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69、第 69 章

　　纪舒和许清河坐在谢屿的对面，看着他还在傻里傻气地为自己鼓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照不宣地等待他主动说话。

　　谢屿总算停下动作，刺痛感迟到地从手掌传来，他这才难为情地捂住涨红的手心，将话题引到了纪舒身上。

　　“恭喜回归舞台呀，你这么有名，这些不法分子揪着你不放真是太可恶了。”谢屿为自己倒了杯水，继续絮絮叨叨，“还好这事解决了，再拖下去恐怕事态会更加严重。”

　　纪舒没有否认他的说法，作为老板之一，周边的服务员自然都认识他，见他们已经开始闲聊，便为久久才来一趟的老板倒上饮料。

　　店里正在做着收工的工作，分店才刚起步，现在还没有启动午餐和晚餐的业务，纪舒看时候差不多，便首先起身离开了早餐店。

　　他大费周章计划着在正式复出前约他们出来，必然不只是为了让许清河夸谢屿两句这么简单，毕竟只是说两句话，这事许清河一点就通，再高难度的主动出击，他就很难为许清河做主了。

　　毕竟许清河迟钝得就算他不清不楚地暗示了好几次，都还不知道谢屿都快要满溢出来，却展现了千分之一的心意。

　　有大热艺人纪舒的带领，娱乐圈之外的两人才能够进入这栋演艺公司的大楼。

　　但为了保护其他艺人的隐私，纪舒带着他们走小道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个简易的自搭舞台矗立在房间的中央，道具杂乱地摆放在镁光灯投射的阴影处，不难看出是今早纪舒临时搭建的替代品。

　　纪舒今早待在公司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独自进行大扫除，他对空间的独占性比较严重，这个房间的设施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触碰。

　　“不好意思啊，房间落灰太久，我一个人来不及打扫干净。”

　　纪舒将平时应用于舞台上的设备都准备完毕，两位被带进来的游客依然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坐在纪舒为他们准备的观众席中静待好戏开演。

　　房间里的光源，集中在几步大小的舞台上，纪舒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周遭的气场改变，看上去跟平时谢屿在网上刷到的那些脱口秀演员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

　　许清河倒是鲜少刷到关于脱口秀的视频，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患者的职业生活中，只能干坐着等待纪舒的下一步行动。

　　纪舒转过身去，随后缓缓开口：“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很少了解，甚至是听说过音乐治疗这个行业。”

　　“我有一个聪明的朋友，可能是才智都点在知识树上，学这个专业以后脑子就变迟钝了，从业几年都没有恢复。”

　　纪舒故意望向谢屿：“有没有观众有过相似的经历，我猜肯定有，毕竟总不可能给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还给你开一扇窗，这不就开挂了吗？”

　　谢屿想笑，但他此刻压根不敢看身旁许清河的表情，也根本没想到纪舒会这么犀利，竟然当着许清河的面说这事。

　　纪舒的目光虽然集中在谢屿脸上，但余光还是能够看清许清河脸上到底浮现着怎样的表情，于是就遇到了舞台生涯一个相当严重的滑铁卢。

　　代入到现实中的心情，要不是纪舒足够敬业，他现在估计已经破功了，稍稍在心里平复心情之后，他才抛出了下一个梗。

　　“这开挂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这会儿他的眼神对准了许清河，在完全没有演习的状态下，谢屿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子，生怕下一秒许清河会做出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情。

　　见纪舒的目光转而集中在自己的面庞上，许清河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谢屿就抢答道：“这人不是还没开挂吗，怎么开窍呀？”

　　这下谢屿彻底成了给了机会也不中用的人，纪舒精心的策划都被这个怂包本质给彻底打乱，能继续下去的话题都一棒子被他打死了。

　　纪舒便不再继续给他机会，草草结束了这场只有两个观众，临时编排的脱口秀。

　　“你觉得他今天表演得怎么样？”谢屿在回家的车上，冷不丁地开口询问许清河，“和你想象中的，他在职场上的工作状态差别大吗？”

　　许清河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就算是在私下，他也不能随意评判患者的个人隐私。

　　公交车上的轰鸣声在停车等红灯时终于停止，距离谢屿问出那个问题，已经过了三分钟，许清河终于深思熟虑地回答道：“我觉得他针对某一个人，但是再多的话就不好说了，我们不能随意叵测别人。”

　　许清河三两句话就让话题从纪舒刚才的脱口秀，转移到了谢屿身上：“那你说我有没有开挂？”

　　这下许清河算是反客为主，彻底将谢屿问得哑口无言。

　　若是按照刚才纪舒对于开挂的说法，像许清河这样，勤勤恳恳工作了好几年，才终于在事业上迎来好转机的人来说，必然是不存在的。

　　谢屿对他大学时期的滤镜还是很强，即使在现在的情况下，他还会觉得现在的空间远远不够许清河发展。

　　目前诊所的规模，实在不能和他的能力匹配，若是说他的终极目标，至少要在海城市家喻户晓才对。

　　谢屿想这件事越想越远，直到公交车发动，他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许清河的问题。

　　直到许清河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谢屿胸前的包，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已读不回，赶紧在脑子里紧急组织回应的措辞。

　　“你是没开窍。”

　　谢屿说出这话的瞬间，公交车前排传来一阵骚动，几乎掩盖了他整句话的内容，根本不能确认许清河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许清河坐在外侧，先他一步知道这辆车出了什么事故。

　　原来是发动机老化，车停在半路上抛锚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至多只是有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好在有司机的指引，他们乘坐上了另一辆停在附近的车。

　　再次坐定之后，许清河才继续询问谢屿刚才对于自己问题的答案。

　　原来他没有听清楚，冲动得语出惊人的谢屿才安下心，换了种比较委婉的回答方式。

　　“你要是开挂，这时候早就是人生赢家了，哪还至于现在跟我挤公交？”

　　许清河只是笑而不语，捂着嘴颤抖着身子好一阵，才清清嗓子正色道：“跟我挤公交，不满意？”

　　都说幽默的氛围会在空气之中传播，许清河面色看上去，像是在说些严肃的事情，说出口的内容却与这份震惊大相庭径。

　　传到谢屿耳朵里时，竟有些荒谬的美感。

　　“你…你说什么？”

　　谢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地想再次询问，得到的却是许清河的无视。

　　公交车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站，经过一路上的颠簸，两个人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正好到了饭点，二人在商业街口的公交车站根本站不住脚，直接心照不宣地前往觅食去了。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回到家，谢屿才终于能闲下来打开微博，想看看和他一样忙碌了一天的hehe有没有发布新动态。

　　有。

　　还不止一条。

　　最新发布那一条的配图，是他们回来路上换公交车时，他随手拍下的一张街景。

　　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内容，配文却险些让谢屿的心跳停了一拍。

　　hehe：跟朋友内涵我不开窍，是我说话不够幽默吗，有些话我只说一次！

　　文字后面配上了几个恼羞成怒的表情，谢屿几乎能够想象到许清河此时的表情。

　　而前一条微博，配图则是今天的早餐，以及对纪舒着装和为人反差的吐槽。

　　平时在生活中，谢屿几乎没有见过许清河吐露过类似的内容，而在hehe的微博中，他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填满着关于“许清河”的人物卡片。

　　谢屿今天冲动的劲过去，现在竟然不知道如何以“闲鱼”的身份，在他的评论区留下脚印，碍于明天是需要早起的工作日，他只能暂时搁置这件事情。

　　有了新加入的姚玟，他们的工作量得到分担，谢屿今早上难得地没有患者的预约。

　　之前在工作时间中，他都一直待在诊室中，今天他难得闲空，就想着等号时跟患者们聊上几句。

　　谢屿换上白大褂，候诊室里的患者们面孔生疏，通过先前短视频平台上的交流，他才逐一辨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没过多久，几位患者就分别进了诊室，候诊厅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只剩下前台护士点击鼠标的咔咔声。

　　谢屿太久没有驻足于此，以至于他因为陌生，而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探索欲。

　　书架旁有一本书狼狈地躺在角落中，谢屿走上前将它拾起，细细打量着陌生的封面。

　　书架上的书刊内容是由他和许清河在一开始制定的，当他即将确认到这本书的作者时，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跟某人的约定。

　　作者：孟弛。

　　谢屿虽然之前没有读过孟弛的作品，但因为需要制定治疗计划，还是大致地了解了他的创作历史，在他的记忆中，这本书的封面他从未见过。

　　这是他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