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官渡》乾归

45、第 45 章

　　“嗯，调取七区领导层人员的个人信息，和部分私密的资料。”

　　“全部都需要吗？”

　　“嗯，全部都需要调取看一遍。”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给周渡去七区做个粗略的准备。”荆棘面不改色，盯着显示器上检索出的资料，“他刚去，谁都不认识可不行，寻舟不在，他依旧背着反叛者的罪名无法洗去。”

　　“这是有备无患吗？”

　　荆棘想了想，点头说：“算是吧。”

　　周渡进门前就听见荆棘言之凿凿，结果胡乱瞎诌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想起她一贯的作风。

　　好吧，这是基操。

　　理解尊重。

　　叩叩——

　　“打扰。”他站在门边等人同意进门。平安敲击键盘的手飞快，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请进！”

　　客客气气一反常态的样子，荆棘循声看向他，诧异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抬手扶了扶墨镜。

　　“平安还在查找信息，稍等一会儿。”

　　周渡踱步到二人身后，应了一声，条件反射的扫视了一圈实验室里的分布。

　　和言谨的实验室不一样，没有控制台，但是机械分解架，几台大屏显示器往里一放，几乎没什么多余的空间了。

　　角落里的小型解剖台上，堆叠着几沓厚重的资料，内容未知。

　　“咳咳——”

　　他迅速收回扫视的目光，就见荆棘单手举着一块平板显示器，长腿一迈，目标明确的往实验室门口而去。

　　周渡举步就要去追她，被平安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他稍稍踉跄了一下，疑惑看他，“怎么？”

　　唰！

　　移动座椅的滚轮一动，平安靠在椅背上，退出合适的距离看他，满脸写着不高兴。

　　“知道是你的职业习惯，下次改改，我不喜欢这样，你冒犯到我了。”

　　周渡嗤笑一声，“抱歉，暂时没改过来。”

　　“好吧，念在初犯情有可原。”他说着，脚尖轻点地面，带着座椅又挪回了原位，“跟荆姐走吧，看人这方面，她也是专业的。这点你要跟她好好学学。”

　　“哈。”周渡轻笑，诚心道谢。

　　“周渡。”

　　荆棘已经在门外催促他了，他丢下一句，“有空，我们也聊聊。”

　　遂，疾步离开，去追赶荆棘。

　　“看我心情。”

　　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周渡听没听见，平安看他快速消失的背影，纳闷嘟囔道：“和我聊，聊什么？聊嫁妆应该准备多少，还是随份子钱出多少合适吗？酒席摆几桌？在哪举行婚礼？真是奇怪的问题，奇怪的人还真就喜欢这样奇怪的人？不理解，尊重祝福锁死吧！”

　　……

　　荆棘没选什么隐秘的地方详谈，反而带着周渡一路爬上了这一片最高的建筑天台上。

　　周渡四处看了看，这儿确实不会有人来。

　　能来这儿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比如他和荆棘，就像两个疯子。

　　这里位置不错，抬头一望就能看见远处的夕阳。周渡算算日子，现在应该是蔚蓝星和晴蓝星的冬季，冬日里的太阳很暖和，和这儿的一点也不一样。

　　只是偶尔感受到凉风拂面，周渡心中怅然，想起那个预支的愿望，对寻舟来说应该是作数的吧？

　　应该作数。

　　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腰上挂着的便携袋，里边放着十几支假死药剂，那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路。

　　额前稀碎的发丝浮动，一下又一下刮在他脸上，恍惚间又想起了寻舟。

　　他记得，寻舟很喜欢这些小动作，不时地挠挠他的掌心，葱白的指尖轻点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轻捻着他垂落在脸上的发梢，和那双干净又饱含温柔爱意褐色的眼睛。

　　“在想什么？”

　　荆棘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看周渡一脸怀念的样子，抬手将墨镜摘下，就随手挂在大衣胸前的口袋里。

　　用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嗤笑道：“在想小舟，这么喜欢他？”

　　“嗯。”周渡慢慢收回思绪，浅笑道：“特别喜欢。”

　　“既然这样，我问个题外话。”

　　周渡：“你问。”

　　“那么多次回溯里，没有一次对你来说是称心如意的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一次，只差一点。我和他结婚的那一天，我突然暴走，杀了所有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来宾，包括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倒在我怀里，浑身是血，胸口破了个大窟窿，怎么也补不上……后来，又一次回溯开始……”

　　“……”荆棘听他粗略说了一嘴，沉默一瞬，低头打开自己手里的平板显示器。

　　“抱歉。”

　　周渡：“……没事，都过去了。”

　　他说的很轻松，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荆棘也不再问，只是将手里的平板显示器递到他手上，上面的资料密密麻麻一片，唯一有记忆点的就是那一张张小小的照片。

　　“这是……”

　　荆棘替他点开第一张，原本看着就头晕的字瞬间放大，连带着那张照片都清晰了。

　　“这是我找平安要的资料备份，他不喜欢实验室里太多人，所以这显示器待会儿再还给他。”

　　她滑动了几张之后，指着显示器上的人，“你锁定几个怀疑的人选，以确保小舟后续的人身安全。执行代表人数太多，我排除了一些，重点圈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执行官四个人里，除了小栀和小唯，剩下两个是重点怀疑的对象。关于指挥官，除了小舟就是科技研究院的院长岑杉，我知道她所有的底细，确保她没有疑点。”

　　“宦戎和师勖，他们两个不太了解，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周渡思忖着，突然又说：“他们和小花的关系好吗？和院长的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真人。按照你回溯的记忆来看这两个人，嫌疑大吗？”

　　“回溯记忆里……”这话点醒了周渡，他仔细想了想，又摇摇头，“他们好像不是那么出众的人，我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小花说过一嘴，宦戎没事就喜欢三天两头的跑来约她去竞技场单挑，寻舟说他属于是又菜又爱打。师勖的话，寻舟提过，他战斗能力不怎么样，但处理事情很周到，比小花都强得多。”

　　“小舟，还和你说过哪些人？”

　　周渡：“还有执行代表一列的凤惊、崔弦、奚濯，还有华诏。寻舟说他们都是类似师勖那一挂的，都能培养成执行官。”

　　听他的，荆棘迅速在显示屏上筛选掉了其他的人选，排除之后，只剩下四个人的资料。

　　“崔弦和华诏性别不符合，所以只剩下四个人，宦戎、师勖、凤惊和奚濯。”她点开凤惊和奚濯的资料，理性分析，“他俩是领导层统一培养的，应该是师勖一手提拔的人，宦戎除了打架没别的爱好。执行官一列里，两两搭档，小栀和师勖是一组，宦戎和小唯是一组。暂时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会尽快联系岑杉，通知她安排两个你的人进入执行官一列，成为临时执行官，打乱原有的搭档组合，方便盯梢。你目前，有推荐的人选吗？”

　　“霍森和绛离，他俩入七区的时间长。后面送去的这批人，身上还挂着标签，不方便安排进去。”

　　荆棘点头，“好。预计一周内，你就能和小栀他们一块入七区。你的身份暂时就这样不要变动，后续岑杉会让你进入科技研究院一段时间，听她的安排。这样做，或许会引出叛徒。”

　　“好的，我……”

　　咚！

　　砖块落地的闷响打断周渡的话，二人诧异的朝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还以为是听错的时候，天台边沿传来几声费力的气喘声。

　　二人迅速对视一眼，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刚刚蹲下，还没来得及探头看一眼，那天台下就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抓着边沿，然后另一只手随即也搭了上来。

　　看着那手指用力到泛白，二人没选择探出头去看是谁，一个答案就已经在脑袋里边成型了。

　　喜欢偷听还不走寻常路的反骨仔，除了寻栀，恕他们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不对，宦戎也喜欢干这事儿。

　　果然，他俩不愧是死对头啊！

　　下一秒，寻栀猛地伸出半截脑袋，正好就和蹲她的两人撞上视线，现场气氛瞬间凝滞尴尬。

　　她干笑两声，讪讪道：“这么巧啊！你们也来看星星啊？”

　　荆棘抬头看了一眼天，意思意思，莞尔：“看什么星星，现在天还没黑呐。你这是……练习攀岩吗？”

　　这梯子递来的及时，寻栀赶紧顺着她的梯子下，磨磨蹭蹭的将自己半截身体挂在天台边，用手肘挂着边沿，剩下半截身体继续悬空挂着。

　　“啊对对对，我和宦戎说好的，回去之后比攀岩，我肯定赢他！”

　　荆棘：“……”真是个牵强的理由。

　　周渡：“……”

　　周渡：“要不，你先上来？这样挂着，我看着都累。”

　　“……”

　　最后，寻栀还是不走寻常路地爬了上去。

　　“哈哈，这天真蓝啊！”企图转移注意力，但她失败了，因为碰上了周渡这么个立志于拆掉所有人台子的神经病。

　　“天已经黑了。”周渡指指天，正经道。

　　寻栀：“……”

　　荆棘又来给她搭台子，“药效过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就听见你们说换搭档的事情。”寻栀盘腿坐地上，抬手摸摸被针扎过的地儿，“而且普通镇定剂药效也不怎么强，一个小时，我差不多就醒了。”

　　“想通了？”周渡似笑非笑看她。

　　她噘着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我又不是缺爱的小孩子，犯不着一直揪着这事儿不放。”

　　周渡轻笑一声，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态度急转而上，如妖魔附体，正经温和道：“这不还是老样子嘛！还是那个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花。”

　　“啧！”寻栀拍开他的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别攀关系啊！叫谁小花呢？不准摸我头，摸头容易长不高！”

　　“切，你现在这不是长不了了嘛。”

　　寻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