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102、画饼大师

　　周浩俊五点多才回消息，说他准备回家了。陈乐收到消息就起来做饭，炒着菜的时候听门口有动静，也没多想。他把菜端出去的时候，看周浩俊既不在沙发上也不在厨房门口，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喊了一声：“浩俊，吃饭了。”
　　他以为周浩俊在卧室换衣服，就推开卧室的门，发现也没有人，关上门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周浩俊坐在玄关，上半身就趴在腿上那么蜷着，一动不动的。他走过去，蹲在周浩俊面前，心疼地摸了摸周浩俊的头，摸到了一手冷汗，随即声音就有点慌了：“怎么了？”
　　周浩俊有点低血糖，什么都听不太清楚，耳朵里嗡嗡的，就凭着感觉伸手朝陈乐那个方向递过去，声音很小，也很难分辨：“糖。”
　　实际上，陈乐根本听不清周浩俊在说什么，只觉得周浩俊张嘴说了什么，然后握住周浩俊递过来的手，紧接着周浩俊整个人重心不稳就往地上栽。
　　陈乐反应比较快，先跪在地上了，伸手接住了周浩俊，一看周浩俊唇色泛白，估计是低血糖了。他扶着周浩俊靠在换鞋的凳子上，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巧克力，喂给了周浩俊。他怕周浩俊自己倚着凳子不舒服，顺势坐在旁边，伸出手拽了拽周浩俊，扭着腰让周浩俊靠着他，他伸手一摸，果然领子也被冷汗浸湿了。
　　过了一会儿，周浩俊问：“还有吗？”声音不大，但至少能听清了。
　　陈乐应了一声：“有，我去拿。”他轻声问，“你能自己靠着吗？”
　　“嗯。”
　　陈乐站起来的时候看周浩俊比刚才明显有点力气了，尽管还是不舒服地闭着眼，但脸色没有刚刚那么刷白了。陈乐把剩下的巧克力都拿过来了，喂周浩俊又吃了两三块，周浩俊唇色才缓过来。
　　陈乐吐了口气，轻声问道：“午饭不是吃了吗？怎么低血糖了？”
　　周浩俊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跟中元节鬼门要开了有关系，他们最近忙，黄升和他都挺忙的，他背后的伤应该是一直没好，有的时候晚上还是疼，而且心率一直没降下来，等于是带伤工作了，所以体力消耗有点大。
　　陈乐伸手给周浩俊的衬衫解开一个扣子，顺手摸了摸周浩俊颈部的脉搏，周浩俊闭着眼，伸手握住陈乐的手，缓了缓神才开口问陈乐：“炖肉了？”
　　“嗯。”陈乐应道，“太油腻了，我待会儿给你煮点面。”
　　周浩俊睁开眼，摇了摇头：“没事。”他看着陈乐的坐姿，随即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腰没事吧？”
　　“没事。”陈乐握住周浩俊的手，声音还是有点慌，“你吓死我了。”
　　周浩俊神色很诚恳地认错道：“对不起。”
　　“说什么呢？”陈乐道，“你也是的，奶片都吃完了也不跟我说。”
　　周浩俊另一只手拉了拉陈乐的裤腿，为了看陈乐的膝盖刚刚有没有磕青。陈乐说道：“没事。”
　　周浩俊没听陈乐的话，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事才松开手。陈乐语气有几分数落：“有这精力关心关心你自己。”
　　周浩俊知道陈乐虽然这么说，但也在心疼他，他笑了笑：“去吃饭吧。”
　　陈乐先站起身，朝着周浩俊伸出手，凑近问道：“还晕吗？”
　　周浩俊左手握着陈乐的手，右手按着凳子自己站了起来：“还好。”
　　陈乐觉得还是有点晕的，周浩俊站起来那一下还是有点晃悠。他看着周浩俊坐在餐桌前，把巧克力放在周浩俊手边，才进厨房把做好了的菜端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陈乐看周浩俊坐在那里按着眉心，知道多少还是晕的。陈乐给周浩俊掰了小半个馒头，轻声道：“要是恶心的话跟我说，下个面条很快的。”
　　周浩俊接过馒头：“慢点吃应该还好。”
　　陈乐坐在周浩俊对面，看周浩俊吃菜还好，吃肉的时候明显皱着眉，也吃得很慢，于是他放下筷子：“去给你下个面条吧。”
　　“不用。”周浩俊还是拒绝。
　　陈乐没理周浩俊的拒绝，直接起来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加了点香油，还加了点姜粉，端给了周浩俊：“有些人呢，今天吃不到炖肉了。”
　　周浩俊伸手抱住陈乐，陈乐动作也不敢太大，就坐在周浩俊腿上，周浩俊亲了口陈乐，很短一下：“现在就吃到了。”
　　陈乐很无奈地看着周浩俊，都低血糖了，还不好好吃饭，搞这些有的没的，他站起身：“好好吃饭。”
　　陈乐坐下来之后，发现周浩俊喝面汤的速度远远快于吃菜，也放下心来吃完了自己的晚餐。
　　周浩俊喝完大半碗面汤之后，自己解释道：“可能最近有点累。”
　　“所以什么时候去医院查？”陈乐又一次问，他发现周浩俊每次都说空闲了，可周浩俊他真空闲过吗？天天的自己不上心，给自己道歉、画饼倒是一等一得熟练。
　　“忙完这阵吧。”
　　陈乐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周浩俊，周浩俊也放下筷子看这陈乐，想要解释，陈乐看周浩俊放下了筷子，只好又低头拿起筷子继续吃。
　　周浩俊知道再不说个确切时间就不太好了，陈乐已经为这个事情提了很多次了，他说道：“八月底差不多，最近黄升就没歇过，我其实…不算太累。”
　　他说的是实话，黄升帮他出了很多差，所以他最近不算太忙。他怀疑低血糖完全是胃出血后遗症，从那次之后他就经常感觉猛地站起来会有点晕，曹斌说他的工作性质本来就容易亏气血，最近背上的伤也挺磨人，到晚上时不时痛一下，休息不太好，这下就更虚了。
　　陈乐心想，周浩俊就知道天天跟他画饼，之前说回来就查，这个回来是指一个月之后啊？他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但之前因为周浩俊身体的原因两个人就冷战过，尽管是他单方面冷战，但他觉得没必要再吵一次。
　　陈乐没说话，闷头吃完了饭，看周浩俊吃完了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温柔，陈乐心一下就软了：“到时候去查的话叫上我就好。”他站起来收拾了碗筷，放在洗菜池里，先给周浩俊冲了杯蜂蜜水，然后才开始收拾桌子。
　　陈乐从厨房收拾完出来，就看见周浩俊正端着蜂蜜水一口一口地喝着，那认真的态度都让陈乐不知道说什么，他说道：“今儿不舒服就别洗澡了，早点睡觉。”
　　周浩俊最后还是没听，简单地冲了个澡。陈乐懒得和他吵架，就站在门口看朋友圈，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他怕周浩俊又晕，但好在没什么事儿。周浩俊洗漱完看陈乐在门口，挠了挠陈乐的下巴，陈乐刚想说痒，周浩俊就低头亲了口陈乐。
　　陈乐心想，周浩俊最近哄人的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那什么时候听个话啊？他伸手给周浩俊擦了擦头发，看着人躺在床上了，才去洗澡。
　　陈乐洗好出来的时候，周浩俊已经睡着了，陈乐看睡着的周浩俊显得疲惫了很多，脸色还是比平时白上一些，唇色比脸色更加明显，虽然有血色，但感觉淡淡的。
　　陈乐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查了查周浩俊的心率，还是老样子。一方面很气周浩俊自己不重视自己身体，气得想给周浩俊两拳，但一想好不容易周浩俊在家休息，刚低血糖完，他又不舍得。算了，陈乐关上手机，也顺手关了灯，暂且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