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灯火阑珊回首人 ...
-
时温两眼茫茫,立刻反问,“谁?不熟,不认识,听不懂。”
江天祯紧盯着时温的脸,眼眶微逼泛红,脸上红润之色晕开,憋足了气般,听着时温的回答,松了气。
“哦。”又补充道:“真年轻。”
时温道:“迷途村,时温,年十六。”
韩随道:“你了解,不多说。”
时温眼神看向韩随,脸上写着‘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查案了’的神情,韩随却盯着装瞎。
还好有他的好兄弟在,江天祯道:“也不是很了解,既然都是要一起查案的,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不然混进来了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说着朝主位走去坐下,还趁机撇了时温一眼,时温心领神会,抬眼致谢。
韩随没眼看两人,坐下就道:“你了解的就是我的全部。”
江天祯笑道:“长相公子常年东山高卧,不问世事,这次居然还能把你请出来同我们一起查案,还真是三生有幸。”
长相:“的确。”
他对于事实,一点都不会谦虚的,时温已经领教过了。
这天实在聊不下去,好在江天祯力挽狂澜,问道:“那是什么花?好特别,没见过。”给了个眼神出去,店小二就把花捧了过来。
“活了这么久,曼陀罗花都不知道。”时温一股脑地答了出去。
江天祯扯着尬笑,仔细地看了看这朵黑艳艳的花,“没,但在书中读过,四大恶花嘛,没见过实物而已,从何而来?”
时温无奈把陈府灭门的情况如实说出。
把江天祯气得不轻,拳头紧捏着,就差当众敲桌子了,还是如此的脾气大性子野。
江天祯愤愤道:“没想到这么快,当着面灭了一家,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平息一下怒气,挂上笑容,做足长辈模样,看着时温说,“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了,想必也累了,让店家带你们去休息吧。”
时温绽开个笑容,轻快‘嗯’了一声,店家就领着韩随走了,店小二拿上东西引领时温去了。
留下江天祯一人,空气突然都凉心起来,呼吸着刺痛着。他走到时温刚刚坐的地方,如同一样向下望去,人杂事乱,闹声传耳。这是他最喜欢的画面,看着放心,听着安心,现在的心思却乱了。
韩复羡回来了,他竟然还能回来……
江天祯嘴角扬起,笑意浅淡心不在焉地朝房间走去。
静呆半晌,有脚步声传耳,是朝他来的。江天祯更为小心,蹑手蹑脚起来,脚底似有棉絮一般,丝丝声响都不曾有,连空气都配合着,流动地更加缓慢。
脚步由重至轻再到无,他侧入门后刚好门外脚步声停至门前。
房门被推开,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缓慢的空气都停滞下来。
可以说是突然一片死寂。
还好下方正聊得起劲,喝得上头,江天祯捕捉到热闹声音,心安地等待了好一时。忍不住了,轻声朝门外望去。
空荡荡的。
人呢?
为了不发出声音,江天祯侧身出门看看,突然一双手死死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声音明显放低,喉咙中压出几声气泡,反正不会有一个正常人的声音会是这种,有也早就被人打死了,实在太难听了。
“韩复羡,闹够了没?”
时温覆盖在双眼的手掌传来笑意,‘哎呀’一叹,撤下双手,“没意思,不好玩。”
说完就径直朝江天祯房间走去,随意挑了一处坐下,抱怨道:“好哇天真你,许久不见还是不忘要吓唬我。”
江天祯关上房门,才无奈道:“你这不是学精了嘛?”
“知道吓不着你,好生让我挫败啊!”
江天祯扯开话题,“怎么这副样子?你这些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看着一脸严肃的江天祯,时温收起散漫,认真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被灭门,莫名其妙的重生,莫名其妙的又活了这么久。
“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来江家?为什么不回来?”江天祯问得有些着急。
他倒是也想,主要是迷途村不让,而且要以什么身份回去。韩家早就不复存在,韩复羡也是,他现在只是迷途村的子弟,时温。
时温道:“我重生了,重生到了迷途村,你知道的,出不来。”
江天祯笑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的力气轻地可怕,还是忘记了他不再是以前毫无灵力的韩复羡,直道:“韩大少爷玩我呢,回来就好,不说以前了!”
江天祯也坐了下来,好奇问道:“所以你怎么去的轮回道?”
时温:“……”
不是说不说以前的吗?
时温扶着额头,双睫垂下心里质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时温:“简而言之,就是我死了,然后重生了,我就成了时温,其余一概不知。”
确实够简单,简单到看见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只有题没有文,谁去看谁气死的那种。
江天祯不免‘呵’出声来,时温‘啧’了一声回去,“什么意思昂天真?我回来你高兴就好了,其余我不知道,你也别问了。”
时温走了出门,留给江天祯自己消化和接受,时温看好他。
江天祯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
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
脑中回想起一百年前的冀宁城。
闹市中的两位少年,又打了起来。
韩复羡手脚并用地正打着人,脸揉成一团,生气道:“好你个天真!你又偷偷出去喝酒不叫我!说好做彼此的唯一,你却跟我彼此彼此!”
江天祯双手护住脸,赶紧反驳着,“哎哎!彼此彼此不是那样用的,别打别打!你父亲管你那么严,我怎么去叫你出来。”
韩复羡听着更是生气了,手上力道加重,“你还说!上次都说不跟那群人比剑了,非要拉着我去比,输了个好没脸面。父亲罚我禁闭,狠狠练了五天剑法,五天!五天啊!你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吗?”
韩复羡说得委屈,五天里不是读书就是练剑,这对韩复羡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江天祯直起腰,“真不能怪我!他们真的太过分了,说你除了会赌,其他什么都不会。”
韩复羡:“那别人说得不是实话嘛,干嘛拿我的弱点跟别人的优点比,你倒好,跟别人又比又赌,还把我给输进去了。”
“我也没想到我会输——”
一个小孩从脚边窜过!打断江真,两人茫然地望了望。
小孩窜得极快,一刺溜就要不见踪影。
一个壮汉追来,撞到两人,大声叫喊道:“抓贼!帮帮忙!抓住那小孩!”
韩复羡目光随着壮汉看去,嘴角微撇眉头一蹙,拍了拍被撞到的肩部。
壮汉一路上横冲直撞,撞到不少路人,路边小摊的商品也遭了殃,不少人高声骂着,壮汉无所顾忌,“是前面那个臭孩子!他偷我东西,大家快抓住他!”
没人给那孩子拦住,孩子小巧伶俐,躲闪极快。
韩复羡看了一眼混乱的街道,直接转身抄了近道,拦在了小孩前面,小孩欲想从侧边溜走,韩复羡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小孩手腕细软的可怕,似乎韩复羡在用点力气,他的手腕就要脱离身躯,韩复羡可不想看到如此血腥场面。
“干嘛?还想从我眼前跑掉,当我不存在昂,为什么要偷别人东西?小朋友。”
韩复羡抓住小孩顺势蹲下,与他齐平,面带笑容说得温柔,小孩晃了晃神,使劲挣扎,韩复羡不顾什么会不会断的了,牢牢了锁住。
壮汉大气喘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是他,这臭孩子偷了我的钱,多谢这位公子帮我抓住了他。”
小孩手腕拧地通红,皮都快要被搓烂,终于放弃挣扎,回了句,“哦。”
壮汉撑着腰缓了一下,道:“你趁我买东西不注意,把我银子摸走了,现在被逮住了,还不还给我!”
“哦。”
韩复羡:“……”
壮汉:“……”
“你他娘的!找死是吧!”壮汉无语半刻,撸起袖子举起手来。
不怪壮汉情绪激动,小孩答话都是冷冰冰的,不夹带半点色彩,就如一瓢冷水浇灌在头,这令人无语的回答,和令人发毛的语气,韩复羡听着心里也在被挠痒痒。
好手段!
壮汉举着拳头来到两人面前,韩复羡赶紧充当和事佬,一手抓紧小孩,一手挡住了他,柔声道:“冷静冷静!他还只是个孩子。”
说完韩复羡都想对着自己吐口浓痰,恶心自己,毕竟自己最看不惯的就是有过不悔,还占着自己是个孩子的小屁孩。
转头对着小孩说道:“那个,你拿别人钱了?小朋友。”
小孩被韩复羡牵制在后,头抬高,眼神不带半分欺骗,“拿了。”
那还不快还给他!胆可真不小,韩复羡心说。
韩复羡尬笑一嘴,“嗯,好孩子,那你还给他。”
“拿到了,是我的本事,你抓住我了,是你的本事,同他何干?为何要给他?”小孩说得振振有词,摸出身上的银子。
壮汉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哪家的小孩,竟是如此教导!”
“哦。”小孩对着壮汉每问有答。
“他娘的该烂肚的死屁孩!狗杂种!不动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偷东西还有理了!”
韩复羡牵住,也不拦着了。
确实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