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瞳》微小二三

30、第 30 章

　　“怎么了？”秦以宁捧着自己插的花瓶走了过来。
　　沈会抬眼：“唔，他有点问题。”
　　唐立明在对面闻言脸色一变，纵使他看起来温厚老实，但莫名被人这么一说，疑惑之外，也有点被冒犯的恼怒：“你、你什么意思？”
　　秦以宁走了过来：“他干什么了？”
　　沈会低声道：“感应令对他有反应，不知道什么情况……”
　　秦以宁：“那怎么办？直接拿下吗？”
　　沈会笑了一下，扭头“哎”一声，没事人一样上前揽住唐立明的肩膀：“唐哥……哎，这么叫怪怪的……老唐啊，我刚才开玩笑的，抱歉哈，欢迎你来啊，晚上吃饭我请客！”
　　唐立明矮了他十几公分，往下一猫腰就轻易挣开了，他脸色涨红：“我、我是来求职的没错，但也不代表我就低人一等，反而是你这样说第一次见面的人，这、这是一种侮辱！”
　　“什么侮辱？”姚海波正好从楼上下来，刚巧听到最后一句，眼睛在双方之间来回看，“怎么突然就侮辱上了？”
　　沈会挠挠脸：“误会……”
　　唐立明突然拔高声音：“误会？我干什么了你就说我有问题？还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咬耳朵，肯定也是在说我坏话。”
　　已经打算退到一旁围观的秦以宁忙出来解释：“我们没有说你坏话，我以工资发誓，在场没有人要侮辱你，包括我们这位说话不受控制的老板。”
　　唐立明被她的“以工资发誓”震住了，语塞半饷，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沈会：“？？”
　　他说话怎么不受控制了？他就是一时嘴快，能别这么敏感嘛。
　　沈会：“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吧，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放心，我从不侮辱别人，呃，本意是不会侮辱的，可能有时候说话不当，让人产生侮辱的感觉了……”
　　姚海波：“？”
　　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就谈上“侮辱”了？
　　等沈会在和唐立明解释的时候，秦以宁也跟姚海波说了经过，姚海波听完翻了个白眼，多大点事儿啊！这老唐性格这么敏感呐？
　　那边唐立明似乎受到了世界观冲击，大声喊道：“我不信！”
　　姚海波走过去拍了下唐立明的肩膀，认真道：“兄弟，信我，是真的！这世界上魑魅魍魉多着呢，有什么可不信的，难道你真觉得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吗？”
　　唐立明喃喃着：“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姚海波给沈会比了个ok的手势，自己带人敦敦教导去了，要重新给人开启一扇窗。
　　沈会乐得没事干，假模假样地去监工任意画图。
　　没一会儿，唐立明在姚海波的忽悠，不，世界观重塑下，已经接受了许多，顺带还签了合同。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沈会想去问问他身上是怎么沾染上祟气的，眼睛一转看见秦以宁，道：“要不你去问问？我说话不太受控制。”
　　“……”
　　秦以宁见他纯良到能欺骗人的笑脸，心想他应该不是那种会扣工资的老板吧？自己刚才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姚海波收好合同，叫上许飞梦，正式跟大家介绍新员工，唐立明以后就跟着姚海波干。
　　不整齐的掌声稀里哗啦响起，秦以宁见差不多了，就上去问：“你这两天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唐立明才刚刚接触那些东西，当即脸一白：“什么意思？我是怎么了吗？果然老板说的，我有问题对吗？”
　　“……呃，不是那样的，你冷静一下……”
　　唐立明苦着脸，想了会儿说道：“我最近一直都很倒霉，前天刚被辞退……”
　　也不知道哪个点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唐立明含着热泪说了一大堆。
　　大概意思就是他在一个公司待了六年多，身体落下一堆不大不小的病痛，这就算了，这两年来在事业上开始止步，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上要应付越来越挑剔的老板，下要带领和自己有代沟的新员工，每天都觉得在重复，对未来一片无望。
　　更惨的是，所有一切他都忍了，但现在却因为年纪问题被裁了员，他才34岁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只需要管自己一个人……但是，年纪也上来了，要再找那样的工作已经不太行了……”
　　姚海波干黄了几家公司，失业数次，也知道找工作不易，所以和他算是有点同病相怜，叹了一声，为他倒了杯茶。
　　秦以宁的关注点就不同了：“有拿辞退赔偿吗？”
　　唐立明懵了下，说：“说是有……但还没到手。”
　　秦以宁认真点头：“嗯，各种手续合同一定要弄好，后续要注意钱有没有到账，一分都不能少。”
　　沈会：“……”你们话题到底又歪到哪里去了啊！
　　没办法，还是沈会重新把话题转回来，才发现他的活动轨迹相当简单而固定，每天就是上班——宿舍两点一线，他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基本没有出行的意外。
　　沈会对妖邪有种莫名的责任感和执着，问得很详细，祟气能留这么久，兴许是只大的呢？
　　但唐立明的行动中又不见有什么异样，最大的异样大概就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在街上乱逛后看到组灵，觉得里面的环境真好看，于是情不自禁进来问需不需要招人。
　　总不能是这祟气是在他们这里招惹的吧？
　　“等等，你刚才说你之前在哪里上班？”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问道。
　　唐立明不明所以：“卓越大厦啊……”
　　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秦以宁的头上冒出一只灰色小老鼠，然后开口说话：“我知道了！”
　　唐立明腿一软，差点翻着白眼过去。
　　姚海波见过这只老鼠一次，还以为只是秦以宁的宠物，这会儿见它开口也被吓了一跳，新奇地直瞅，忍不住问：“你知道啥了？”
　　卓越大厦是澄市知名写字楼，多少高逼格公司在里面，当初姚海波也有幸进去过，当然，他那前东家在江湖上已经查无此名了。
　　赖子春：“上次我创业的时候路过，里面有只邪物感觉特别厉害。”
　　一片沉默。
　　秦以宁一头雾水：“什么创业？”
　　许飞梦：“你？创业？”
　　结果让人震惊的不是里面有邪物，而是赖子春创业。
　　赖子春揪着几撮毛，不忿中又带着些骄傲：“怎么，不行吗？我很需要钱的，又要还债又要存钱买别墅，当然要创业。”
　　秦以宁：“所以说，你创了什么业？”
　　“就是，发动我鼠辈去……”他顿了下，哎呀一声，转移了话题，“反正那里有情况，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带路。”
　　赖子春觉得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正在做的事，可能会嘲笑他，所以不太想说出来。
　　他又没有什么技能，也还不大能融入人类社会，一般的赚钱法子当然行不通了。而且既然秦以宁都说了不能坑蒙拐骗，那他捡总可以了吧。
　　对，就是捡钱。
　　他发动了鼠辈们去各个犄角旮旯捡钱，下水道、垃圾堆、各种建筑死角，还别说，虽然金额不大，但一阵子下来，数量还是挺可观的，数了一下，不到三天捡了一千多块。
　　不过为了慰劳那帮小崽子们，他一个高兴请了次客，现在只剩下一百了。
　　赖子春痛定思痛，决定下次再也不请那么贵的了，虽然也是因为他本人馋那大螃蟹。
　　“就是那里，在顶楼，上次我来捡，不，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盘在那里。”
　　当时他就觉得不太妙，两百多米高的写字楼上，庞大的黑影如漫天灰雾般弥漫，把顶上的十几层楼都笼罩住了。
　　秦以宁：“你之前怎么没说？”
　　赖子春反问：“为什么要说？”
　　他和人的想法终究有区别，他本身就属于妖邪一类，就跟人走在路上遇见其他人一样，这有什么好说的呢，又不是会冲着他来。
　　而人类呢，热衷于扼杀有危险的异类，尽管这个潜在危险可能不会爆发。
　　不过赖子春对这些看得很开，人和妖都差不多，有好有坏，他还不至于把所有人类都当敌人来看待，毕竟如今的世道，他们一族还要多靠人类才行。
　　几人前往卓越大厦，姚海波这次执意要跟来，有他在，沈会不用开车。
　　到了澄市的CBD中心区，在赖子春和唐立明的“指认”下，他们看到了那栋写字楼。
　　据说这栋写字楼的造型是源自古代玉器琮呢，其实普通人看上去也就是一方方正正的大楼。
　　此时正值傍晚，天幕暗蓝，建筑外立面的玻璃幕墙上纷纷亮起灯光，足足五十层，十分璀璨耀眼。
　　一行人站在十字路口对面，仰着头——姚海波和唐立明都是普通人，什么也看不见。
　　“我当时看了会儿，它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出现的。”
　　赖子春开口，在喇叭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的马路上，他蹲在秦以宁的肩膀上，稍微提高声量。
　　既然这样，那就先不急了。四人暂时在旁边找了家店吃饭，吃完散步，姚海波特意买了奶茶和咖啡，四人一起大厦底下晃悠。
　　这边有好多栋写字楼，周围还有很多商业街和餐饮店，晚上也十分热闹，被数栋大楼包在其中的卓越大厦，在夜间发出璀璨光芒，如果此时有航拍，一定能发现这里的灯光是全市最亮之一。
　　九点一到，坐在对面大楼底下花坛边啜饮料的四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所有人都一致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