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官渡》乾归

6、第 6 章

　　“现就基地咖啡馆一事处理结果，进行通报。”

　　第二天整个基地以及研究院的通报系统响起。

　　“经查证落实，昨日基地咖啡馆发生恶性伤人事件，为不明人类所为。此事涉及研究院言谨研究员，后果影响重大。现发布三条注意事项：

　　一、严格遵守基地和研究院的规章制度。如有违背，按不明人类处决。

　　二、确定自己的同伴是否存在不合理行为。如有存在，请立即上报。

　　三、有需要进出基地以及研究院的人员，登记进出记录将立即公布到每人的通讯器上，进行全面监督。如有异常，请立即上报。

　　现，将近一月的登记进出记录开始公布，请大家相互监督。”

　　就在基地用餐区里，近段时间负责寻栀衣食住行的棕顷看了眼手上的通讯器，然后蹙眉捏了捏眉心。

　　“怎么，看见我这么头疼？”

　　棕顷终于褪下了死了媳妇的神色，眉眼疲倦道：“没有，早上起来，头就一直疼着。队长今天要去研究院面见言谨，寻栀小姐要一块儿去吗？”

　　“他一个人去的？”

　　棕顷：“不是，时实和海彦让他带过去了。”

　　“言谨有什么问题吗？去看他，居然还这么大张旗鼓？”

　　棕顷：“不知道，可能是关于昨天在咖啡馆的事情。特殊人员说过那是不明人类，队长猜测或许言谨和这些不明人类有什么关系，所以先去看看。”

　　看棕顷这样，和听他这话，寻栀心中隐隐冒出四个字——记忆篡改。

　　她觉得很有趣，不止是特殊人员，就连昨天用那种一百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的绝对能力干掉异种，态度好到类似鬼上身的周渡，也一样。

　　一区，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从基地用餐区离开，二人立即往研究院的方向而去。

　　言谨被关在研究室半个月，昨天被救出之后，就进了疗养舱，而此刻，他刚刚从里边出来。

　　同行照顾的研究员，刚打开疗养室的大门，抬头就看见领着两个人杵在门口，满脸凶气的周渡，霎时愣在原地，不敢动一步。

　　“言谨研究员醒了吗？我们有事情想要找他了解一下。”他说得话还算和气，但听进耳朵却成了威胁。

　　那位研究员被他的气势唬住，腿肚打着颤，慢慢挪开发软的步子，露出自己身后不远处，刚穿戴好衣服正在系扣的言谨背对着门口。

　　距离隔开了一些，光看背影，周渡脑海中猝然就冒出了那位七区指挥官寻舟的影子。

　　二人的背影看着相似，只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言谨，有人找你。”

　　研究员的话将人叫住，言谨冷着脸转身，指尖正在系着白大褂上的扣子，但不影响他看周渡。

　　“周上将，稀客。”

　　声音也硬邦邦的，完全没有寻舟那么温和的态度，属于是看一眼就会退却的地步。

　　周渡蹙眉看他那张和仿生人一模一样的脸，总有种想要卸下手边的铁门朝他丢过去的冲动。个子那么高，脸却长得像个小白脸，脾气更是臭得像狗脾气。

　　或许是昨天仿生人留下的印象还在，周渡心想：幸好他不笑，要是他敢笑，我粗略估计，他应该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有事询问，请移步会客室。我暂时还没有像基地训练人员那样特殊的兴趣爱好，比如邀请别人欣赏穿衣秀，狂炫身材什么的。”

　　他这话说得周渡脸色一黑，又想起了寻栀怼他的话，霎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巧棕顷和寻栀赶来，他脑瓜一转，用寻栀怼他的，直接怼言谨，“那下次请你将自己的癖好列张清单给我，一次性说清楚，避免伤了你的自尊心。”

　　言谨：“……”他换脑子了？

　　刚到就听见瓜的寻栀两眼冒着八卦的光，看看周渡，再看看门里边的严谨，好奇道：“这是你们之间一些私下小乐趣吗？”

　　周渡撇她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言谨被误会也不觉得恼怒，只是态度突变，温和地说：“寻栀小姐说笑了，只是私人恩怨而已。”

　　周渡昨日鬼上身，这天那只鬼又跑到了严谨身上。

　　除去周渡，其他人都将目光放在寻栀和严谨身上来回，有瓜的味道。

　　因为言谨的话，周渡臭着脸往会客室去，他身后就跟着长长一串人。

　　不小心落在后面的寻栀让时实逮着聊起了天，二人声音有些小。

　　时实好奇道：“小魔王殿下，你们七区是不是有什么崇尚神神鬼鬼的宗教，或者是存在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力乱神传说啊？”

　　“丑小鸭变丑大鸭算吗？”

　　时实：“能详细说说吗？”

　　寻栀随口一说，但抬头看着时实真诚的眼神后，她突然良心发现一般，正经道：“那个不算，我重新给你说一个。”

　　“请讲！”

　　寻栀严肃地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落魄的公主，她经历千难万险之后，人们告诉她只要嫁给王子就能成为真正的公主，然后……”

　　“然后，她嫁给王子？”

　　寻栀摇摇头，“她把王子的国家攻破，自己成为了女王。”

　　时实疑惑不解，“这和奇奇怪怪的故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寻栀说：“你与其相信我会带来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不如自己去寻找他们的反常逻辑，然后你就会明白你的发现比我说得更合理。而公主也一样啊，愚昧的人企图用不实的谣言，让她放弃自我思想成为别人的附庸，这不算是从众吗？你宁愿相信他们见鬼，都不愿意想想他们是不是别有隐情，不是吗？公主成为女王不是必然结果，而是自我思想后的必然结果。你也一样，相信怪力乱神不是必然结果，而是自我洗脑后的必然结果。”

　　时实：“是这样吗？”

　　“不是吗？七区崇尚科学，并没有什么怪力乱神。”寻栀和他解释的费劲儿，轻啧一声，“看来，你还是太天真，被一区口口相传的假象给欺骗了都不知道，真是悲哀。”

　　“你真的能保证，队长和研究员不是鬼上身吗？昨天队长还对你笑，我入基地十多年，从来没见队长笑过。昨天看见那么一次，真的像是见了鬼。今天言谨也笑了，笑得很不寻常。”

　　寻栀：“哦，那可能他们生性不爱笑。看见我就笑的话，可能是我看起来好笑。”

　　时实：“……”嗯？这话很奇怪，不确定再想想。

　　“哈！”

　　一声轻笑打破二人旁若无人聊天的氛围，纷纷转头寻着声源而去。

　　言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握拳抵在唇边轻笑着，察觉二人看向自己，他却抬头只看寻栀。

　　“抱歉，无意偷听，只是觉得寻栀小姐所说的故事很有趣。”他温和解释着发笑的原因。

　　寻栀对他印象不说好，也不能说是坏，反正她觉得二人的关系不应该这么熟悉才对。

　　“不是有趣，是可笑吧？”

　　他摇摇头，突然又好奇问：“王子也是愚昧的人吗？”

　　寻栀点头，“当然，他们认为自己生来尊贵，天生高人一等。对于像公主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总是从骨子里就生出了不屑。一边享受着她们带来的好处，一边又贬低她们的成就。”

　　“那这个道理是谁教给公主的呢？”

　　寻栀：“是公主自己领悟的。我不否认老师的存在影响巨大，但我觉得自身领悟的道理更为上佳。”

　　他笑容更深，“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兄长。”寻栀想了想，又说：“具体一点来说，应该是他的母亲，我从未见过的一位温柔且强大的女性。”

　　“这个故事，我小时候也听说过，是我的院长母亲告诉我的。”他的话题很合理，也存在着不合理，有点像认亲。

　　寻栀因为他的话而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想和我攀关系吧？看见我就笑得这么渗人，一定是想和我攀关系！”

　　时实：“……”哇哦，这瓜保熟吗？

　　言谨：“……”嗯？

　　“寻栀小姐说笑了，我只是说来玩笑一句的，不是攀关系，请放心。”

　　他瞬间就疏离了一些，笑容也逐渐淡去。

　　“害，都可以理解的。毕竟七区的人对待远道而来的别区友人，都是十分热情宽厚的。但在一区就不一定了。”寻栀看似没心眼的解释。

　　他点点头，“嗯，待会儿会客室面谈，我已经请了特殊人员参与，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寻栀：“我没意见。”

　　时实：“是，昨天那位？”

　　言谨也诧异，“嗯？你们还记得她？”

　　寻栀点点头，时实却心虚地嘿嘿一笑，“那个我的绝对能力是屏蔽其他任何绝对能力，可能这个那个，她没发觉吧。虽然但是我嘴巴很严的，不要抓我去做实验啊。”

　　言谨颔首，“了解了，多谢告知。”

　　“那个，我队长其实对你没这么大恶意的。就是昨晚他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和你一模一样的那个不明人类，被着实恶心了一把。”时实在某些事情上，还算是很诚实的人。

　　“你应该明白这个那个的恩怨情仇吧。也不是我队长针对你，就是我在场听着都觉得有辱斯文，太恶毒了。这不看见你这脸，难免会想起昨晚的事情。”

　　言谨好奇：“它说什么了？”

　　时实：“它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队长是垃圾桶，什么垃圾都往身体里塞。”

　　言谨：“……”确实挺像。

　　寻栀：“……”我居然觉得它说得没错。

　　“你们可千万别告密说是我说的，队长看着凶狠，实际凶残，我害怕。”时实心疼地抱住自己，满脸难过。

　　言谨：“那你待会儿，就在门口守着，我和寻栀小姐进去就行。”

　　“好嘞！”

　　他答应的太快，显得多了几分窃喜的意味。寻栀和言谨默默地看着他，一时无语。

　　特殊人员已经在会客室等候许久，周渡带着棕顷和海彦已经落座，只差二人姗姗去迟。

　　推开门，言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人，是荆棘无误。他蓦地松了一口气。

　　荆棘见他和寻栀进来，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先坐下。

　　周渡满脸煞气，就坐在荆棘的右手边位置，言谨自然理所应当坐在荆棘左手边位置与他对峙。

　　“周上将怀疑你和不明人类有密切联系，意图窃取绝对能力觉醒的绝密文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