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61、第 61 章

　　谢屿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许清河说话声不大，却像挠痒痒似的激得他浑身发烫。

　　“许医生，你是在夸我吗？”

　　谢屿的面庞毫不保留地浮现着错愕的表情，就差用手捂住嘴来表示不可置信了。

　　许清河说出口之前，大概能想象到他的反应，毕竟先前答应过他，会在他做事做得好的时候夸他，算是为他提供情绪价值，没想到脑补得还是太保守了。

　　他本想还想调侃谢屿几句，还没开口就瞥见纪舒提着一个果篮，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这些话在谢屿面前说说就好，若是说给患者听，恐怕在场的三人都要难堪。

　　“许医生，你身体怎么样了？”纪舒坐在刚才医生面诊时的那把椅子上，手中拿着把水果刀，“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削皮。”

　　不提到吃食还好，一提到这事，许清河胃里就翻江倒海，刚想拒绝纪舒的好意，谢屿就接过了他手中的水果刀。

　　“怎么能麻烦你？许医生想吃什么，跟我说就好。”

　　纪舒还在心里暗暗笑话着谢屿急于邀功的动作，却压根没想到许清河的真实想法。

　　许清河半晌没有回答，谢屿还以为他是选择困难，于是帮他做了决定：“这橙子卖相不错，就它吧。”

　　许清河一向是个果断的人，谢屿这误解无伤大雅，他便没有开口辩驳，任由他在小茶几旁为自己削果皮。

　　很奇怪，为什么他那瞬间会期待谢屿递过来的削好皮的水果。

　　许清河的身体尚且抱恙，根本无力思考工作上的事情，他相信办事效率极高的何晴晴，会为突发意外事件的他们处理好今天的工作。

　　于是他思考的问题只剩下当下发生的事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星星点点地洒在床边正为他削橙子皮的谢屿身上。

　　身影与曾经晚饭时间为他倒鲜榨果汁的那人重叠。

　　一定是因为那杯鲜榨果汁，许清河才会萌生出想要再尝尝的想法。

　　谢屿为橙子切块装碗，算是给了它最高的礼遇，这家水果店生意好，水果品质自然是上乘。

　　许清河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能吃平时的正餐，只能吃水果补充能量，消除饥饿感的同时还能防止低血糖。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如果你身体还是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

　　谢屿洗完水果刀再次回到病床前时，许清河刚放下碗，拿出手机向他展示何晴晴刚发来的，未来几天的工作计划表。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又不是做体力劳动，今天请假一天，工作量都堆成山了。”

　　许清河又把重心回归到工作上，企图让它磨灭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你怎么在这里？”

　　谢屿第二天一早打开门，就看着许清河像往常一样，站在楼梯间等他。

　　许清河理所当然地叙述着当下的情况：“我出院了，回来换了身衣服，现在准备跟你去上班。”

　　谢屿不敢多问，披上防风衣就带他启程，生怕问多了他会不耐烦，到时候遭罪就不只是他自己了。

　　到了诊所，对许清河光速出院感到震惊的果然不止他一人，昨天那糟心事发生的时候，前台的护士也在场，可把她吓惨了。

　　见许清河和往常一样到了诊所，她像是关怀自己孩子似的，上前对他嘘寒问暖着，生怕他再像昨天那样犯病。

　　“没事的，我不会硬撑着上班。”

　　许清河当然不会辜负她的好意，接受了她的慰问品就往更衣室去。

　　何晴晴倒是没有对他的出现显露出惊讶，而是像平时报告工作那样说道：“前几天我给你发简历的那小姑娘中午就会过来面试，我帮你请了今天的假，请先在办公室静养吧。”

　　这事在昨天何晴晴发来的工作表上有提到过，许清河知道他是为自己的身体状态着想，但既然选择来上班，最基本的工作服还是要穿上。

　　“你今天就别勉强了吧，还穿什么工作服呢，就在储藏室里处理工作就好了。”谢屿侧身拦住他，“其他的事我来处理，要不然其他人看到你诊室亮着灯，难免会有猜疑。”

　　许清河果然停下脚步，诊所的声誉影响着生意，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掉面子。

　　“谢谢你提醒我，有什么事就来储藏室找我吧。”

　　在许清河看不到的身后，谢屿靠在更衣室的门上，紧攥着拳喜形于色地暗喜着。

　　他刚才是向自己说谢谢了吗？

　　何晴晴隐匿在男用更衣室的转角，她并不是有意偷听他们的谈话，但当下的情况，她肯定不能贸然出现打扰。

　　待谢屿的兴奋劲过去，她才现身淡淡道：“你说许医生真的能好好待在储藏室吗？”

　　谢屿反倒没在担心这个问题，以另一种方式回应了何晴晴。

　　许清河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还一沓文件，在他们的注视下干脆利落地锁上了储藏室的门。

　　纪舒显然是被强迫着适应了当前需要处处警惕的生活，昨天刚从诊所去警局，今天竟然又临时约了谢屿的号。

　　还以为短期内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短短隔日，谢屿又见到了这个在他感情路上添火加柴的同路人。

　　“不乐意见到我？”纪舒照例提着早餐进了诊室，补充道，“我本来给许医生带了一份，何医生说他现在不方便见人，我就把早餐给她了。”

　　谢屿听他说了好一阵废话，才悠悠道：“所以你想说什么，昨天那事是怎样，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

　　纪舒尴尬地挠挠头，本想以日常的话题作为开场白，没想到对方压根不赏脸。

　　“那些人和先前在我家门口蹲守的是同一批人，刚没放出来几天又犯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赏金太高，竟然对我这么执着。”

　　谢屿紧蹙眉头，担忧地询问道：“按理来说，都发生这么多起类似的案件了，你不应该被严密地保护在某个地方吗，怎么你公司那边还放任你自由。”

　　听到谢屿提这话题，纪舒的微信恰好在这时，收到了经纪人刚刚发来的可疑地区黑名单。

　　“你看，这是经纪人为我排除的地方，我们公司可没这么有钱，能专雇人保护每个艺人的安全，我这几天都是看时机换位置的，要不然我都要住在警局里了。”

　　纪舒说话间也没停着，打开了前几天无良老板的聊天记录。

　　长篇大论中，谢屿只从中读取到了一个词。

　　推卸责任。

　　“这怎么能算在艺人的头上，明明是公司不作为，经纪人应该…”

　　谢屿本想将对策全盘托出，提醒他诊疗开始的铃声在耳畔响起。

　　于是纪舒再次见到了他变脸的过程，就像从未了解过纪舒的私生活似的，此时的他就是个公事公办的音疗师。

　　这次没有许清河的中途加入，加上他已经摸透纪舒在诊疗时的个人习惯，这次的诊疗出乎意料地顺利。

　　但由于纪舒个人的原因，这次也如往常那样，还没到规定的诊疗结束时间，纪舒就脱离了该有的状态。

　　顺其自然，接下来就是畅谈私事的时间。

　　纪舒下意识压低声音，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你跟许医生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太过迟钝了，你对他这么关心，他都没感受出来吗？”

　　谢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生怕说出的话会伤了自己的心，干脆选择切换话题，将话锋转到纪舒的身上。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跟他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就好。”

　　纪舒自讨没趣，悻悻自嘲着拨弄着桌上的乐器，没再接谢屿的话。

　　谢屿看他这反应，立刻意识到刚才那话是过分了，连忙带着歉意找补：“我不是嫌你多管闲事…”

　　“打扰一下。”

　　何晴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坐在门边的纪舒为她开门。

　　“这是中午应聘者的简历，麻烦到时候参与面试审核。”

　　简历递到谢屿的手上，何晴晴便离开了患者还在场的诊室。

　　谢屿当着纪舒的面翻阅着新医生的简历，她的履历很漂亮，名校毕业，获奖无数。

　　怎么偏偏选择来他们这个小诊所工作？

　　照片上的女孩还未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却已经穿上了成熟的职业套装，刻意板着脸拍下了用于简历上的证件照。

　　面试的时间来临，许清河正襟危坐着，那女孩大气不敢出，自我介绍都说得哆哆嗦嗦。

　　“您好，我是今天的应聘者，姚玟。”

　　许清河依然板着脸，久久没有接过她的话茬，谢屿向他递过一个眼神也无果。

　　最后面试的全流程几乎都被谢屿承包，许清河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姚玟顺利通过了面试，待谢屿下午再见到她时，只看到她跟何晴晴在女更衣室里不知在做什么，窸窸窣窣的笑声从虚掩的门后传出。

　　许清河站在谢屿身后，静静地等待他何时会发现自己。

　　两个女孩相谈甚欢，谢屿深知不能再偷听，便转身想要离开。

　　许清河正缓缓向他接近，不料跟眼前这鬼鬼祟祟的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