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暗枳

24、真后悔没把你这畜生打残废

　　林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房间，阳光透过一扇小窗户，微弱地照亮了昏暗的空间。她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紧紧捆绑，而陈晨则在一旁昏迷不醒。

　　“陈晨，醒醒！”林白轻声呼唤着，试图唤醒她。然而，陈晨并未立刻回应，林白便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

　　终于，陈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林白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自己被捆绑的双手，脸上满是惊恐：“这是哪里？”

　　林白扭过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不知道，但我们很可能被绑架了。先把这些绳子解开。”

　　她们背靠着背，费力地解着绳子。绳子绑得很紧，陈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绳子的边缘，然后用手指艰难地解着。
　　林白则紧盯着门口的铁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此时无人进来。

　　陈晨一边解绳子一边小声咒骂：“我们只是送个文件，怎么会遭遇绑架？”

　　林白尽量保持冷静，努力回想着可能忽略的细节。上次追尾事故是沈松的人设计的，那么这次又是谁？还是说这只是巧合，绑架者只是想要钱？

　　李玮曾拜托她来送文件，难道是李玮？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太可能。李玮不会将陈晨也卷入其中。
　　那么会是谁呢？

　　正当林白陷入沉思时，门突然被推开，阳光刺眼地照进来，林白眯起眼睛，看到一个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醒了？”那人开口，声音低沉而熟悉。
　　林白和陈晨都愣住了，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这个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
　　“夏凡凡？”林白难以置信地开口。

　　夏凡凡笑了笑，向她们走来。
　　林白心中的恐惧感骤然升起，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静，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凡凡在林白面前蹲下，笑容依旧，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冷酷。他伸手抚上林白的脸颊，那张曾经红润可人的脸如今显得有些苍白，让人心生怜惜。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喽。”夏凡凡云淡风轻地说道，笑容不减，让林白更加恐惧。
　　陈晨在一旁紧皱眉头，语气中带着讥讽：“夏凡凡，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绑架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夏凡凡斜了一眼陈晨，并未理会。
　　“很惊讶吗？”夏凡凡的手从林白的脸颊上移开，笑容渐渐消失，他不再掩饰：“受人之托，顺道算算我们的旧账。”

　　“受何人之托？我们之间早已没有关系，哪里来的旧账？”林白想了想，唯一会报复她的人，只有沈松，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颤抖：“你是沈松的人？”

　　夏凡凡冷漠地一笑：“他？他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他帮忙。他手下的那帮废物将事情搞砸，就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林白不敢相信地问：“上次追尾的事情，你也知情？”
　　夏凡凡回答：“当然知情，因为是我给他们出的主意。那么好的机会，他们都没抓住......一群废物！”

　　夏凡凡这段时间所谓的出差，其实都是幌子，他一直在A城。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我对吗？来这家公司任职，在楼顶上说的那些话，以及之前的谦逊礼貌，都是你装的！”林白质问道，心里充满愤怒的同时，还带有绝望。

　　夏凡凡的笑声突然响起，表情从愣怔转为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对，你猜对了。从我得知你的公司，你的住处，我就没打算放过你。在这家公司，我不得不穿上西装，戴上眼镜，扮演一个斯文的绅士。我讨厌戴眼镜。”

　　随着他的话音，他猛地摘下眼镜，用力摔向墙壁，镜片碎片四散飞溅，领带也被他粗鲁地扯下，抛在地上。

　　他的语气中充满扭曲的恨意：“我假装不认识你，看着你和其他人谈笑风生，你对我的恐惧、回避，我真想狠狠的摧毁你一番。

　　林白，我那么爱你，学校里我追了你那么久，你却总是高高在上，仿佛我配不上你。你一定这么想过，对吧？他们都说我是一只妄想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不自量力。但我只是想用我的真心打动你，而你，却从未给过我机会！你还和他们一起嘲笑我！”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林白的下巴被紧紧地掐住，头被狠狠地按在墙上：“即使毕业了，我也从未放弃，因为我真的爱你！我费尽心思找到你，却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和余至在我面前秀恩爱，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林白艰难地反驳，她的脸颊因缺氧而变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没有……嘲讽你！”
　　听到夏凡凡的话后，她只觉得可笑：“你说你......你爱我？咳咳，这......就是你说的爱？”

　　她的声音微弱，但眼中的嘲讽和讥笑却异常明亮，直直地刺入夏凡凡的心中，让他回想起那些曾经嘲笑他的声音。

　　夏凡凡的瞳孔放大，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手中的力道愈发狠辣，疼痛使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就是夏凡凡的真面目。
　　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催眠，坚信自己的付出和感情。当这层伪装被无情地揭穿时，他便开始失控，他开始急切地解释，试图用谎言来掩盖真相。他无法接受自己得不到的，更不能容忍别人拥有，哪怕是毁掉她的美好。

　　一旁的陈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抬头用力咬住了夏凡凡的手。夏凡凡疼的让他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手猛地挥出，给了陈晨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晨！”林白的惊呼声在空气中回荡，终于没了镇定：“夏凡凡，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陈晨！”

　　夏凡凡的眼神变得狠辣，自己的手已被咬出血，他甩了甩手，抬眼看着激动的林白说：“我先和她把账算清楚，你先别着急。”

　　他将陈晨拉起，陈晨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掌印。夏凡凡的声音中带着阴冷的笑意：“你找人打我那一顿，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陈晨愤怒和轻蔑的盯着他，唇角掩盖不住的嘲讽：“真后悔没把你这畜生打残废。”

　　夏凡凡的怒火被点燃，但他却强行压了下去，笑道：“本来我还想给李玮点面子，放你一马。可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林白的心中浮起恐惧和疑惑，声音颤抖的问：“李玮？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凡凡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眼中满是得意：“哈哈哈哈，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侧头看向林白，她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继续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白的脸色苍白，呼吸变得急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玮会有那样的神情，他本不想让陈晨牵扯进来，但陈晨却跟着来了。
　　原来他们一直有联系。

　　“自从上次追尾的事情后，余至就让他身边的顾凌一直保护着你。他对你还真是关心啊，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等这么久。”

　　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以为的平静生活，原来是余至和顾凌在背后默默的保护她。

　　“所以，李玮出差是你你安排，他不是提前三天回来，而是一直没有出过A城！”林白心如死灰的说出一切。

　　“没错！”夏凡凡眼里满是欣赏，接着他看向难以置信的陈晨，轻轻的说出几个字：“他在刘畅那里。”

　　刘畅，李玮的前女友。

　　陈晨的眼里只有愤怒和不可置信，全力嘶吼着驳斥他的话：“你放屁！”

　　夏凡凡看着她的反应，得意的笑着，心中涌起一股快感。
　　他迅速从口袋中取出手机，轻轻滑动屏幕，然后递到陈晨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和李玮的对话记录，每一行文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陈晨的心。

　　李玮：“你什么时候行动？”
　　夏凡凡：“时间自会通知你。你就好好的在你的温柔乡里享受吧。”

　　李玮：“我和刘畅的那些照片…”
　　夏凡凡：“放心，等你把林白约出来，那些照片我自会交给你！”

　　李玮：“你和林白的事我不管，但是陈晨你绝对不能动。”
　　夏凡凡：“自然。现在的我竟不知你真的喜欢上她了？起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夏凡凡：“那人不在，林白和陈晨在一起，今天行动！”
　　夏凡凡发完消息后，李玮就给陈晨发了消息，说自己出差回来了。

　　还有一条是中午发来的。

　　李玮：“陈晨也跟着去了，你别忘了你答应了什么！”
　　夏凡凡：“放心。”

　　“我本想放你一马的，也没想着毁掉我那兄弟的好事。可我现一想，像他这样吃里扒外表里不一的人，怎能让他脚踏两条船，过得比我潇洒呢？”夏凡凡收起手机，竟有些自豪和骄傲：“我可是帮了你认清了一个渣男，你得感谢我！”

　　陈晨被真相刺破的体无完肤，她难以接受这一切，愣怔地坐在那里，无法动弹。
　　林白同样被真相震惊无法相信，她看着痛苦的陈晨，眼神中满是担忧。

　　“先别担心她了，跟我说说，你跟余至到哪一步了？你跟他睡了吗？”夏凡凡的手指划过林白的脸颊，耳垂，慢慢滑向她的脖颈。

　　“夏凡凡！”林白惊恐地向后躲避。
　　夏凡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饶有意味地挑眉：“嗯？”

　　林白与他平视，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紧张和害怕，声音颤抖：“如果只是出于对我的报复，你哪来的这么多人可以设这样的局？而且，你不是被陈德忆派去出差了吗？如今你私自离开公司，是她准许的吗？”

　　夏凡凡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林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图。
　　她知道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她还是问了出来，而夏凡凡的反应无疑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受人之托，或许是受陈德忆所托！

　　夏凡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笑容里透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意味。手缓缓伸向林白的脖颈，轻轻地抚摸着，将她拉近自己。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失去的珍宝。

　　“林白。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他轻轻的说出口，像是在低语。嘴唇慢慢地覆上她白皙的脖颈，仿佛在品尝着她的脆弱和美丽。

　　“夏凡凡，你放开我！”林白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她尽全力的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但她的反抗在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夏凡凡没有回应，他的手在她的脖颈上缓缓移动，嘴唇轻轻摩擦，发出满足愉悦的声音。

　　“夏凡凡，你个畜生！你放开…”
　　啪！
　　一声脆响，陈晨被扇翻在地。

　　真他娘的狠啊，陈晨只觉得脑袋发蒙，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两个耳光，夏凡凡给了她两个耳光，等她出去，一定加倍讨回来。

　　“夏凡凡，你放了陈晨，别动她！”林白冲夏凡凡吼道，背后的手用力的扯着麻绳，手腕磨破也不在意，她和夏凡凡的恩怨，不能牵扯到陈晨。

　　夏凡凡对林白的吼声充耳不闻，抬脚狠狠踢到陈晨腹部。陈晨在地上蜷缩着，冷汗直流，眼神渐渐模糊。夏凡凡丝毫不在乎地上的人是死是活，接着又是一脚。

　　林白用尽全力将手腕从麻绳中拽出来，快速的解开脚上的绳子，扑向已经失去理智的夏凡凡。
　　夏凡凡没想到她竟然挣脱了，只专注在地上的陈晨，没注意到林白的动作，就被她扑倒在地。

　　余至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林白的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是关机的声音。他心中的焦虑如同燃烧的火焰，驱使着他加快了车速，在车流中穿梭。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立即拨通了余老的电话。嘟声响了五次，电话被接起。
　　“你派人绑了林白？”余至直接了当地问话。

　　那边沉默了几秒，低沉雄浑的声音响起：“第一次打电话来，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是不是你？”余至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只想知道是不是他绑了林白。

　　“一个女人，还不至于我出手。”没等余至说话，余老就挂断了。
　　顾凌站在屋内，看着余老沧桑却带有威严的脸沉下来，不由得心惊。余老闭目片刻，而后视线射向顾凌：“你回去吧！”

　　余至拨通吴亦诚的电话：“给我查个定位！”
　　“好。”他没有多问，听余至的语气就知道有多着急，能让他这么失控的只有林白一人。

　　“手机显示在一个沙场。”
　　沙场？
　　“给我查那里的监控！要快！”

　　手机是被寸头男扔到了沙场，吴亦诚一刻不敢耽搁。根据行动轨迹查到车子最后消失在西城，以他消失的地方为中心，目标锁定在两个位置，一个是周边五公里废弃的旧工厂，一个是七公里的一个施工工地。

　　余至思索几秒，施工工地此时肯定有工人，他们不可能去那里。
　　“旧工厂！马上派人过去！”

　　余至在路口调转车头，朝工厂位置开去。
　　林白，你千万不能有事。

　　距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将近40分钟，他不敢想会出什么事。到底是谁？上次是沈松，这次又是谁！

　　手握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他脑中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仿佛一下就能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