沈白那眼珠子就差没黏两人身上。
想起前两天景逐年的话,庭树不屑地瞥了眼,哼了声:“管我屁事,他掉进盘丝洞我都没意见。”
季沣迫不及待和陈嘉去享受二人约会时间,三人在校门口分别,景逐年要回趟家,拿点东西,没有注意到身后方的熟悉人影。
庭树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手机屏幕。语气有点闷:“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是吗是吗,我感觉你和他在一起要比常和煜配诶。”沈白站着说话不腰疼,笑嘻嘻打趣说。
“配个屁。”
这两天庭树都是尽可能避开景逐年,比先前单纯的因结婚不爽,现在多了几分赌气意味。
说不上具体的,反正就是那天那句话听着难受。
心里闷,不舒服,气人。
不想理景逐年。
晚上有课,庭树九点多才回到家。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去洗澡,上楼时看见在阳台处给盆栽们浇水的景逐年。
他抬脚的步伐一僵,结婚这几周以来自己总是时而忽略它们。
都怪景逐年,总是影响自己。
景逐年浇得差不多了,走进室内。把工具放下,微垂着眼看向庭树:“回来了?”
庭树冰冷答道:“嗯。”
说完就往卧室走去,下一秒,手腕处被拉住,传来温热的肤感。
一双修长而大的手抓住自己,感受到指尖落在腕骨处。
庭树转身回头,看见微低着头的景逐年,还是那个姿势,他停顿下说:
“抱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以后……时间到了,可以离婚。”
每每只有两三步距离时,庭树就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冷杉味,像是雪山顶峰最屹立最直的杉树,带着霜雪。
总是冷冷的语调,如同夏日时冰块掉进汽水,瓶身会冒出白气。
庭树抬眼对视上那双黑色眼眸,惊奇地发现,这双眼睛很黑,宛如夜深人静的暗夜,倒影的光则是一闪一闪的繁星。
还看见高挺的鼻梁,一定很适合当画家的模特。
不适宜,古怪的想法涌出。
庭树被自己一惊,连忙移开眼睛,四处飘了飘在寻找落点,“哦,知道了。”
客厅会开着空调,可庭树却觉着手上有股热感,源源不断。明明他刚抓住时,还觉着他手冷,和性子一样。
飘闪的眼睛终于找到落点,庭树带着点别扭收回手,腕骨处残留着余温,仿佛还被抓着。
景逐年将手背过去,不自觉揉擦了下指尖,好似还能抓住眼前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是我说话着急了些。”
“你别生气。”
庭树又发现了个惊奇点,短短两分钟,景逐年说了好多话,还都是在和他道歉。这个认知让他心底的不愉快瞬间消失,甚至还有点得意。
景逐年在给他道歉诶。
“好吧,那明天我们再谈谈条约的事情。”
“嗯。”
看着他话末带上的愉快小钩子,景逐年知道。
这是愿意搭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