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救援》Marill

1、聊城-电话

　　“钱江，你把和天南星集团的合同再仔细核对一下，然后送到路总办公室就行。”一个打扮有些精致的女人把一份文件放到钱江的桌子上，没等钱江回答，她就转身离去。

　　钱江反应有些慢，女人的身影消失后，他才缓缓回了句“好。”

　　又过了一会，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看了眼屏幕，陌生号码，钱江按下接通键。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后钱江习惯性打开了录音，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平时他是不敢这样做的，现在是中午，大部分人都下楼吃饭去了，现在公司只剩下他一个人，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是钱江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语气带着哭腔，是个女人。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钱江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没太注意，仍旧翻着手里的文件，甚至开始看下一份文件了。

　　“我是周阿姨啊，我想和你说个事儿。就是…就是周源他…他…”对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把话完整说出来的勇气，只刚说出名字就已经哭了出来。

　　即使只听到了个名字，钱江还是有些愣神，他好久没听到有谁和他说起这个名字了，距离这个名字上一次在耳边响起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也许是更久。但关于这人的记忆还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在一瞬间被想起，那些记忆还像是在昨天，钱江的思绪被拉回他六岁那年。

　　在那一年，钱安和路靖离了婚。离婚后，路靖独自一人带着钱江搬到聊城。

　　搬到聊城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钱江都没有交到新朋友。大部分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在幼儿园时也经常独来独往，从不主动和其他小朋友玩。常常一个人在角落里，即使老师布置的任务要两个人一起完成，他也从不找其他小朋友一起合作，一开始老师还很热心地帮他融入，后来老师发现不管怎么帮他融入，他也总是能在和别人玩的同时慢慢把他们疏离，最后还是一个人独处。

　　就像是他凭一己之力孤立了其他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上小学。

　　“钱江，快起来，今天要去小学报到。”小学开学报到，路靖难得有时间送钱江，她刚从外面买完早餐回来。要是按照往常的话，她现在已经在公司了，不过今天公司没那么多事要忙，她也就不需要去那么早，空余的时间刚好可以带着钱江去报到。

　　路靖选的学校就在小区附近，刚搬来时，路靖没考虑这么多，大手一挥，干脆就把这里买了下来。后来惊喜的发现这附近有不少学校，学区划分也很大，这小区就在学区范围内。

　　钱江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可以从窗户看见学校大门，虽说看得不算清楚，但也能看出已经有不少学生去报道了，钱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不用吃那么快，时间是够的。”路靖怕钱江噎到，又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点水，别噎到了。”

　　钱江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最后一点鸡蛋往嘴里一塞。就匆匆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钱江报道结束后，路靖就去上班了。钱江到班里后发现班里有一半的同学已经到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

　　没过多久，班里的同学就到齐了。钱江旁边坐了个爱说话的同桌，好像和他后桌是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聊了起来。钱江觉得有点吵，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没意思，拉着钱江开始问东问西。

　　“你好。”钱江的同桌学着昨天晚上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伸出手，笑容灿烂，一双瑞凤眼为他的笑添上了几分天真。

　　“你好。”钱江却没有伸手，只是礼貌地回了他的问好。

　　“不对，你应该和他握手。”钱江的后桌拉起钱江的手和伸在半空的手握在一起，昨天他和周源一起看的电视上是这么说的，别人向你伸手，要回握住他的手。

　　“我叫周源，他是林榆。你叫什么名字？”周源和钱江握手后，周源主动介绍起他和林榆。

　　“我叫钱江。”有道声音和钱江的话重合，把钱江的思绪拉了回来。

　　“钱江，周源他……他去世了。”电话对面那人终于鼓起勇气把话说完，钱江的思绪被全部拉了回来，他似乎被这句话吓到，许久都没有愣过神来。周源？去世？这些词在钱江的脑海里怎么都连不到一起。钱江很难把去世的人与记忆中那个站在阳光下自信又开朗的周源重合。

　　电话对面的人也没注意到钱江没再说话，越来越大的哭声把钱江的思绪再次拉回。

　　电话挂断后，钱江再没法静下心看文件了。他现在脑子里都被刚才的话填满。可听对方的语气实在不像是开玩笑。钱江决定去周源家看看，如果是骗人的，就当是给自己放几天假。

　　想到这里，钱江去办公室找路尘星。

　　“路总，我想请几天假。”

　　“可以啊，”路尘星刚接了个电话，似乎很开心。“不过你请假回来估计就该回你家公司了吧。”路尘星是钱江表哥，大他两岁，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儿。钱江大学毕业后，家里人先让他跟着路尘星学习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再让他回自己家公司，没想到这一学习就是两年。

　　“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前几天中秋节，路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当初路老爷子提出让钱江在路尘星手底下学几年再回自己家公司，这次让钱江回自己家公司也是他提出的。之所以叫自己家公司是因为当年路老爷子的公司谁也没给，他在子女各自成年后，给每个子女一笔钱，随便他们怎么花。子女们都选择了去创业，发展到现在几个子女都有各自的公司。

　　几个子女都很尊重路老爷子的意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是尽可能满足。所以在路老爷子提出让钱江跟着路尘星学几年再回自己家公司上班时，路靖很快就同意了。

　　请完假后，钱江和路靖说了一声就坐上了去聊城的飞机。

　　钱江从挂断电话直到现在，心里就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着他好像不该去。

　　聊城距离江城不算远，很快他就到了。

　　下飞机后，还有一段距离才到周源家，钱江找了辆公交车坐过去，到周源家是有地铁的，但钱江还是选择坐公交。

　　公交需要坐大概五站，这个时间段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公交上坐了几个学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钱江看着那些学生，恍惚间好像又看到自己以前每天坐公交上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路靖经常出差，一次就是十天半个月，回来也只带几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钱江一个人在家，在他和周源熟悉后，两个人经常一起上下学。

　　后来不知怎的，周婉知道了钱江一个人生活，执意要钱江住在她家，尽管钱江和她说了很多次，周婉还是觉得钱江一个人住不安全，而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做饭肯定没什么营养。

　　就这样，周婉在和路靖商量好后，最终决定钱江每天在周婉家吃饭，回自己家睡觉，每天早上也在周婉家吃饭。

　　钱江在周婉家一直待到高二，高二那年钱江又转回江城上学。

　　坐在后排戴着电话手表的一个学生刚接了父母的电话，电话挂断后，他朝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学生开口。“今天我爸妈都要加班，一会儿去我家写作业怎么样？”

　　“没问题。”

　　“好”

　　坐他前面的两个学生同时开口。然后他们又开始讨论起晚上要吃什么，最后一致决定要吃平时父母不让吃的，很快几个学生就到了站。

　　钱江也是在这站下车，他在几个学生下车后也下了车，几个学生去了奶茶店，钱江还要再走一段路才到周源家，在路上，钱江经过以前上的学校，学校早已翻新，校服也不是以前的款式了。

　　一阵敲门声过后，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满脸笑容，看单看脸只有三十岁左右，但女人身上的气质却在四十岁。岁月的痕迹并没有留在女人的脸上，只是沉淀了她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即使好些年没见，钱江还是一眼认出周婉，但令他不解的是，眼前的人好像和上午电话里不是一个人。电话里的那个人悲痛异常，和眼前笑容满面的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钱江开始怀疑起那通电话的真实性。周婉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说话，便拉着钱江进了屋。

　　“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钱江被拉在沙发上坐下来，周婉拉着他开始唠家常。

　　“江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几天啊？”

　　“我就刚回来，应该待不了几天就回去了。”钱江觉得有些奇怪，屋子里看不出一点儿有人去世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他家还温馨许多。

　　钱江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也许是上午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

　　“不好意思阿姨，我去下厕所。”钱江捂着肚子去了厕所。

　　听到开门声的周源从卧室出来，却只看见钱江冲去厕所的身影。

　　“妈，谁来了？”

　　“是江江，你还记得不，你之前老是去他家。之前他在咱们家住过一段时间，你还记得不？”

　　周婉见周源还是一脸不解，又继续提醒道，

　　“就是你之前总说去他家写作业，其实是偷偷去打游戏了，还记得不，你还撺掇他一起逃课结果被老师发现然后叫我过去。还记得不？”

　　周源其实早就想起来了，故意装作没想起的样子，没想到周婉直接揭他的短。周源连忙表示自己想起来了，周婉再说下去，他那些事就都被抖出来了。

　　钱江上完厕所出来看到的就是已经“去世的”周源拉着周婉一直说自己还记得的场景。他被吓当场愣住，脑子里快速飞过无数种可能，是假死？还是骗他的，又或是死而复生？钱江觉得都不太可能。

　　周婉看钱江一直站在沙发旁一动不动，还以为这孩子怎么了呢。“江江，怎么一直站在那里，快过来坐。”

　　钱江愣在那里，但在听到周婉的话后还是走了过去。

　　“江江今天晚上要不住我家吧，你家还要打扫打扫才能住人呢。”

　　“不用了，阿姨，我已经订了附近的酒店，离这里也不算远，就不麻烦了。”

　　“你这孩子，那今天晚上一定要在阿姨家吃饭，多久没吃过阿姨做的饭了，吃完饭让周源送你回去。”

　　“那就谢谢阿姨了。”

　　见钱江答应了，周婉起身去了厨房。但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家里没菜了，要不你和周源一起去买点儿菜吧。”

　　“行阿姨，正好我要出去一趟，把我的行李放到酒店。还需要买点儿别的吗？我们一起买回来。”钱江是带着行李就去了周源家，他正准备和周婉说一声他要去酒店放行李，机会就来了。

　　“其他的就不要了，记得买点儿自己爱吃的，江江。”

　　周源虽没说要去，却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钱江。钱江拿着行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