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摆烂，也能称帝？》阿兰菜

6、第 6 章

　　徐茂愣怔片时，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徐蘅道：“阿翁和爹爹经常这样讲话，娘亲说，这叫谋取天下，阿姐所做之事不是正应此语吗？”

　　检查人物属性，没有掉血，徐茂把心放到肚子里，点头说：“是这样。生死攸关之际，父亲抛下我们独自逃命，当时我便认清他寡恩少义的真貌，决意断了父女之情。”

　　“奔逃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竟也有气运在身，可登帝座，那我怎么不行？怀宁官吏愚蠢无能，县内民怨沸腾，正是起事最佳之地！”

　　徐蘅思忖半晌，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爹那样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接二连三给家里招致麻烦，逃命之时连亲生骨肉都能抛弃，还有人愿意拥护他做皇帝，凭什么忧国忧民的姐姐没有登位资格！

　　徐蘅握拳坚定道：“阿姐说的对，我支持阿姐。那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眼见忽悠过去了，徐茂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说：“不着急，待粟米全部发放下去，民众生存得到保障，彻底信服于我，便是起事之时。”

　　徐蘅低下头，若有所思。

　　*

　　傍晚，徐茂出门清点粮食，徐蘅留在赵阿婆家里。

　　张六娘，即未来的皇后张桂裳，这个时候年方八岁，还是懵懂孩童，不知道什么母仪天下，民生社稷，眼里只有土里蛄踊的蚯蚓、野菜，吃是头等大事。

　　阿婆拉着她念叨，要记住徐茂的恩情，如果不是她，家里就没粮食，活不下去。

　　张桂裳把阿婆的话记在心里，两手捧碗，翻过门槛，走到徐蘅身边，将盛着清水的小碗递送到她手里。

　　“蘅姐姐喝口水吧，阿翁和阿婆让我来谢谢姐姐。”张桂裳年纪小，藏不住事，羡慕地看着徐蘅，夸赞道：“茂姐姐真厉害。”

　　徐蘅接过碗盏，瞥见张桂裳脸上羡艳的神情，小小的虚荣心升起。

　　没错，她姐姐就是最厉害的。

　　徐蘅骄傲地抬起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阿姐可是天上神仙托生，真龙天子之相，周身紫气萦绕，天生就是要做皇帝的，能让大家都填饱肚子！”

　　张桂裳震惊地张大嘴巴，“茂姐姐是天上的神仙？”

　　“对啊，我只偷偷告诉你，你不要跟别人讲，”徐蘅眼光微闪，左右张望，特意压低声音，“人尽皆知，我阿翁的相面之术高超，见人一面，即定生死荣辱，方才之言皆出自我阿翁。”

　　“而且娘亲跟我说，阿姐出生前，她曾夜梦神龙口吐人言，道是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来，而后阿姐降生，城中金光闪闪，说起这金光，鹿城没有一个人不知晓，大家都说我阿姐是贵人命格。”

　　徐蘅半真半假地讲起徐茂小时候的一些神奇经历，比如伤心的时候引来暴雨倾盆，高兴起来马上又晴空万里，口渴时，走在路上都能被熟杏砸到头。

　　张桂裳听得入神，尤其后面，她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徐蘅卖弄完，记得收回来圆漏洞，叹息一声说：“可惜凡尘浊气厚重，随着阿姐年纪增长，身上的仙气越来越淡薄，阿翁说阿姐本是因救世而生，如今就要应劫了，合该积德行善，行常人之所不能行，为万民做主。”

　　“原来是这样，所以茂姐姐是特地来救我们的？”张桂裳心口咚咚直跳，激动地猛然跳起身，感觉无比幸运。

　　徐蘅嘘一声，“不能张扬，会引来妖怪觊觎。”

　　张桂裳紧忙捂住嘴巴，重新蹲下，凑到徐蘅耳朵旁边，用气声问：“姐姐不是别人，那我可以告诉我姐姐吗？茂姐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她们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徐蘅犹豫一下，最终同意，提醒道：“别让坏人听见就行。”

　　“蘅姐姐放心，我和姐姐们晓得轻重。”

　　张桂裳弯起眼睛，笑意浮上眉梢，踩着轻快的脚步跑进屋。

　　人一走，徐蘅强撑不住，倏地弯身呕出一口血，她急忙拨了拨旁边的泥土，掩盖血迹。

　　幸好，没沾到衣服上。
　　徐蘅擦拭嘴角血痕。

　　*

　　另一头，张桂裳将徐茂的身份悄悄告诉姐姐们，众人惊叹不已。

　　难怪徐茂武艺超群，不似平凡女子，青壮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原来是神仙降世。

　　仔细回想她的相貌，圆脸如银盆，眉宇含悲悯，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富贵相，只怪之前没有好好瞧，不然她们早觉察了。

　　贵人住在她们家，众女欣喜若狂，时不时地呆呆痴笑。

　　当天赵阿婆就发现几个孙女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自顾自地傻笑，像中邪一般。

　　赵阿婆不禁犯嘀咕，莫不是少女怀春？

　　可是几个人一起，也不太像。

　　张五娘第二十次偷笑，赵阿婆忍不住了，问道：“粟米还没有发放下来，什么好事值得你傻笑半天？”

　　“……没事。”张五娘记得小妹的叮嘱，不能告诉太多人，慌忙遮掩。

　　肯定有事。
　　赵阿婆眼睛毒辣，当即看穿张五娘。

　　赵阿婆了解孙女个性，更换策略，幽幽叹道：“五娘长大了，也跟阿婆生分了，以前五娘可是什么事都跟我说的。”

　　话音甫落，张五娘果然流露愧疚之色，勾起衣角胡乱揉捏，有心告诉阿婆，但又想起自己答应妹妹，不随意告之于人。

　　纠结良久，她实在不忍赵阿婆伤心，说道：“阿婆，我说……只是千万不能告诉外人，小妹问起来，也别说是我告诉阿婆的。”

　　赵阿婆一口答应，做足心理准备，期待张五娘即将吐露的私密之语。

　　片刻后，赵阿婆颤颤巍巍地走出门。

　　*
　　徐茂清点完粮食回来，忽闻哭声，她才转身，倏地黑影蹿过，腿脚立即攀上两只胳膊，吓徐茂一大跳。

　　“天女娘娘，求您救救我阿婆吧……”

　　徐茂低头看清，原来是一个女童，看上去应该和张桂裳差不多大，此时正紧紧抱住她的腿，涕泗横流。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茂暂时忽略那个奇怪的称呼，弯下腰安抚女童，放柔声音询问。

　　女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经徐茂轻声抚慰后，她的气息稍微调整过来，哽咽道：“阿婆吊在树上，阿娘说阿婆死了！”

　　徐茂心惊，还没来得及细问，系统突地上线弹出提醒消息。

　　【治疗道具“妙手仁心*阴曹地府里来去匆匆”已装备，请注意，本道具属性特殊，使用该道具后，玩家自身生命值将大幅度下降，需谨慎使用。】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

　　徐茂灵光一闪。

　　“你阿婆在何处，带我过去！”徐茂脸色瞬变，抱起女童，疾步快走。

　　女童抬手给徐茂指路，不远，拐个弯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徐茂顺利抵达事发地。

　　树下挤满人，有眼尖的看到徐茂，立刻高声喊道：“天女娘娘来了！”

　　徐茂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救人要紧，没时间多问，径直挤过人群查看病患伤情。

　　【治疗道具“妙手仁心*阴曹地府里来去匆匆”生效。】

　　老妪是自缢，双脚离地不多时便被过路的行人发现，呼叫其他人帮忙放下来，抢救时间尚在系统范围内。

　　徐茂让围在四周的旁观群众散开，判断老妪意识，探察其颈动脉搏动状况，检查呼吸，在系统道具的加持下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人工呼吸古已有之，不过名称不一样，叫吹气疗法。[1]能够解释因由的道具，玩家不用特意避人耳目。

　　徐茂忙活半天，额角渗出汗珠。

　　旁边围观群众全都屏息凝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徐茂每一个动作，期待最终结果。

　　“动了，手动了！”有人倏地惊呼。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弹出生命值下降的红色警告，徐茂面露喜意，赶在倒计时之前，用最后的力气说：“救回来了……”

　　徐茂一头栽倒，眼前昏黑，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声，如同风从远处卷过来一般，破碎不成句，听不真切。

　　【警告，玩家当前生命值过低。】

　　【玩家各项数值过低，转换失败，即将进入昏迷状态，回到系统空间，三日内玩家各项数值未达标或没有使用相关道具，系统将开启结算，玩家可在查看结局后登出游戏世界。】

　　民心值难涨，何况怀宁人口不多，仅是一个小县，即便怀宁所有人对她心悦诚服，也达不到回血标准。
　　系统这算是变相提醒她，马上就要跳转到结局页面了。

　　徐茂谙熟流程，长舒一口气。

　　早知道这个道具如此好用，她还折腾那些做什么，一不小心又走弯路了。

　　徐茂做好登出准备，打定主意，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查攻略，她发现单靠自己头铁，完全莽不下去！

　　系统空间外，老妪悠悠转醒，救人的徐茂却晕倒过去，众人惊讶，既喜又忧，七手八脚地将徐茂抬进屋。

　　恰好赤脚大夫赶来，摸了摸老妪的脉象，再观面色，确认她气息平稳，体温正常，并无异象，转而去看徐茂。

　　搭上脉，问询病人晕倒过程。
　　大夫眉头拧成结，情况似乎不太妙。

　　旁边围观的人伸长脖子，见大夫如此神色不禁为徐茂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