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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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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午后空气中都流动着暖洋洋的气息,明媚的阳光让医院这样冰冷的地方也蒙上一层暖意,光线射到三楼的某间病房里,给里面的一老一少镀上了淡淡的金光,一坐一卧的姿态十分静谧美好好。
好吧,谁能告诉他谁家的外祖父对外孙的自我介绍是通过个人简历的形式进行的,而且详细到他什么时候断奶什么时候还在尿床。秦大少爷捧着一大叠简历温顺地坐在陪护椅上无不崩溃的想。
赫连老人家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呢?”
秦勤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为人么亲爱的外公会给我看他的简介呢?”老人家笑眯眯地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他对可爱的外孙做了同样的调查。”说完他从枕头下抽出一叠A4纸,最前面的一页赫然印着秦大少重伤未愈鼻青脸肿惨象。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大少拍床而起怒斥道“死老头,你想干什么!”
“哎呀呀,不是你说要我收养你吗。”赫连老爷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不要想着逃回去哟,因为我把你妈妈在静水的房子卖掉了。”
秦勤只觉一口鲜血沤在喉咙马上就要喷出来“老子回去租房住!”
赫连老爷笑得十分开心“你那点钱也就够租个贫民窟,不过我记得你有洁癖,受得了吗,啊~~~”
千回百转的一“啊”让秦大少生生五月和煦的春风中打了个寒噤。多亏如此,他迅速的冷静下来沉声问道“那么赫连会长有什么打算?”
赫连老爷笑得更开心了“我想跟你打个赌。要是你赢我就把房子还你,另附赠一个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
“怎么赌?”
赫连老人家拿出一个钱包在他眼前晃了晃“今天过去之前,你能在我清醒的时候从我这把它偷走、骗走都算你赢,当然不带抢的。”
秦勤眼神一凛“你在讽刺我吗。”
赫连会长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没那么无聊。不过你输的话就要乖乖听我安排。”注意到到秦勤的迟疑又补上一句“你别无选择。”
别人准备了一个让你无法抗拒的坑,该怎么办?秦大少的答案是:拉着他一起跳!
注意到赫连老头不着痕迹的把钱包塞到枕头下面,游戏规则又不许明抢,立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一般说道“好啦,我认输我投降,老子留下了。”说完很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半晌无言。
赫连会长有点意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很无趣呀。但他并没做过多的表示,淡淡应了一声很好,和秦勤大眼瞪小眼。
沉默良久,直至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秦勤懒懒起身“会长你饿吗?我去买点吃的吧。”
赫连会长笑眯眯的说“去吧。”“我没有钱。”
不动声色的拉开床头柜取出几张老人头递给他。“怎么你钱不放钱包里吗?”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失望。
果然,赫连会长笑得更开心了“这种手段太不入流了哟,小勤~~”带着北方腔特有的儿化音,一个小勤叫的那叫一婉转。
秦勤强忍胃部强烈的不适感很淡定的笑了笑“您多虑了。”
看着悄然闭合的房门赫连会长笑得高深莫测。多虑,不当然没有。不过看来这小子也没想着能骗过我,有后招啊,呵呵。
令他错愕的是,他等来的不是秦大少的后招而是一群白大褂。
被一群白衣天使莫名其妙一脸紧张地突袭包围,全身检查实在不是令人愉快的状况。赫连老爷挣扎起身惊问“你们干什么?”
“请不要乱动。”“血压正常,心电图正常……”“您哪不舒服?”
一片混乱之中省心狡诈的赫连会长已经察觉出异样,他异常机敏地觉察到有一个白大褂已经摸到他的床头并有向枕头进发的趋势。
气沉丹田,赫连会长拿出多年商场谈判练就的威严气势低和“都给我住手。”白衣天使们顺利定格,没人继续行动。不得已盯着不自觉的某人再度开口“秦勤。”
暗中捣鬼的少年明显一愣,随即耸了下肩,一把扯下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大口罩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这都看得出来。”
赫连会长笑嘻嘻地跟吓到肝颤众天使解释,这是我家小鬼的恶作剧,别放心上哈。
主治医生十分不淑女的咆哮着揪着秦勤衣领,警告他再有下次就给他寄炭疽病毒。顺带扒了他那伪医生的一层皮,凤眼含泪扬长而去。
“这大夫妞真有气势,我喜欢。”秦勤理了下被扯松的领口很轻佻地说。
“嗨,小子。他能当你妈了。”“那她也是个妞,这是生理问题。”
放弃争论这种没营养的问题秦大少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帽子没带好。就你小子这扎眼的脑袋放马路上都能当信号灯。”赫连会长倒是不吝赐教。
秦勤懊恼的一拍额头“失算。”
“接下来怎么办?”和联会长饶有兴致地问。
“唉,谁知到呢。看着来吧。”
五个小时以后,赫连会长深刻的体会到了看着来的含义。
这小鬼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半夜11多了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年轻不要紧,问题是我老人家年事已高,大病未愈身体实在受不了啊。
当然以他赫连会长的功力不至于在这点目光洗礼下睡不着觉,但是要是再加上喋喋不休的聒噪和间或在他脸上一阵戳弄就很让人受不了了。
“我说小鬼,你不累吗?”疲倦的赫连会长问。
“很累呀。”秦勤的声音因为长时间说话而显得沙哑。
“那就去睡吧好吗。”“不行呐。”
“那让我睡吧。”“更不行呐。”
饶是赫连会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大半夜的你小子抽什么风!打击报复吗你!”
秦勤学着他的样子摆摆手“我没那么无聊。”随即指了指床头上的闹钟清楚地显示着23:05“时间还没到,咱们都得保持清醒,打赌才能继续下去。”
见他痛苦地按着额角,秦勤乘胜追击道“嗨,不如你把钱包给我,这样咱俩都能歇会。”
蒙骗不成改疲劳作战吗?赫连会长打起精神“不用了,我现在突然很想和人唠嗑。”
“别这样,你留着我也没什么用不是。”“没关系,我钱多就当养个宠物。”“我靠!”“年轻人要讲文明懂礼貌。”……
时间在扯皮中飞快流逝,转眼24点整。
秦勤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回没招了。高兴吧,老头。”
“那是自然”赫连会长笑眯眯的说。心中还是有一点遗憾。
“你现在也不困了吧,等会你管家会送宵夜来。”秦勤打了个哈欠,很疲惫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说,赫连会长还真有点饿了。他夸奖道“不错,办事周到。”
话音刚落就想起了规矩的敲门声“秦少爷,夜宵到了。”
“进来吧。”
认真的管家把保温杯放在床头上,打开盖一股香浓的米香混合着淡淡的肉香味飘散出来。
“我来吧”接过管家先生盛的一小碗粥,秦勤殷勤地向会长献宝“皮蛋瘦肉粥,您来一点吧,会长。”
不错,懂得讨好人了。和联会长喜滋滋地想。一边伸手去接秦勤递过来得碗。
没想到秦勤放手早了,当然也可能是会张接的晚。那整晚热粥就这么扣到了赫连会长身上。
“哇!你想烫死我呀!”“抱歉您没事吧。”
秦勤和管家赶忙扑过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衣服扯被子。折腾了一会,换了身干净病服,倒过气的赫连会长抱怨道“你小子怎么笨手笨脚的。”
说完朝秦勤抬眼看去,见他一脸悠闲地拿着一个钱包抛上抛下。赶忙一摸枕下,果然空无一物。
“怎么样啊,老头。服不服输。”秦大少一脸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小勤啊,你不识数吗?早过零点了。”
秦勤没有说话,一旁的管家抬腕看了下表接口道“老爷,还有七分钟才到零点。”
“什么?!”赫连会长这回真的惊讶了。
“镇定点老头,我不过是把你的闹钟调快了半个小时。”
“你什么时……”问到一半赫连会长突然反应过来“扮医生原来是为了调时间吗?”
“不愧是会长,反应真快。”秦勤赞道“你果然因为到时间而掉以轻心了。”
赫连会长沉默了一会,秦勤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料赫连老人家突然抬起头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我喜欢,哈哈。”
“小心再笑抽过去,老头。”“大笑伤身啊,老爷。”秦勤和管家同时开口。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大叔贵姓。”“免贵姓陆,秦少爷。”
这边相互熟悉,那边赫连会长费劲的止住笑。
“我太欣赏你了,小鬼。这回算你赢了。”
秦勤把钱包扔还给他“知道我赢了就赶快把房子还我啊,老头。”
“这个自然。”又把钱包扔给秦勤“既然偷到了就给你吧。”
秦勤笑了笑“我从不偷喜欢人的钱。”
听他这么说赫连会长挺高兴“嘿,我还以为你恨我入骨。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没觉得我是个人渣。”
“你喜欢一个人的要求还真低。”赫连会长托腮思考“那么就当是外公补给你今年的压岁钱好了。”
秦勤愣了愣,他几乎忘了这个妖孽的老人家是他的外公。母亲当年嫁给那个男人是忤逆了外公意愿私奔的,所以十几年来她从没回过家,赫连会长也从没去看过他们。直到那个男人去世她才带自己来这看过外公几面。
在母亲都抛下自己后,还能有一个外公说欣赏他要给他压岁钱,明明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秦勤还是该死的感动了。
一如既往的嘴上不认输“呦,头一年收到您这的压岁钱,是不是该买挂鞭庆祝一下。”
嬉笑的老人垂下了头,他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该道歉的不是你。更何况我也对不起他。”秦勤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赢了不是还有一个愿望吗?”
“说说。”赫连会长也尽量配合。
秦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在静水给我找家正常的学校,顺便把学费掏了。”
“呦”赫连会长惊奇的说“您居然想上学。”
“你什么意思,老子成绩一直挺好!不过是有点不太守规矩而已。”秦勤有点恼羞成怒“更何况学历不够确实是有点麻烦。”
“如果这样我建议你转我这面来上学。”
“为什么?”
“第一你在静水的名声不好仇人又多没法静下来学习吧。第二静水净是些应试教育的学校有用的东西少。第三来陪陪我吧。”赫连会长平静的分析着,说到最后一点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疲惫。
“……净水是我的家。””不来吗。”赫连户长有些遗憾。
“不,我要回去告别。”
第二天秦勤孤身一人回了静水,简单收拾了行李,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告了别,静悄悄的离开。
他感觉到他的生活在此是一个转折,尽管他并不清楚这样的转变是否正确,但是他还非常年轻正是不断尝试的年纪,他还有资本犯错不是吗?
以往的生活错误吗?也许。可耻吗?一点也不。那也是他在一个人短暂的人生中非常有趣的尝试,他从不后悔。只不过现在他要尝试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
“再见。”秦勤轻轻地道别。
再见我的故乡,
再见我的朋友,
再见过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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