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到来之前》参遇商

33、告白

　　许果看向蓝音，眸子里满是不解？玫瑰？但是一瞬间，她仿佛又明白了什么——

　　然后许果就听到了自己耳朵都不敢相信的话。

　　蓝音说：“许果，我喜欢你。”

　　她说得很大声，她听得清清楚楚，瞬间，烟花肆意绽放——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许果的脑海里回放，除了这四个字，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许果想要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多少次……多少次……

　　多少次许果想要从蓝音的口中听到这话，梦里也想过很多次，但是如今成了现实，却让许果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

　　许果说不出来，她想拒绝，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喜欢蓝音，但是她不能……她不能不为蓝音考虑……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她不能不为蓝音考虑，她不能这么自私，蓝音还有以后，她不能把她困在过去，困在这里。

　　蓝音见许果迟迟没有回应，又说了一遍：“许果，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被蓝音坚定的喊着，甚至连尾音都被拖长，持久而又热烈。

　　许果已经不敢再看蓝音的眼睛了，她把头低下去，以此来逃避。

　　“许果，不要逃避，看着我，我说我喜欢你。”蓝音边说边向许果走进，摩天轮慢慢旋转着，蓝音也慢慢向许果靠近。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蓝音始终会向许果靠近。

　　蓝音走到许果面前，蹲下来看着她，蓝音的手轻轻放在许果的肩膀上，从下面看着许果，她发现许果的眼睛红红的，眼泪也止不住，她把玫瑰放在桌子上，然后像之前一样替她擦去眼泪。

　　蓝音轻声问道：“许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虽然蓝音知道许果喜欢她，但是她还是想要询问许果的意见，让她亲口承认喜欢她，让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让她可以大胆地选择，她也已经猜到了——许果会拒绝她。

　　“蓝音，我们都是女孩。”许果还想以性别的理由拒绝蓝音，不想用不喜欢拒绝蓝音，但她心里也清楚，这怎么可能呢？蓝音都告白了，怎么会在意性别呢？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喜欢女孩，我只是喜欢你。”

　　“蓝音，你这不是喜欢，你只是觉得我快死了，所以在可怜我，所以你说喜欢我，只是不想我有遗憾，你这不是喜欢。”

　　“没有，在不知道你患病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我后面才知道这种情感是喜欢。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怕你死后，我被你困住，你怕接受我的喜欢，因为你觉得没法回应这份喜欢。”

　　蓝音说到这时，许果抬头和蓝音对视，眼眸中满是悲痛、不舍、还有不甘。

　　蓝音继续说道：“但是许果，你不答应，并不能阻止我喜欢你，那就只能当我是单相思了，嗐，还以为我魅力挺大的，小果儿应该不会拒绝我，嗐，没想到啊，伤心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啊？哪怕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蓝音不怎么会开玩笑，但是现在学着开玩笑的样子，故作轻松，其实她很紧张。

　　“不喜欢。”许果说着，其实内心想的却是喜欢死了。

　　蓝音知道许果在说假话，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好吧，我喜欢你就够了。”

　　蓝音将买的玫瑰塞给许果，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许果看着放在自己怀里的玫瑰，一共十一朵。

　　“蓝音，为什么？你没有理由会喜欢我！”

　　“喜欢需要理由吗？”蓝音反问她，但是许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蓝音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你是许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会让我心动的存在。”

　　“你这么会说情话吗？”

　　“嘿嘿，第一次说。”

　　“那你说得这么好，我都快觉得今天的蓝音被夺舍了。”

　　“真心话嘛。”

　　其实蓝音准备了好久，她还去询问之前的网友，玫瑰花，摩天轮，包括带她出去玩，制造浪漫的氛围都是网友支的招。至于情话嘛，蓝音觉得她只是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而已。

　　蓝音斟酌一下，说：“那你喜欢听吗？”

　　其实选择在摩天轮上告白就是怕许果跑了，如果是别的地方，许果说不定就跑没影了，但是摩天轮里面跑不了。

　　“不喜欢。”

　　喜欢，只想让你说给我一个人听。

　　“那我换句话说说？或者你教教我，说什么样的情话你会喜欢？”

　　蓝音知道许果在逃避这个问题，她再一次询问到：“那……你喜欢我吗？”

　　许果不想回答，撒谎也不是，实话实说更不行，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蓝音不想逼迫她，既然已经知道许果喜欢她的事实，那她回不回复并不重要，蓝音不会因为许果不回复而不喜欢她。

　　她也没有再继续逗许果，反而安慰她说：“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我知道你的顾虑，什么都不用想，你只需要记得我喜欢你就够了。”

　　许果听蓝音的话，小幅度地点点头，然后注视着蓝音，微笑着。

　　最后是蓝音牵着许果的手回去。

　　虽然没有结果，但当少女举出花的那一刻，她看见专门为她盛放的烟花。

　　在回医院的路上，许果问了蓝音为什么是十一朵玫瑰？蓝音想的是唯一，所以就选了这个数字，九十九朵玫瑰，她想在还买不起。

　　许果听蓝音这么说，轻摸了鲜艳的花瓣说：“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许果收下了玫瑰花，这样是种默许，人们说一段感情的开始应该是正式的？许果还在想这样不给蓝音准确的回复，是不是有点像在吊着蓝音？

　　但按照蓝音的话，她好像只想要自己记住一句话，那就是蓝音喜欢她。

　　一想到蓝音说的这些，许果就抑制不住的开心，这样不用再将自己情感藏匿起来的感觉真好，而且蓝音并不觉得喜欢女孩会很羞愧，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情感，想来自己倒是个懦夫。

　　虽然蓝音不说，许果心里也明白，没有回应的爱很痛苦，可是回应她的爱，也会痛苦，似乎成了无解的命题。

　　回去之后，她们开始收拾东西，蓝音和父母说了声情况，许鹏飞等会儿回去蓝建华的出租屋拿蓝音的东西，然后回他们的小县城。

　　一路上，许果大概是累了，靠在蓝音的肩膀上睡着了，手里抱着蓝音给她的玫瑰花。

　　蓝音还拿小毯子给许果盖上，许父看到蓝音的所作所为，心里也了然，也许这就是自己女儿会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女儿怀里的玫瑰花，许父悠悠开口：“蓝音。”

　　被点到名字的蓝音嗯了一下。

　　“你……”许父停顿了一下，但还是问出来口。

　　“你告白了？”

　　“嗯，我喜欢她。”

　　面对这样的结果，许父也很无奈。蓝音对女儿的好，他这个父亲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面对生死，喜欢同性在父母眼里的不合理性好像变得小了些。

　　许父是很开明的，所以就算是许果没病，两个人谈了，他虽然会纠结，但最终一定会妥协，只是他觉得对不起蓝音的父母，休学来陪着自己的女儿，结果却……

　　“叔叔，我喜欢许果，和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老父亲，许鹏飞心里五味杂陈：“蓝音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对许果的好我也看在眼里，但你明白的，许果……她许诺不了你什么？”

　　“我没想着许果会正面回应我，我知道她不会，也不敢。我知道她喜欢我就够了。”

　　“那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这就是一辈子了。”

　　“你现在还年轻，不懂情爱，一辈子很长的，不要轻易就决定。”

　　“考虑了很久才确定的，不随意。”

　　许鹏飞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毕竟你不能控制一个人的情感。

　　到蓝音回家后，蓝音把许果叫醒，许果下意识地在蓝音的肩膀上蹭了蹭，哼哼了几声，还伸手抱住了蓝音，等到有点意识时，许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后别过头去，不敢看着蓝音，说：“拜拜拜拜拜——”

　　蓝音看她的样子，觉得很可爱，然后摸了摸许果的头：“明天见——”

　　许果下意识向她挥了挥手：“明天见。”

　　这个样子，如同她们之前放学时的场景，已经经历了快一千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