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25、煲汤

　　陈乐前脚答应了周浩俊，没几天就听自己的学生说李佳跟自己的闺蜜说，是自己诬陷的李洪国老师，闺蜜出于良心录了音，可是不征得当事人同意的录音是不作数的。
　　陈乐本想自己把录音放到社交媒体上，转念想了想李洪国应该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陈乐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关了手机就睡觉了。
　　转天是被余蕾的电话叫起来的，大早上余蕾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把陈乐叫醒了：“老陈，你快上去看，太解气了！”
　　陈乐问道：“怎么了？”
　　“李佳在采访的时候把真相说出来了，还算她有良心，李教授多好的老师啊。”
　　陈乐应付了过去，看见了热搜#真相不会缺席，打开是李佳的采访，李佳神色慌张、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好像好几晚没怎么睡觉了，连连道歉，并承认自己恩将仇报，是自己捏造的，为了报复李洪国让她多次修改论文。最后，李佳恳求道“饶了我吧”。
　　一般人都会觉得是受良心的煎熬，但陈乐直觉是周浩俊做了什么。周浩俊不会找了几个彪形大汉吓唬小姑娘吧？应该不会的，周浩俊这个年龄做事是有分寸的。
　　陈乐给周浩俊打了电话，周浩俊先说的话：“陈老师，怎么了？”
　　“事情解决了，谢谢。”
　　“我们两还用说什么谢。”周浩俊笑道，声音有点哑，也有点低沉，背景很乱，但是声音直直落入陈乐的耳朵里，“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你不是从晚上工作到现在吧？”
　　那边“嗯”了一声，然后跟陈乐说道：“稍等一下，我说句话。”
　　周浩俊明显捂住了手机，但是也不知道是没捂全还是陈乐耳朵好，陈乐听见旁边有人说“周处熬了两天，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快去休息吧”，周浩俊说“没事，晚上京市还有事，得赶回去”。
　　周浩俊回来时“嗯”了一声，意思是自己回来了。
　　陈乐问道：“当天晚上就回去了？”他是问周浩俊真就从春市开过来，看了自己一眼，晚上就回去工作了，这也太……不周浩俊了。
　　周浩俊承认了：“是。”
　　“昨天休息了吗？”
　　周浩俊一时没想到陈乐何出此言，他想了想，不会是刚露了声音了吧？如果陈乐明知故问，就是想让自己承认吧，他也没撒谎：“没，从我回来那天晚上盯到现在。”周浩俊揶揄道，“心疼了？”
　　“我没，你别瞎说。你什么时候回？”
　　周浩俊逗他，也是故意转移话题：“想见我了？”他解释道，“可惜晚上有酒局。”他是坚决不会逗别人的，但是逗逗陈乐倒是挺有趣的，尤其他感觉得出来，陈乐最近被网暴的都有点不太会说话了，应该是很久心情没放松过了。
　　“通宵两天，然后去喝酒？”陈乐说道，“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吗？”
　　周浩俊那边没说话，他也没办法跟陈乐说自己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个处过的是美国时间，晚上正经工作，但是领导们一般白天开会，所以导致他连轴转得清清楚楚。他补救了一下：“飞机上睡，你别担心。”
　　陈乐死鸭子嘴硬：“我不是关心你！”
　　“好，”周浩俊答应道，“明白明白。”
　　周浩俊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关帅一直跟个喇叭似的提醒他心脏的事儿，所以他也有意地控制喝酒，但喝完酒吹了冷风还是有点难受。他站在门口，看见有个人坐在门口，团成一团。他一下子定在原地，他知道是陈乐，因为除了关帅，就只有陈乐知道自己的地址。只是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不会在过去几百年，他那天数过，一共是972年，在这972年里，乐乐都是这样等他的吧？那他就是大罪人，活该乐乐想走。
　　周浩俊轻轻拍了拍陈乐：“你…”
　　“上次留心了位置。”陈乐揉了揉刚睡醒泛红的眼睛，“师娘让我来谢谢你。”他指了指身边的保温桶，其实他也有私心，他知道周浩俊熬夜晚上还去喝酒，怕出什么事。
　　“你…”周浩俊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开了门，让出位置，“进来吧，外面凉。”
　　陈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周浩俊家了。周浩俊给陈乐拿了双拖鞋，合适陈乐的号码，是第一次陈乐来家里之后让关帅置办的，他低头看着陈乐穿上，然后接过陈乐的东西。周浩俊说：“下次要来的话就直接进来吧，密码是880625。”
　　“哦。”陈乐心想，不一定有下次了，这串数字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估计是周浩俊的生日。
　　“我师娘说你辛苦了，让我给你煲个汤。放了猪肚，养胃，”陈乐说，“如果你还有胃口，喝了再睡吧。”
　　周浩俊没拆穿他，什么叫他师娘让，明明就是陈乐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