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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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得很快，每日玄妙跟着时羽查一查铺子、练一练剑，转眼间除夕都过了，眼看着冬日都该走了，没成想竟然下了雪。
北方的冬天没有南方那般冷，玄妙在北方过冬的第一年，本来鲜少下雪的岚山在这一年罕见的下了一场雪。
“阿羽，据说岚山这边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是什么时候？”玄妙站在窗边对身后正在低头写字的时羽说话。
时羽没有抬头，想了一会儿道：“据说是五年前。”
“这雪落在地上就化了，看着是没有办法堆雪人了。”玄妙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她看到下雪还是很开心的。她看了一会儿外头的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时羽道：“你等着。”
扔下三个字后她便跑出了门。时羽停下写字的笔，抬头看了一眼雪，再准备落笔时便忘了要写什么了。也失了兴趣，便搁下笔，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想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等玄妙回来时，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外头披着白色的斗篷。
“阿羽，我们去外头逛逛吧！”她接着道：“下雪天是要吃烤红薯和糖葫芦的！”
没等时羽回话，就见玄妙已经牵着他的手走出园子了。
待走到岚山山下的集市，因为下雪，集市上人并不多，他们走了好久才遇到卖烤红薯的人。
时羽怕她失望，便道：“我们这里不吃糖葫芦的。等回家了，让人给你做好不好？”
“烤红薯好好吃呀！”玄妙捧着烤红薯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财宝呢。
她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时羽伸手将她头上的雪拂掉。玄妙感到他在做什么时，无所谓地道：“无妨，这点雪算什么？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好啦！”
她从烤红薯中抬头看了一眼时羽，他的头上也都是雪。
“哈哈哈哈……”玄妙笑道：“你头发也白了。”
“嗯。”时羽面无表情地应道。
“阿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他问。
“他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
时羽皱了皱眉道：“我不喜欢这句话。”
“啊？”玄妙愣了一下：“为什么呀？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感人吗？”
“这句话给人一种‘到此为止’的感觉，但我们不是。”他向玄妙走了一步：“我要与你真白头。”
玄妙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被填得慢慢的。
她牵起时羽的手道：“好。”
“我们回家吧！”她笑窝显现，声音欢快地说道。
他们慢悠悠地往回走，玄妙蹦蹦跳跳地走着，给时羽讲她往年在南方过冬的事情。
待路过一座拱桥，桥面因为没人走过，留着一层平整的薄雪，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玄妙心头一转，便松开时羽的手，提起裙边跑上拱桥，待站在最高处，向站在原地的时羽招手道：“阿羽！这里好美啊！”
回家的路不需要走桥，时羽便在原地等着她玩儿完回来。他看着玄妙快乐的转圈，绿水青石白墙，红色的裙子和斗篷飞扬起来，在周遭一片的水墨画中，她是最艳丽的一抹色彩。
过了这个年，四月便不远了……
……
化雪的寒气甚是厉害，他们便窝在室内不再出门。书房内，玄妙挨着时羽坐着为他研磨。
“妙妙。”
玄妙很少听到时羽这样叫自己，便未答声，转过脸来看时羽。
“下月便是祭元节了，你想去吗？”
玄妙心中一惊：祭元节她必须得回乾元宫，然后带宫中弟子参加祭元节。
她定了定心道：“我祭元节得回南方供奉家中长辈。”
“那我陪你回家。”
“你听我给你编昂……”
玄妙：！！！糟糕，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时羽：……
时羽眯着眼睛道：“乾元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为什么你不敢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
“你要是还想编就别说了。”
“我确实是乾元宫弟子——这不是怕你听我是乾元宫的就觉得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嘛。”
时羽冷笑一声道：“乾元宫要是别有目的，派你来确实是太蠢了。”
玄妙：？？？
时羽斜瞥着她：“打算一直当马夫来接近我？”
玄妙：……
玄妙闻言生气地脸都鼓起来了，她猛地跨坐在时羽的身上，伸出一只手掐住时羽的脖子，居高临下的仰着头道：“你再说！”
时羽不说话，定定地看着玄妙张扬的脸。
“我明人不说暗话，本道就是为你而来！”玄妙不怀好意地笑着低下头，在时羽的耳边轻声道：“把你拐回乾元宫修炼……你说好不好？”
时羽阖着眸子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的手朝后撑着身子，后仰着脸面无表情地道：“你掐疼我了。”
玄妙闻言愣了一下，“哦……”她赶忙松开手，手忙脚乱地从时羽的身上爬下去。
谁知她刚坐在一旁，时羽就俯身把她摁倒在了地上。
“啧……”时羽看着身下的玄妙道：“顽劣。” 说完后用食指在玄妙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那道长是要随着乾元宫一起去祭元节？”时羽起身，又端坐回刚开始的位置。
玄妙躺在地上，看着房梁上的雕花道：“嗯。”她伸出手指着房梁，“阿羽，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啊？”
时羽闻言顺着玄妙的手指看，半晌未说话。
“哎呀，你坐那么高，怎么看得清楚。”玄妙一边说一边把时羽拉着也一起躺在地上。
他们两个一起躺在地上，玄妙侧躺着看时羽，时羽仰面仔细地瞧着房梁。
“时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嘛？”玄妙凑近他道。
“不知道。”
“你自己的家你不知道？”
时羽回头挑了一下眉，“是我自己的家，但不是我盖的房子。”
“哈哈哈哈……”玄妙看着时羽不耐烦地挑眉，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快速地起身亲了一下时羽的唇，然后又躺下并伸手环住了时羽的腰。
玄妙想了一下道：“我觉得上面刻的是两个人相爱的故事。”
时羽轻笑了一声：“书房？刻两个人相爱的故事？是二十四孝的可能性怕是更大些……”
“我不管！我说是两个人相爱的故事就是两个人相爱的故事！”
“好好好。”时羽勾起嘴角侧过头，唇贴着她的额角，伸手抱紧了她。
……
园子里的树丫上已有了新芽——春，总在不经意间生长。
……
玄妙回到乾元宫前给欢尘提前说过了，待走到城门口时，便有弟子回去禀报。玄妙一进门就看到司齐、司敏、司追还有欢尘在门口迎接她。
“神官。”他们四人向玄妙行礼。
玄妙颔首，他们便起身了。
司追道：“神官此番回来是为了祭元节？”
“嗯，还有新神官的事情。”玄妙说道。
他们往灵泽殿走去。
待进入殿内，玄妙坐在上首，其余四人站在下首向玄妙说近日的一些事情。待玄妙一一处理完之后才继续说关于新神官的事情。
“之前我已经同司齐说过了，想来你们其余人已经知道了。”玄妙看着他们继续道：“待祭元节结束后，我会从你们中间选出小神官，再与我心中的大神官人选说此事，他若同意，我便上书陛下。”
司追上前询问：“不知神官心中的小神官和新任神官是谁？”
玄妙道：“你们四人各有所长，若用比武的方式实在不公。你们四人是否有所推选？”
司追看了看左右说道：“为何要在我们四人中选小神官呢？”
“你们四个人将宫中都打理的很好。未来的事情实难预测，我知道你们四人忠心耿耿，虽然最后有了新的神官，但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份力量，若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能够有所应对……”
底下四人皆面露惊异之色，司齐道：“既然新任神官是您选的，必然可靠，怎会有不测？”
玄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人心难测，世事难料，我也无法掌控所有。”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施礼道：“是。”
欢尘上前说道：“既然如此，便推选司齐道长为小神官吧。您不在的日子，都是他统筹的。”
司敏和司追皆道：“弟子无异议。”
玄妙看司齐没说话，便问他：“你呢？”
司齐施礼道：“若神官将此重任交付弟子，弟子定当尽力。”
玄妙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司敏，“司敏，你追随玄圣子最久，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司敏抬头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道：“弟子知道您在神官的位置上并不开心，玄圣子道长和我们都希望您能快意，这是我们的心愿……”
“您年纪这样小，却活得如同暮年之人一般，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既然您有了心中的决断，弟子们定当为您助力，义不容辞。”
玄妙闻言挂在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眼底有些酸涩——这些年，她虽然累，但是幸好有他们陪伴……
“罢了罢了……都过去的了……”玄妙摇了摇头，她接着道：“选好去祭元节的弟子，高阶弟子和低阶弟子都要有。”
“是。”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