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两人的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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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酷拉皮卡感到无比舒适。昏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明起来。额头冰凉冰凉的，伸手一摸才知道是个冰袋。原来自己发烧了。
这里是哪里？睁开眼睛的那刻，意识一片模糊，努力集中精神之后，看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酒店房间。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一直都住在这里。发着暖和光线的华丽吊灯，墙上抽象的真迹油画，雅致的墙纸，酷拉皮卡一路看下来，才定住了眼球。
发烧的时候果然特别迟钝，连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没发觉得到。现在见到这个人，心里都不知道是悲是喜，一时之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到对方醒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才走了过来，“感觉好点了没？”
“……你来这里干什么。”
“刚才我已经叫医生来看过了。”库洛洛问非所答，缓步走到床前，轻叹口气，突然提高声音道：“你到底有多想杀死我？病得这么严重还到处跑！”
酷拉皮卡无力地眨眨眼，偏过头不搭理他。
“……好了，我还没原谅你，再发脾气的话，我就不理你了。”库洛洛弯下身，打算扶起酷拉皮卡，“吃了药再睡吧。”
“我不需要你原谅，我也没做错事。”酷拉皮卡一点也不领情，硬是推开了伸过来的手，“你还来这里惺惺作态干什么！”
库洛洛疑惑地皱着眉，不是一向都会随时过来找他的吗？难道今晚有什么特殊原因而自己不知道？对方的表现使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虽然酷拉皮卡一直说要复仇，但每次库洛洛到访，他都十分平静，最多也只是态度冷淡一点。对于酷拉皮卡突然转变态度，库洛洛也有点束手无策，便试探性地问道：“这几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不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吧，库洛洛只能这样解释。而刚好最近旅团发生了一点变故，出现叛徒了。库洛洛直觉觉得两件事有某种联系，心里也忐忑起来。
“……”酷拉皮卡只是抿着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
库洛洛当作默认了。哄对方说话一般，抚着酷拉皮卡的金黄头发，“是不是有遇到关于我的事？”
“是。”
额上的手突然一僵，库洛洛语气却依然平静，“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
酷拉皮卡冷笑了起来，恼怒地推开库洛洛，“心虚了？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凭你把我家人都杀死了……？”说到最后，酷拉皮卡声音都沙哑了，炯炯的目光刺向库洛洛，“我真是蠢死了，居然还想过要相信你……”
“你到底听到些什么？”库洛洛扳过酷拉皮卡的肩膀，声音也变得急噪起来。
酷拉皮卡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库洛洛的身体里面，对于五年前的灭族，他从来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反驳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定定地看了库洛洛几秒，神情带着几分轻蔑，苦笑了起来，“听到什么你还不知道？不都是些你做过的好事吗。”
做过的事？库洛洛愣了一下，最近旅团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任何一样都可以成为酷拉皮卡厌恶自己的理由。只是，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五年前……库洛洛一阵懊恼，没什么事比灭族来得更加严重了。旅团里出现叛徒也好，抢劫拍卖会也好，一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
库洛洛望向怒瞪着自己的酷拉皮卡，心里难受得皱在一起。很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他好一点，弥补自己的过失。却总是被提醒，你做这么多也无法还给对方一个安宁的生活，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如果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来往他就满足了，库洛洛不敢要得太多。只要想见酷拉皮卡的时候就可以见上一面，对方难过的时候可以尽能力去抚平，或笑或哭，能够见面就好了。可以的话，要他收敛一下平时的行为，甚至……酷拉皮卡要是提出要他解散旅团的话，说不定他会真的解散了。
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不想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解释和吵架里面。其实他很清楚，无论怎么说下去，道理永远不会站在自己这一方。他是酷拉皮卡的杀父仇人，是破坏他家庭的元凶，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酷拉皮卡的话呢？即使发再多的毒誓，可信程度之低，库洛洛不敢想象。
这么一直说下去，只会让酷拉皮卡更加清楚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混蛋。实际上，他明白自己只是在回避，回避一切会使两人分开的事情、对话……
拿起杯子和药，不追究下去了，也想转开不愉快的话题。库洛洛尽量柔声，“吃了这些药吧，别人说的事都不是真的。”顿了顿，又道：“等下好好休息，醒过来就没事了。”
酷拉皮卡只觉得好笑，冷眼看着他的虚情假意，脸上写满厌恶。他还没忘记西索说的话，看到库洛洛那一刻，他确实心里很难受，窒息般感觉直通四肢百骸。
这一天迟早会到的，他们两人是天敌，世界上不允许酷拉皮卡和库洛洛共存的。
叹了口气，高烧中的身体特别容易觉得累。酷拉皮拉转过身，把被子拉高盖过脑袋，“你走吧。”他很累了，在见到西索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旅团的事，总是让他千头万绪。
站在一旁的库洛洛只当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在意，“那我把药都放在这里，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跟我说。”
没想到床上的酷拉皮卡是真的生气了，猛地一转身，把刚放下的杯子和药丸‘啪……’的一声，全打翻在地面上。
“你到底想怎样!!没听到我的话？我让你快点滚！”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生气，激烈的呼吸使他胸膛上下起伏着，连手指也轻颤起来。
药丸混着水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有些还融化在地面，玻璃碎片更是溅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顿时一片狼籍。
库洛洛没有避开，开水洒得他裤子湿了一大片，看上去有点狼狈。不过也不及他现在的脸色难看。
可以确定酷拉皮卡肯定听到些什么了，这个固执又喜欢转牛角尖的人，要控制着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容易的事了，只要有关于旅团的，他就不会放过自己。
库洛洛忍耐着性子一般，僵硬着表情俯视下来，“你这几天或者就刚才见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旅团的某个成员？”说的笃定。
怎么会猜得到？突如其来的问题使酷拉皮卡心里怦地一跳，想也没想脱口就说：“你跟踪我？”
库洛洛摇摇头，他原本也是猜测，现在是确定了。‘你跟踪我’跟‘说对了’是一样的回答。那个人大概和酷拉皮卡说了一些关于自己或者旅团的事。而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足以让酷拉皮卡这般生气，甚至会切断两人的关系。
“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旅团的叛徒……”
……叛徒？
虽然不清楚这个结论的由来，但是被问了几句话就几乎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酷拉皮卡惊讶于库洛洛的敏感和锐利的洞察力，心里不禁有点佩服又产生点畏惧，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一缩，却被库洛洛大力地拉了回来。
“他说的都是谎言，你不会全相信了吧？”面对面，库洛洛像憋了很久的台风一样，猛地吹袭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下意识地摇摇头，皱着眉。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西索是叛徒？……这么说也对，加入旅团就是为了和团长决一死战的人，叛徒这个名字真是太适合他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是谁，也不清楚对方的动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居心不良。”库洛洛知道自己刚才过大的反应吓着对方了，勉力地压抑着情绪，退后几步，“就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说是不确定是谁，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
酷拉皮卡听着对方毫无根据的结论，也是迷迷糊糊。狐疑的脸上泛着倦意，垂下眼帘，什么都没说。
要说什么呢？两边都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唯一可以相信的是自己的信仰，那些在五年前死去的家人……
先撇开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些像是道路上的迷雾一样，只是屏蔽了眼前的景物而已。真的太注意它的话，反而会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清楚目的地的方向就够了，五年前之所以还活下来，就是为了复仇。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良久的寂静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像绷紧了的弦一样，一旦加重丝毫压力，也会面临崩溃的危险。
库洛洛在床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抱着头。他不清楚酷拉皮卡和那个叛徒是怎么联系上的，两人又是什么关系。敌人？同伴？
……同伴？库洛洛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酷拉皮卡，声音都失去了低气，冰冷又无力，“你是不是打算和他联手？”
他只是试探性地一问，还没忘记面前的这个人是发了誓要和旅团为敌的。这样一来，倒是和那个出卖旅团的叛徒相一致了。
没想到，床上的身躯猛地一震，酷拉皮卡回过头，眼神似乎没有焦距，半响才缓缓地点头，“嗯。”
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使库洛洛的都失去了所有表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酷拉皮卡。却只是看着，什么话都没有。
被看得心里发毛，酷拉皮卡不由得有点心虚，别过脸。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是他总不能忘记自己的誓约，忘记活下来的目的吧？如果不是为了杀死库洛洛，他早就该在那场残酷的虐杀中，和亲人一起死去。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隐瞒什么了，即使不承认，以库洛洛这么敏感多疑的性格，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倒不如说出真话。
“你和别人合作……杀了我？”库洛洛像是听不清楚酷拉皮卡的话一样，又问了一次。眼神似乎能杀死人，但是颤抖着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真的？我居然那么了解你。”库洛洛声音闷闷的，喃喃地说着自嘲的话。含糊不清，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毫无意识的呢喃。
“对不起，不过……我非做不可。”酷拉皮卡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锐气，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暗淡下来的眼神不敢和库洛洛碰上。
话题一转到这里，原本生气的酷拉皮卡被库洛洛的问题扑灭了所有怒火，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对良心的责骂和一阵阵的心虚。‘和外人一起联手对付他’这个结论在酷拉皮卡心底挥之不去。像当面把自己最丑陋的样子揭露出来一样，酷拉皮卡有点无地自容。
一开始和西索合作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现在面对着库洛洛，内心又自责起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是看着对方受伤的样子，他就由心底里责骂自己做法的残忍。
他也清楚这样的自己很矛盾，却没发觉到‘敌人’和‘恋人’这两个词也一样矛盾。
两人又陷入沉默了。库洛洛无力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酷拉皮卡还没看过他这么落魄的样子，心里微微有点痛，竟然觉得快要被杀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酷拉皮卡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库洛洛面前，“对不起。”
库洛洛没任何反应。
“对不起。”
“……”
“对……”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揽住了腰间，库洛洛把脸埋进了他的腹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两人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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