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界定理》雁鹊

7、魔法少女篇

　　亓官芷推开柜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那柜子逼仄得很，在里面待久了浑身酸痛。亓官芷不怕黑，怕亮，柜子里什么光也透不进来，睡得迷迷糊糊，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枯萎的藤蔓还没有被清理，风一吹，墙上天花板上都哗啦啦掉一片，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如初了，亓官芷用手指戳了戳镜面，冰冰凉凉，结结实实，看来是不会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从隔间出来，亓官芷抬头看着巨大的镜面疑惑，艾薇究竟在怕些什么呢？镜子，藤蔓，报纸，亓官芷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垂直指向了镜面，没有缝隙，这果然是一面双面镜！亓官芷抄起断掉的水龙头朝镜子砸了过去。“哗啦”一声脆响，亓官芷噔噔后退两步，想起了少年的话，
　　“后面是另一个空间，有点类似于密室…”
　　亓官芷咽了咽口水，哪里敢回到那个剧场？躲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等待着美续端木熙一行人。
　　端木熙美续精神矍铄，铃也跟在她们身后，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见亓官芷来回踱步，连忙走了上去。“抱歉，让你等急了。”端木熙收起长矛快速跑了过来。亓官芷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先看看洗手间吧。”端木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嘶”美续吸一口凉气，端木熙皱起了眉头，铃躲在最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镜子里的房间内，某个少年靠在墙壁上，黑色的藤蔓从双目，嘴巴，肚子，耳朵而疯狂生长，亓官芷抬头，这好看见一只圆滚滚的眼球，在瞪着自己“……”她就不该乱看的。铃从身后悄悄探出个脑袋，“那个，那个……现在我们怎么办？”端木熙皱了皱眉，将藤蔓斩断，勉强可以看到少年的脸，众人皆静默，只有铃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由于缺少了眼球牙齿等，面部改变较大，铃看着少年胳膊上的一处纹身，“这个。”端木熙眨了眨眼，“这不是艾薇的男朋友吗？！”！！不太妙啊，亓官芷心里感叹。美续去处理身体上的藤蔓，最好能让他从藤蔓间脱离出来，端木熙斜倚在一旁，“我们因为各种原因而成为魔法少女，歌剧院就是我们平日的据点。一般来说，少女们对于男性总是抱有莫名的敌意。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为魔法少女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艾薇会怎么样，谁都不能够保证。说实话，我宁愿一切都是我的梦。”端木熙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啤酒，“嗤”地拉开，“我现在已经记不起什么了，只记得，车灯，渔村，海……还有女人的哭声。从前的事弄得我心烦意乱，我想搞清楚，但这不是被允许的。”端木熙喝下两口啤酒，满足地长叹一声，“我们可没有电视上那么美好，这里的每一个，几乎都有酗酒抽烟赌博各种各样的陋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开啤酒罐已经成了记忆动作一样。”端木熙将啤酒罐放在一旁，双腿交叉，看着地板“像今天这种怪物，我已经经历无数次了，每一次成功，从前的记忆都会消失一部分。我想我以前，大概会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吧。”端木熙嗤笑道，“也许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那天夜晚，别人都在沉睡，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我才做了个梦，梦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也许没有那么老，他很年轻，但双鬓已经全白了，他哭着对着我说，十年了，他等了十年了。他说我这十年从来没有到他的梦中，我迷茫了。我的这里。”端木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痛，像是有什么活了过来似的，一下一下跳得厉害。”端木熙吸了吸鼻子“在魔法少女的世界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梦还是现实。我遇到了一对很可爱的兄妹，扑在我的怀里叫妈妈。除了美续和铃，大家都在沉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陪他们玩了很久很久。我大概是太寂寞了吧。”端木熙笑着抹去了泪滴，“无休止的战斗，毫无意义的自强，在虚无与谎言中，都是徒劳的。”美续跺了跺脚，有些恨铁不成钢“喂！不是说好不会再说了吗？”端木熙自嘲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捏爆了啤酒罐，看着手上的裂缝，“看看我们的样子，还算是正常意义的人吗？没有血！没有爱的能力，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铃煞白了脸，争辩道：“使者大人说过了，只有无能的人类才会被爱所束缚，而爱，会带来痛苦。”端木熙红了眼睛，两行清泪，却笑了：“你们还不明白吗？！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端木熙撩开衣领，“明日一早，歌剧院就会消失。求求你了，记住这个，就当是今日救了你的报答吧，说我挟恩也好，说我自私也罢。”亓官芷上前一步，这才看清端木熙胸口的裂缝是一幢房子的样子，前面还有几个人影。端木熙解开了扣子，美续连忙摁住，端木熙嗤笑道“怕什么？又不是没别人瞧见过。”端木熙就这样□□站在了亓官芷面前，洁白如玉的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淤青，烫伤，长疤……亓官芷注意到，越是私密处就越多，旧伤新伤交织得就会越密……“我们每个人都会被这种伤所困扰，怎么来得我也不记得。每到夜晚就会出现，也会越疼。”端木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清……”
　　睁眼，是湛蓝的天空，还悠悠飘过几朵白云，，亓官芷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黑色的土。回头一看，已不见那华丽堂皇的歌剧院，只剩一幢破破烂烂的旧楼。端木熙没说错，看来歌剧院，只能以特殊方式开启。旁边还有几幢白色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有生活过的气息，亓官芷正在门口犹豫不决，对面的房门却打开，一个推着轮椅的老太颤颤巍巍地说道：“孩子，你是什么人啊？睡在这里？冻着了吧。”“奶奶，我一觉醒来就到这儿了，想问问您，这儿是什么地方啊？”那老婆婆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这儿啊，吃人的地方。你要是不嫌弃，我来给你讲讲。”那老婆婆慢悠悠地坐在轮椅上摇着脑袋“老喽，身子骨不行了，走几步路就要坐轮椅上歇歇。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抵是不知道了，这儿以前啊，最早是什么歌剧院啊。叫……叫……叫……”“格莱妮歌剧院？！”“唉对对，是这个名儿。在我年轻那会可是相当出名啊。咱们这一带出个什么唱歌跳舞的名人儿，那多半就是从这里出的。总之，厉害的很呐。”亓官芷回忆着歌剧院的装潢，“应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吧，听上去很有名呢。”“是啊。最早都是有钱人去看，到后来就不行喽。”亓官芷眨了眨眼“干不下去了吗？”老太太指了指远处的街心公园，“以前那里就是歌剧院演员的住所，后开被拆了。可惜了了，那么好的剧院，老板换人了，里面也越来越糟。听说里面出过事。”老婆婆喘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里面有个年轻的女演员跳了楼，刚好砸了俩个过路人。后来又着了火，后来就没几个过问的人。”“着火？怎么好端端的会着了火？”“唉，这谁能知道啊，那时候不比现在，有什么监控之类的技术。只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这样啊……”亓官芷有些失望，那老婆婆咳了咳痰，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剧院后来被谁家老板包了，警察还来过嘞，后来，我也不知道了。”亓官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老婆婆，知不知道这些人？”亓官芷拉开袖子，胳膊上，衣服上画满了魔法少女们的画像，这些都是端木熙托美续画下来的，惟妙惟肖。老太太扶了扶眼睛，皱起了眉头，“娃娃家，这些，都是你什么啊？”亓官芷不好回答，只说有事找她们。“这歌剧院以前出过事，里面的人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老太太叹了口气，“周围的邻居也是走得走，搬的搬，就剩我一个老婆子唉……”亓官芷默默叹了口气，倘若她有台电脑，手机什么的东西，肯定要比现在方便的多。
　　自怨自艾是没有作用的，还是要赶快打起精神准备好下一次的挑战啊。亓官芷深吸一口气，好，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也要再接再厉。亓官芷在废弃的旧楼里拣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又从附近找了点纸板报纸，天为被地为褥，妥妥原生态啊。所以说身无分文的最终归宿是露宿街头吧。亓官芷板着手指头自己逗自己玩，虽然很蠢，但总得想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啊，不然长期下去精神会崩溃吧。突然从家里主卧一米八的大床变成露宿街头，没关系，等一切结束就好了。亓官芷看着被熏黑的天花板，梳理着思路。
　　按端木熙所说，晴碧曾经是歌剧院的人，应该会是很出名的演员或是什么，她对这个地方相当熟悉，而且歌剧院的所有密室她都有钥匙，美续的画工很厉害，是学艺术一类的，至于艾薇，目前只知道她的男朋友在厕所的隔间遭遇不测。说起来，晴碧女士知不知道镜后的密室一样的东西呢？亓官芷原先以为凶手会是那个从镜中出来的少年，现在看来并不一定，她们在厕所进进出出那么久，一点声音都听不到，那密室不大，连端木熙进去都要猫着腰，两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在里面纠缠势必会磕磕碰碰。也不知道艾薇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偷窥狂是什么心思……亓官芷刚要合眼，急智如同夏夜闪电般袭来，“是他，是他要来了。求求你，现在还不是时候……”艾薇的痛苦的模样从脑海中浮现，也许……艾薇没有疯，她是看见了镜中的男友？！她的痛哭，也是为了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