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不准成精》花橙

14、第14章

　　鬼使神差的，奚末说出了那句话。

　　“我想当狗仔。”

　　“……”

　　“……”

　　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的那种寂静。

　　“呃……呵呵呵……的确是份诱人的工作，但是呢……这个……”周次用手指搓了搓鼻子，无语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反倒是江容雨忽然笑出了声，用着那双弯弯眼睛盯着她，眼中的光亮似乎要比外面繁华的灯还要惹人瞩目。

　　这张脸，好看的出奇。

　　看着看着，奚末忽然想起顾无言来，那个人要是能有江容雨一半体贴细心，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是狗仔的工作需要时时刻刻在暗中跟着艺人偷拍，他们吃饭你要偷拍，他们睡觉你也得守在暗处，要是被发现可能还会吃官司，总之就是一份需要出售他人隐私换取噱头报酬得工作。”顿了顿，江容雨有些认真道，“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做吗？”

　　“倒也不大妥当。”奚末干笑一声摆摆手。

　　坐在前面的周次立马道：“何止是不大妥当，狗仔在我眼里就跟过街老鼠没俩样！偏偏这群人还不能得罪的太彻底，真是可恶死了。”

　　从语气中，奚末能够感受到周次有多么憎恨那群潜藏在暗处的狗仔，无奈耸耸肩，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

　　“前面停车让我下去吧。”

　　奚末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江容雨略显仓促的手掌便也急忙伸了过来，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又立马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抱……抱歉。”江容雨耳根微微发烫，“我是想说你不用这么急着下车，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奚末眨眨眼，知道他这是想为之前的事情答谢，对于眼前人的别扭也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她刚吃过东西，现在没有丝毫的饿意。

　　摇了摇头，她拒绝的非常干脆。

　　江容雨来不及失落，车子便在路边停靠了下来，同时传来周次略显轻松的声音：“那就送你到这里啦小姐姐，咱们下次见。”

　　车门自动开启，奚末下车后刚站稳，保姆车就已经踩下油门远远离去了，仿佛在担心什么一般，走的急不可耐。

　　车内。

　　江容雨微微皱眉，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路边的那道身影了，他又只能凭借脑海中的轮廓去回想着，真是不公平啊。

　　这种单方面的情愫。

　　看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周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一不傻，二不瞎，怎么会看不出点猫腻来，只是一个狗仔捕风捉影的八卦绯闻就够头疼的了，要是再被拍到跟另外的素人女生同行，只怕会被传成花心大渣男，到时候演艺生涯一定会经历大动荡。

　　在这个真假掺杂的世界，你调侃一句我嘲讽一句，谁会真去关心你是个什么人，又是不是被人造谣污蔑？

　　“她是素人，你是炙手可热的演员，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周次侧过头看向斜后方，语重心长道，“而且江承延打压了公司挺长一段时间，实在是经不起多余的绯闻波折。”

　　江容雨依旧闭着双眼没说话，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他不在乎。

　　就像不在乎老爷子留下的家产一样。

　　身外之物而已，远远比不上感同身受来的重要。

　　平静的几天过去，奚末也开始了打工生涯。

　　“嗯？我在大瑞发杀鱼哇。什么？你要过来？好好。”

　　电话挂断，奚末干脆利落的将手中解决好的鱼递到顾客手中，随即转身走向另一条鲈鱼面前。

　　鲈鱼不甘的在砧板上跳了几下，发出邦邦的声响，等奚末靠近时便瞪着那双鱼眼绝望的盯着她，这让奚末心中生出了丝丝罪恶感。

　　顾客一手刷着手机，一边面无表情的催促：“麻烦快点，我要赶回去做饭。”

　　“好的好的，您稍等。”

　　砧板上的鲈鱼再次扑腾了下，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交代临终前的遗言。

　　“早死早投胎，祝你来世修成精。”

　　默默祈祷了一句后，奚末毫不费力的开始杀鱼生涯。

　　大瑞发临近下班时间，周遭的顾客也急剧减少，少年平静的站在门口等着，垂着双眼，低着头看着脚尖，过往的行人虽说没看清他的长相，可从那身高以及侧面轮廓来看，就能断定出这是个高中清秀的学生。

　　高中生啊……

　　单纯又富有活力，还很青春的那种。

　　一行人在默默感叹岁月不饶人中离开，李书谨也等了十分钟左右后，奚末终于挎着小包走了过来。

　　她这份工作找的非常临时，租的房子也非常临时，不论是找工作还是租房似乎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你准备在这里扎根了不成？”李书谨暗暗皱眉，看着眼前比自己还有活力的奚末道，“我给爷爷打过电话了，他说收到钱了。”

　　“那就没白费折腾这么久。”奚末拍去衣摆上的灰尘，兀自向前走去，直到走到一辆共享电动车旁，熟练的扫码解锁，接着抬起右腿坐上，动作行云流水。

　　李书谨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巨大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奚末是谁？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这样老的‘物件’接受新事物的速度简直比他还快，谁能想到这样鲜活的一个人竟然是在建国前就成精的不知名怪物。

　　“给你也扫一辆？”奚末扭头看着原地不动的少年。

　　少年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漠然的摇了摇头：“我自己扫。”

　　俩人骑着电车一路朝租的房子前行，车速不快，风也不凉。

　　前后大概半小时左右，目的地抵达。

　　奚末将车子停在老旧小区外面的道路上，领着李书谨往里走去。

　　“陈家的人没有找你麻烦吧？”背着书包乖乖跟在身后的李书谨还是不放心的询问。

　　那种一直强势的人，就算表面上诚恳认了错，背地里也是会使用些阴险狡诈的手段复仇。这种情况在人不算多的学校里都尽显，何况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了些地位的陈家。

　　奚末并不在意，而是反问：“他们找你麻烦了？”

　　“没。”李书谨言简意赅回。

　　奚末正要说些什么大话让李书谨彻底放心，几个西装笔挺的高壮身影连同一张淡漠的脸同时涌入眼帘当中。

　　前方居民楼前的水泥路上，三辆黑色轿车前后整齐的靠边停放着，四个西装保镖站在车前，在他们最前头站着的是——

　　“江承延？”

　　听到话音，江承延稍稍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奚末的双眼。

　　虽然很短暂，但他却在那双清灵的双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悲伤，而后转为诧异。

　　错觉吗？

　　跟在身后的李书谨盯着没什么表情的江承延问奚末：“没找你麻烦？”

　　麻烦确实没找，至于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她也很想知道。

　　“江先生有何贵干啊？”奚末很快恢复情绪，笑着上前一步询问。

　　江承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瞥了眼李书谨，便将视线转移到笑的一脸几近谄媚的奚末面上，随手指了指楼上。

　　“上去说话。”

　　“不方便吧？”

　　“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

　　奚末敛去几分笑意，捏了捏鼻尖道：“我刚下班，领着一个大男人上楼，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说什么原因。”

　　江承延没说话，跟在身侧的沈意险些没控制住表情，嘴角狠狠抽了下。

　　眼前的女人说什么鬼话呢？！延哥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还能扯到孤男寡女上，无语！

　　江承延神色坦然，大方的走入居民楼内，踩着窄小的楼梯径直上到五楼。

　　奚末安静跟在身后，见男人站定在自家门前，心内狠狠腹诽了句。

　　好家伙，这人调查她到底想干什么？

　　李书谨紧跟在后面，将沈意几人隔绝在几步之外，为避免他们绕过他走上前，还伸出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将前进的道路遮挡的严严实实。

　　穿着钥匙的绳子是房东随便扯来的一截，属于丢在路上都不会有人都看一眼的那种，简陋的模样跟眼前掉了漆的绿色铁门甚是搭配。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敞开的阳台，阳台是露天的，上面摆放着很多绿植，都是前房客留下的，根据房东说，前房客原本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抑郁了，导致花草也逐渐萧条落败，干枯了不少。

　　轻风从敞开的阳台上迎面灌来，摇动左手边浅绿门扇前的纱幔，也晃动了右手边厨房窗口的风铃，发出堪比叮咛令人安心的声音。

　　这间房是两室一厅，整体看上去很干净整洁，跟楼道内的逼仄阴暗犹如两个极端。

　　仅仅只是一眼，江承延就已经在想‘如果是郁郁葱葱的盛夏站在门口看向摆满绿植的阳台会是怎样的’，应该会很惬意吧。

　　“这房子跟你那豪宅是没得比的，几位将就一下站着，我这里只有两个凳子。”

　　奚末绕过江承延那笔直的身子走到角落里，一手拿起一只红塑料凳便转身回到桌旁放下，拍拍凳面示意他们坐下。

　　沈意皱起半边眉头，这种红塑料凳……跟延哥的形象真的符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