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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财才漏尖尖角 ...

  •   “还不是老爷两个不中用的儿子,又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老爷哪还有钱给他们还债,这宅中的人是越走越多。还好老爷甥子有钱又心善,以前都是夫人去求着陈少爷帮忙偿还。这次夫人又低头过去,但陈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帮忙还债了,这烦心事够老爷想的了。”小厮毫不犹豫地愤愤说出口。

      时温心中理了一遍,道:“哦,那你是不能招惹他,不仅要小心被他责骂,更要小心你的小命。”

      说完就把韩随推着回了房间。

      韩随手中的包袱一把丢到桌上,时温坐下打开包袱。
      就见里面是装着四件血衣,两男两女,有两件是不久前穿在邢老爷和邢夫人身上的。时温搓着手,正想要不要把竹灵唤出来,用竹棍挑起来好好看看,韩随就把包袱挑到地上去了。

      “脏东西,不能上桌。”韩随说。

      都拿了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脏,是不是有点晚了,某位矫情的爷。

      但韩随拿什么东西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随手上拿了一对红绿双锏,做工细致,雕刻精美,华贵至极,被他一手轻易捏住。
      好东西!

      时温道:“哥哥,借根。”说着就伸着手过去,“确实太脏。”

      真的伸手就来。

      真的就不要脸。

      韩随又不耐烦起来,“灵器。”

      “哦,那你来。”

      世道就是这样,有人捡腐木,有人嫌宝剑。

      时温废力废灵弄了根竹棍回来,还被自己的灵器骂,憋屈,真的憋屈。

      灵器认主,跟了谁,其余人是万分碰不得的。就像你可以对所有人事都抱有怀疑,但你的灵器永远只会追随你。

      除非它长嘴。

      但也只能在嘴上反驳你。

      韩随用锏挑开两件只是衣物下摆带些血迹的,而再下面一件,血迹斑斑,衣物的本色已经被血色掩盖了下去,血成喷射状溅落在衣,斑斑都是,最后一件亦是。
      “这两件是他们的,他们在残杀现场,或者两人就是凶手?但两人身上并无灵法,要想杀了这满府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时温虽对灭门仇人记得模糊,但肯定不是这两人,只能是……

      “灭门惨案的真凶,借得两双手罢了。”韩随轻声说道,一副确信不已的模样。

      那还真是有借有还。

      这一夜实属发生了太多事,这给刚出来的时温弄得有些顺不过来气。

      不知不觉回到了房中躺下,深夜寂静,悠风的走声被无限制放大,月光隐隐,笼下门窗,朦又清,神秘又怵然。

      天雷滚滚,是个光打雷不下雨的日头,让人感到惶恐不安,胆颤心惊。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里屋的那位。

      床上的女人正满身是汗,紧握着双拳,指尖都已扎进掌心,紧咬牙关,持续发力,看着已经是痛苦万分。

      接生婆婆脸上早就挂满愁容,还不忘打气,“娘子再加把劲!马上就快出来了!娘子忍忍!”

      接生婆婆都不知道这话说了多少遍了,说完便又喃喃念叨求神人保佑,保佑娘子平安,平安诞子等种种诉求。

      就算不可能也要念。

      “别站在那儿呀!赶紧把水给我递过来!”

      血淋淋的手抖抖的,婆婆的汗珠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着急忙慌对着旁边的人说着。

      一旁的人闻声急急忙忙地把水盆端了过去。

      床上的女人又是昏沉了过去,已经努力了一天,也还是生不下来。本就还不到时候,才六个多月大的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也难以存活。

      不知夫君的突然离去,给了娘子多大刺激,才走两天就突然要生了。都说了找男人别找孔雀男,还是一个光有空壳的花孔雀,娘子也就是瞎了眼。胎像本就不好,这可恶的花孔雀不告而别,害的娘子和腹中的小少爷落到了这个地步。

      接生婆婆走近女人身旁,轻声询问,“娘子,小少爷怕是保不住,要不让我……”她也不忍再伤害这可怜的女人。

      但更不能让娘子至于危险而不顾,谁都不会的!

      “婆婆!请尽力帮我护住孩子,这是我和他唯一的孩子。我的情况我清楚,我,我有办法。”

      女人急忙虚开眼说着,像是又打起点劲来,说完又闭上了双眼想着什么。

      有办法的。

      想着手轻抚上腹,腹中的胎儿鼓鼓,死沉在里,只有她的呼吸带动着腹部起伏。

      那汗淋淋的脸上,头发肆意耷拉在她的面庞,也掩盖不住她的半分美丽。她泛红的眼眶充盈着泪水,露出来了一抹不合时宜的舒心笑容。

      接生婆婆正要开口。

      突然女人痛苦地挣扎起来,一手抓紧床沿,好似要把这床掀翻一般,脸上越发苍白可怕,身上的皮肤渐渐干枯成黑褐色。霎时整个人变为一具干尸,眼睫毛依旧清晰可见,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就像个沉睡的睡美人一般。

      屋中众人看到这幕不免疯狂尖叫起来,婆婆被吓得退了两步,脸上惊恐万分,忍着恐惧赶忙回去看看女人。女人最后的尸身也在慢慢消散,床上最后只剩下一个胎儿。

      还活着的胎儿。

      屋外着急地传来问候声,大声喊道:“婆婆怎么回事?云泫怎么样了?可是生下来了?”

      屋里人都着急散去,出门一见,屋外黑乎乎的,屋顶上围满了水雉,配上刚刚发生的怪事。这!这都是什么事?水雉本是水鸟,如此多的出现在此很是怪异,却没有人能解答出个所以然。

      屋外焦急踱步的男人看着人都惊慌地跑了出来,立马抬脚进屋。

      只见婆婆抱起小孩,朝男人走了过来,不禁有点怯声道:“村长,小少爷平安出生了。”

      时天弦没顾着看孩子,眼神直径往床上望去,屏风挡住了。

      沉默片刻,时天弦察觉不对,那孩子毫无哭声,甚至嗯哼两声也没有,两只小手也不乱舞,安分地被包裹在里,挣大眼珠好奇地张望着。

      这不是新生儿该有的表现。

      “孩子怎么回事?”时天弦说。

      婆婆忍不住落下眼泪,前言不搭后语地低声回道:“小少爷很乖,娘子已经消散了。”

      时天弦没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感受到很不对劲,直冲屏风后,凌乱的床上空无一人,只留着大滩的血迹。

      时天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么会消散,连个尸身都不曾留下?就这么相信他?为了他非要拿自己的命来赌吗?

      不知道何时时习跑了进来,拉着接生婆婆的衣服,气喘吁吁道:“姑母怎么样了?表弟可爱吗?婆婆,快给我看看。”

      时习期待已久的小表弟,他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他到来。

      婆婆不禁眼泪掉得更加厉害,小孩敏锐,只是自己慢慢走近床边,空无一人。

      自此迷途村有一恶胎,爹跑娘亡,亲爹在临盆将近之日无故消失无影无踪,亲娘被他吸干灵血化为干尸消散殆尽。降临之日,乌云漫天,水雉绕顶,屋内更是惨叫不觉。

      狗屁恶胎!

      时温不服!

      凭什么!

      时温简直是被气醒的。

      一看时辰,心道:完了,迟了。抬脚就翻起了床,额头爬满着细汗,心烦得要死。

      自出生那一刻,时温就带着韩复羡的记忆,啼哭是不可能的,疑惑好奇是很多的。

      还好,时温刚出了门就遇见行色匆匆的邢老爷,正回来,时温走近拱手道:“老爷这么大早是在匆忙做着何事?夫人可还好?”

      邢老爷似乎有点头疼,不知是因为看见时温,还是因为其它琐事,心累道:“唉,内人就是惊吓过度,休息休息就好。陈府后事需人操办,好让他们尸身安息,也好告知其余人的家人来认领尸身。”

      “邢老爷,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一位年轻法事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邢老爷答应一声就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时温的错觉,刚才那法事的目光好像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被打量了一番,让时温觉得好不自在。

      这种眼神时温在迷途村中没少受过,是个人都用种看什么稀罕物一样,悄摸打量着自己。

      时温翻过这篇,问向面前的人,“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邢老爷干脆道:“这边请。”

      时温随着邢老爷来到正堂。

      还未等时温说话,邢老爷却先开口说道:“两位公子昨夜忙活如此之久,也未能查出什么,看来这灭门惨案又要不了了之,还多谢两位公子为此事上心了。”

      好一个先发制人。

      时温笑了一下,收地极快,道:“未必。”

      “哦?可是在陈府找出什么了?”邢老爷说。

      “陈府确实没什么可找的,但贵宅宝贝可不少。”

      “邢老爷闻声脸上怔了怔,面色随即又恢复沉稳,带上点不自然的笑,“公子说笑了,不哄公子,宅院早是空壳一副。”

      时温笑得非常有礼貌,对他说的并不是很在意,开门见山道:“现如今陈家主亡故,受益最大者非老爷莫属。”

      “公子断不可妄言,灭门之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邢老爷沉稳应对,接着道:“世道似乎不容有钱人,唉,韩府真是开了个坏头。”

      屎盆子居然贴身扣到了时温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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