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71、第 71 章

　　谢屿走到他们跟前时，孟弛已经为许清河签好了特签。

　　许清河将它放在宣传栏的展柜旁，准备以上面的巨幅海报作为背景拍照留念，这时谢屿才注意到了签名上的内容。

　　“许医生，这是孟弛给你写的吗？”

　　谢屿平时鲜少关注作者的动态，自然不知新书发布会上的某些流程，更不知道还有这样形式的特殊福利。

　　如此，他打量身旁孟弛的眼神也更显狐疑。

　　孟弛不慌不忙地为许清河打圆场：“这是特殊签名，一般是读者想要作者写什么，作者就按照他的心意写一句话。”

　　谢屿依然在状况外，指着特意避开了变温区域的特签，直接向许清河发问道：“你想对孟弛说这个？”

　　许清河：“……”

　　孟弛：“？”

　　现在处于状况外的人，增加到了三个人。

　　一旁收摊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向谢屿用更加直接的话语解释道：“先生，您是孟弛先生的朋友吗，如果您想让喜欢的作家对你祝福，或者是想让他对你说某句话，都可以让他写在书封上。”

　　“也可以让他写下书中喜欢的句子。”

　　至此谢屿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了许清河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有搞懂为什么要让孟弛写这句话。

　　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即将散场，谢屿还没听孟弛的解释，他就被工作人员拉到了后台。

　　随行的还有刚才为他解释的那个工作人员，空荡的会场中只剩下二人，而不远处的保安认为，他们和孟弛是朋友，碍于这层关系，并没有出面驱赶他们。

　　会场里的灯已经熄了一半，两人依然沉默地对峙着，看上去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孟弛被工作人员拉去进行签售数量的确认，没过几分钟他就从后台出来，看见两人依然站在原地。

　　“你俩傻站在这里干什么，保安没有来赶人吗？”孟弛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起了反作用，激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远了。

　　走出会场，孟弛按照惯例推了编辑部那边的聚餐邀请，转头联系了一家朋友开的餐厅，准备开口邀请忽然开始冷战的二人，企图缓和他们僵持的关系。

　　二人自然不好拒绝，一路跟着孟弛到了停车场，由于进错入口，他们绕了段路才找到了孟弛的车。

　　他大学时期考了驾照，刚赚了新书的钱，就买了辆拉风的新车。

　　孟弛的名气比谢屿想象的还要大，就连地下车库都为他贴了宣传的海报。

　　许清河指向其中一幅，海报上画着一个跟封面同样色调的小女孩，而她好像被特殊工艺处理过，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突兀又立体，身旁还跟着一句血淋淋的话语。

　　“可以住进你的心里吗？”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谢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到坐上了孟弛的车才消散下去。

　　他忽然在马路牙子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书，通过她冻红的双手传递的体温，变温书封在夜空中显得极为耀眼。

　　“小悲！”

　　谢屿打开车窗向在路边等车的少女打了个招呼，少女衣着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听到这声来自成年男人的呼唤，她吓得差点将怀里的书摔了。

　　话语说出口的瞬间，谢屿才意识到这行为并不妥。

　　在小悲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他知道这位即将来面诊的患者的模样，但她并不一定能够认出自己的面庞。

　　几乎微不可见的雪花，随着谢屿摇下的车窗飘入车内，此刻汽车站停在收费处缴费，小悲迟疑了一瞬，才加快脚步朝他们走来。

　　孟弛刚把车开到外面的大路上，谢屿才连忙劝阻道：“稍微停下车可以吗，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于是车里的三人都看着小悲走到了车窗前，同时热情地向坐在后排的谢屿招手。

　　当他看到驾驶位的人是孟弛之后，原本打好的跟谢屿问候的腹稿瞬间清零了。

　　“你是我的读者吗？”孟弛率先开口破冰，嘴角咧出一个若是在几个月前，谢屿看到会不可置信的笑容，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副驾驶位说道，“想去哪里，我载你一程吧。”

　　小悲娇嫩的脸颊冻得通红，听到来自孟弛的邀请，屁颠屁颠地就上了副驾。

　　她是个理智的粉丝，孟弛只是邀请她上车，在报出一个距离艺术中心十五分钟车程的目的地之后，就没有再问出任何私人的问题，只是全程都在偷偷看着他。

　　孟弛虽然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但被读者这样一直盯着，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于是他为了转移小悲的注意力，又问道：“刚才谢屿说和你是熟人，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孟弛此时正等着红绿灯，这才给了小悲回头望向谢屿的机会，她期盼的眼神，让谢屿替她回答了问题。

　　“她是我的新患者。”谢屿将眼神递交给许清河，刚才他就看许清河的眼神不对劲，这下终于给了他机会解释。

　　可在他解释完之后，许清河看他的眼神却变成了警告。

　　车子再次起航，小悲又将头转了回去，这时谢屿才看到许清河用口型向他说道：“别离她太近。”

　　谢屿这回彻底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刚想打开微信向他发消息问个明白，车子就停在了路边，小悲的目的地到了。

　　小悲近距离接触后孟弛的那股兴奋感还没过，语气开心得好像就要飘上天，逐一跟车里的三个人道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孟弛调转车头，准备往他预定的那家饭店开去。

　　谢屿从后视镜瞧见，孟弛的脸色在小悲逐渐走远时，就彻底压不住脸上的阴霾，就连车速都随着他的心情越来越快。

　　这时他的新车的推背感才彻底体现在乘客的身上，谢屿以为他上了过山车，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一旁的扶手。

　　趁孟弛还没有彻底疯狂，他几乎是吼出了心里的问句：“发生什么事了！！”

　　孟弛这才在下一个路口踩了急刹车，许清河顿感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捂住嘴打开车窗。

　　窗外凛冽的寒风瞬间钻入许清河的领口，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后，又挣扎着关上了车窗。

　　孟弛终于因为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缓和了表情，看着头上刚刚亮起的红灯，像脱了力般地整个人靠在了靠背上。

　　他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之后，才语无伦次地说出了事出的原因：“她看我的眼神不正常，很难受，感觉被剥了层皮。”

　　许清河听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见解之后，才慢慢回忆起当时姚玟受伤的那个夜晚，有许多从未说出口的事情。

　　“刚才那个女生你叫她小悲，是网名吗？”许清河最近并没有关注诊所的短视频平台私信，得到谢屿肯定的结果后，接着又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许清河的话语却在这里戛然而止，正巧前方亮起了绿灯。

　　孟弛在踩下油门的一瞬间，他的胃又起了反应，剧烈的呕吐感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却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通过后视镜观察，孟弛赶忙在路旁的临时停车点确实他的情况，许清河缓过劲之后没有再拖延，直接道出谢屿最想知道的真相。

　　“她就是那天晚上导致姚玟受伤的罪魁祸首。”

　　谢屿讶异地张大嘴巴，内心瞬间涌出了几个问题。却因为实在纠结它们的优先性，心乱如麻得感觉自己受到了那位少女表面上的欺骗。

　　“可是…可是！”

　　许清河估计谢屿想要为小悲辩解，根本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补充道：“有些人很会伪装，估计她也意识到了，但因为本性如此，还是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光看小悲给他为数不多的印象，就是个青春活泼的少女。

　　谢屿不再说话，而是和小悲的聊天界面给许清河和孟弛查看。

　　小悲一开始发了一大段话，大概讲述了发病时的状态，最后向谢屿提问了发病的原因。

　　少女是表演型人格。

　　许清河看完所有内容，就总结出她的病症，此刻他眉头紧锁，正思索着什么复杂的难题，一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模样。

　　强大的专注力让他在孟弛开车到目的地时，都没有再犯胃病。

　　孟弛来晚了一会儿，此刻包间内已经上齐了菜，就等他们入座了。

　　但在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三人反而失去了享用眼前美食的胃口。

　　两人的目光死死地粘在许清河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活活将他生吞。

　　“我上学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们犯病起来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就算你有足够的证据，外人也多数只会偏向她。”许清河脸上泛起一丝恐慌，提起之前的伤心事，实在令他有些难以控制面部表情。

　　谢屿不忍再继续看他痛苦下去，揽过孟弛的肩膀，同时向许清河伸出小指，低下头主动勾过他的小指。

　　许清河的指尖冰凉，在感受到谢屿那体温时，竟然没有做出反抗，只是傻愣愣地听着他对自己做出承诺。

　　“许医生，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医生了，我会制定出一个完美的诊疗计划。”

　　“疗愈她，也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