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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远处不知名的声响越来越逼近篝火,苏墨害怕极了。他怕是后面的追兵,要将他捉回去做炉鼎;又怕是林间凶猛的灵兽,以他现在毫无灵力的凡人之躯,肯定会葬身其口。
      可是如果碰到危险像现在这样坐视不管,只是原地做个缩头乌龟,才是完了。
      苏墨从包裹里摸索出一把匕首,刀鞘上镶嵌着漂亮的灵石,在黑夜里亮闪闪的。这匕首是他十六岁生辰家主送他的礼物,本意只是让他佩戴当个好看的装饰,毕竟就算只是个养着的炉鼎,也要有点像样的代表修真界装饰。
      苏墨抽出匕首,显眼的刀鞘被他随意丢弃在脚下,骨碌碌不知滚去了哪个草丛。在准备逃跑计划的某一天,他独自待在屋子里悄悄将刀锋磨出来了。此时,这把匕首是他身边唯一一个防身之物。
      他从暖烘烘的篝火旁站起来,捏紧手中的匕首,坚硬的刀把给他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他鼓起勇气主动往林中走去。
      雪色的刀锋随着蹑手蹑脚的走动,在夜里流淌着冰冷的月色。
      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几乎盖过了木柴燃烧和远处的声响。
      他感觉原先被篝火烘热的身体一寸寸冷下去,四肢冰凉,只剩心中最后那点勇气支撑着身体麻木的向前走去。
      走至那声响附近,那声响突然停了下来,苏墨吓了一跳,唇色发白,躲在一颗大树的阴影里,探头向那林间的空地看去。
      白日里曾经搭过他一程的马车像是遭遇了什么劫难,像是被剑气攻击了,原本身上围绕着的漂亮装饰被划得破破烂烂,落魄地伏在地上,不复原先在城门外的大气华丽。
      一切都静悄悄的,旁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是马车下似乎压着一节月白色的衣袖,眼熟极了。
      是岳寒清和他的马车。
      苏墨被眼前的景色一惊,下意识扭头往篝火处跑去。
      没跑几步,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自己握着匕首的垂在身侧的手,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白日里遇见的那人虽然有些轻浮,但是也实实在在帮过他。
      现下岳寒清似乎是遇上了仇家,晕倒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困在自己的马车中。此地在林间十分明显,想来有心之人很快就能找到,要是被仇家追上,那还得了。
      倘若他此刻不伸出援手,岳寒清不会真死在这吧。
      可是苏墨现在身体里的灵窍被那药丸封住,浑身上下只剩下把匕首防身,甚至屁股后头还有追兵跟着,自身难保,又谈何能帮得上什么忙。
      苏墨心中天人交战,在原地踌躇。
      他脑海中闪过白日里和岳寒清交谈的画面,又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的耳尖红了起来。
      这登徒子,要不就让他自己待在这算了,何必管他死活。
      虽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此人简直憋了一肚子坏水。
      等等,身着月白色长衫,能自主催动高阶灵气马车走动。
      岳寒清不会是择天宗的高阶弟子吧。
      苏墨思忖了片刻,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大宗门的高阶弟子皆有领人入门的资格,苏墨素日里听说择天宗的年轻弟子皆崇尚少年意气,恩怨分明,现下搭救了此人,等他苏醒过来,一定会对自己报恩吧。
      说不定为了报恩,还会将自己介绍给他的师尊收为徒弟,就算是外门弟子也行啊!择天宗偌大个门派肯定有适合自己修炼的法术,只要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庇护,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苏家的抓捕。
      若是成了择天宗的弟子,想来那寒雅剑也不至于畜生到将自己的徒子徒孙收作房中炉鼎吧。
      况且也算是报答此人白日里的一乘之恩了。
      苏墨觉得自己的想法天才极了,面上的犹豫一扫而空,转过身重新往马车那跑去。
      他环顾四周,安静地等了一刻钟,确认林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那青年的仇家并没有追到这附近。
      苏墨噔噔噔地跑到马车旁边,伸出纤瘦的胳膊,费劲地从窗户里把昏倒的青年捞了出来,勉强将其胳膊抗在肩上。
      凭他的小胳膊小腿肯定是搬不动这马车的,他看都没看那马车,将其丢弃在原地。
      想来在此危机关头,岳寒清也不会在乎身外之物。
      苏墨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喂!你还有意识吗?”
      他边说边紧张地环顾四周,像是林间警惕捕手的兔子,害怕极了岳寒清的仇家突然出现,只是岳寒清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只是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苏墨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回走。
      月白色的衣襟从地上被拾起,又落在另一片尘土里,苏墨艰难地扶着青年的胳膊,往自己生的篝火那拖去。
      失去了温和笑容的修饰,那青年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冷酷极了,被苏墨粗笨地扶起来的时候他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停止颤动,乖乖地靠在苏墨身体上。
      苏墨没有察觉到这一动静,只是继续在林间行走。
      紧张地渡过夜晚,苏墨在篝火旁边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包裹,戴好头上的帷帽,又在山路上走了一个早晨,才找到家客栈。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
      来人有着一把好嗓子,只是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帷帽下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在柜台上放下一粒碎银,指骨纤长,肌肤莹润,仿佛是雕刻师用上好王白玉妙手雕成。
      只是这双手的主人形容略显狼狈,身上倚着个比他身量高得多的男子,艰难地用不甚宽广的肩膀支撑着他,那男子身着一身沾了些沙土,只依稀看得出是月白色的长衫,未言一语,倚靠在帷帽主人的肩膀上,似是昏迷着。
      这是一家开在远离城池的客栈,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动不动就喜欢约上一架,为了不殃及城池凡人,大多都选在这附近比武,掌柜并不吃惊于眼前此人古怪的装扮,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实力高强的修士都奇奇怪怪的。
      掌柜接过银子,从柜台后绕出来指路,口中热情地招呼道“好嘞客官,要帮您扶一扶吗?”
      “谢谢,不用了。”
      帷帽主人侧身一躲,像是害怕掌柜过于靠近能够看见他帷帽下的真容,拒绝了他的帮助,只是继续沉默地撑着高大的男人,跟在掌柜后面上了二楼。
      进到房间内,帷帽主人把肩上艰难扶着的男子靠在美人榻上。
      “客官,要抬一桶水来吗?”
      “不用。”帷帽主人先是拒绝,而后又好像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不用浴桶,端一盆热水和布来就行了。”
      被接二连三的拒绝,掌柜也识趣的不再打扰,从房门口离开。
      见陌生人终于离去,帷帽主人终于放下防备,摘下帷帽,黑纱下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此人正是苏墨。

      苏墨舒服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扭了扭被压得酸疼的肩膀,随手将帷帽搁置到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客官,水来了。”
      “哦,你放门口吧。”
      苏墨自顾自地品着茶,等到房门口的声音彻底消失,确认店小二彻底从房门口离开,这才将那盆水端进来。
      苏墨挽起袖子,打算好好洗净脸上和手上的尘土。他一向爱洁,早就受不了一路山路所溅到身上的泥沙了。
      至于岳寒清,苏墨并没有顺手替他整理一下仪容的打算。
      一是男男有别,而且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伺候过任何人;二是苏墨觉得自己愿意伸出援手将他背离那个危险之地扶到客栈里,已经算是仁义至尽了。
      他还等着岳寒清向他偿还恩情呢。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苏墨观察到那美人榻上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
      难道岳寒清终于要醒了?
      苏墨停下擦拭放下手中的锦帕,紧张地看向美人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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