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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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说来，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摄政王府没有这样的习惯。
吃完饭几人圈在火炉边上说笑话，说累了就回去睡了。
赵尘星没有这样的经历，半点不觉困，被摄政王按在床上时还眼神亮亮的。
李顾用指甲刮了刮她额前碎发，身子往后撑又重新覆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没有发觉摄政王的不正常，眼睛不眨地回望过去，道：“王爷方才都没说话。”
李顾一顿，彻底离开她的身子，盘腿坐在一旁，道：“要说什么？”
赵尘星翻爬起来，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腿，摆出要彻夜长谈的架势，兴致勃勃道：“慎行说西南有鲜红的毒蛇，嘶嘶的，若被咬着人就没了，王爷还养过呢！”
“……”李顾拿被子圈住后腰，沉默片刻才道，“养死了，不好养。”
赵尘星便满眼惊羡地看着他，带着钦佩和想往。
乾元都喜欢坤泽向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何况还是自己的坤泽，李顾便和她说起在西南听过的一些趣事。
他是皇子，知道的事和慎行他们不同，再者他从不与旁人说起，今夜远在北方的盛都也只有赵尘星一个听众，所以只有赵尘星知道这些趣事。
他说到子时，赵尘星渐渐困了，趴在他手边将睡不睡，又说了水鬼索命的事后才彻底睡着。
赵尘星睡颜安静，李顾为她掖好被子。
自脚伤后，李顾生活作息规律，除了宫里那次，很少这么晚睡。他停了嘴，躺在赵尘星身边，小心地在脖子上挂条长命锁，没多久也睡着了。
大长公主府邸在城南，距离摄政王府颇远。赵尘星登上车，坐到摄政王身边，在车行驶后不自觉摸到衣襟中的长命锁。
赵尘阳有一把长命锁，一直戴在身上，她小时候不懂事，哥哥有的便也想要，就向孙氏讨要，孙氏没理她。
后来她落水，赵尘阳将她救起时丢了那锁，赵征找人打了一把，她就没再奢望过了。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有。
锁是金的，中间有块白腻细润的玉，看起来很贵，但三根手指就能挡住，不招眼，放在怀里也是好的。
可成了婚就是大人了，不应该戴这种东西。
想起今早醒来坐起身，这锁从锁骨滑到胸口，摄政王穿衣，向她递来一眼。
这是摄政王给她的生辰礼。
马车晃晃悠悠，瑞兽香炉中熏香袅袅。
赵尘星坐到摄政王身边，迎着那无波的目光道：“王爷，我身边有个陪嫁，叫知微……”
她一开口李顾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漠地扫了眼被紧握的长命锁，道：“不记得。”
“她是个坤泽，刚满十五岁……”
李顾再次打断她：“正君有孕，为本王纳侍妾，很体贴。”
得了夸奖，赵尘星松口气。
她觉得摄政王对她挺好的，投桃报李，她应该多为他着想。
摄政王年近而立却膝下无子，也是应该多生几个，她思忖着，该是多多益善才是。
摄政王府大而空，后院都没个人，外面会不会觉得她不好？小家子气？善妒？
赵尘星开始规划讨几个美人回来，回来后住在哪里。
摄政王在房事上，对她挺冷淡的，好像不怎么喜欢无趣的坤泽，那要不找其他？都说乾元喜欢泼辣有征服欲的人，是不是也应该安排两个？
她托腮沉思，开始回忆孙氏给赵征找小的章程。
她想着，没留意摄政王，不知道李顾低眉看她，脸上有些冰冷。
“为什么是知微呢？”他忽然出声。
“啊？”被打断思绪，赵尘星呆了几许才反应过来，但一时没想好借口。
初知孕事，她就思量着纳妾事宜，提起知微，是因为知微是她的人。
李顾道：“你想做一个贤惠的正君？”
乾元都喜欢温柔贤惠的正君，对侍妾则要求娇柔美貌合心意——蒋夜和她合计过的。
她点头。
李顾又道：“你以为在你成为本王的正君之前，本王床边有没有人？”
她迟疑地摇摇头，脸上神情明明是说不知道。
李顾笑了，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怎么喜欢上自己的夫主吧。”
这些告诫之语与昨日在书斋写“杨柚”的名字被摄政王发现的胆寒，一起钻入赵尘星脑中，她指尖颤了颤。
李顾道：“我娶回家的是心上人，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人。”
气氛凝滞不少，两人都不再开口，到地方要下车时，赵尘星动作呆板，好似回到初入王府时的战战兢兢，行止怪得慎行惊语对视一眼，都知道两人定是生了嫌隙。
李顾将人牵下马车，由慎行推着往前走去。
大长公主年近半百，风韵犹存，头上金碧辉煌，身上绫罗绸缎，后面站了个柔弱的坤泽，也是穿金戴银的，应该就是她的正君——蔡氏。
赵尘星和摄政王一起拱手，道：“姑姑，姑君。”
仆从提着礼物站在两人身后。
大长公主捂着嘴笑呵呵的，拉住摄政王的手，语气亲热道：“你姑君一早听喜鹊叫，就说你要来了，快进来。”
她亲自推着摄政王往里走。
李顾身子一侧，拉着赵尘星的手，道：“这是尘星，成婚那日姑姑未得见，今日本王带来了，姑姑可得赏她两件好东西。”
赵尘星懵懵的。
大长公主捂嘴笑，对蔡氏道：“你瞧，本公主不就是冷落了两眼，他就不成了，果然是成婚了不一样了，知道疼人了。”说罢让出位子，让赵尘星来推。
李顾又道：“她有了身子，不好劳累，慎行来吧。”
大长公主不笑了，道：“这是有了，本公主怎么不曾听说？你们才成婚啊！”
李顾脸色有抹浅笑转瞬即逝，淡声道：“上次陛下胡闹带她进宫玩，遇到了潮期，便有了，月份不稳就没说出来，等见了陛下本王自会去说。”
“这样啊。”大长公主意味深长，拉着蔡氏进去。
她是不喜赵尘星的，一个二嫁之人，怎么能入皇家的门，若非李顾执意如此，这样的人看一眼她都嫌累。
两人成婚那日，皇室没几人去祝贺，偏偏李顾是摄政王，没了亲人还有朝臣，他请，谁敢不去，陛下年纪小爱热闹也去了。
不被看好的婚宴倒成了美谈，盛大，华丽，奢靡，浪费。
像他的父皇娶他的母后。
可他母后不愿意，反抗得激励，断了手脚还能金蝉脱壳，可惜身为坤泽，腹中有了谁的孩儿就离不开谁，虽然不知道赵尘星是否愿意，但这人是不会拒绝的。
进了门，赵尘星对眼前场景眨眨眼，大长公主是个奢侈的人，府里养了一众伶人，吹拉弹唱，能歌善舞，或娇媚或粗犷，个个都是极品的颜色。
她也很豪放，竟然在酒宴上与之眉目传情，有人含酒度来，她将人拉进怀中……
赵尘星脸色一红，匆忙低下头。
李顾抬起袖子挡住她的视线，道：“都是姑姑的枕边人，不可多看。”
赵尘星忙不迭点头，往他身边靠近，捏住袖子，惴惴不安——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太刺激太羞耻了。
蓦然余光里瞥见什么，他看向另一边的蔡氏，蔡氏是笑着，笑容有些苦涩，见他看来，遥遥颔首。
上首的大长公主终于喝完酒，放开那个心花怒放的美人，涣散的视线下移，看向赵尘星和摄政王，笑了笑，收敛起乱态，道：“既然你正君有了，那便不好伺候你，姑姑这里美人多，挑两个带回去如何？你若嫌弃，庄里养了十一二岁干净的。”
赵尘星眨眨眼，错愕自己的差事被抢了。
李顾道：“多谢姑姑美意，本王腿脚不便，不好多动。”
“是吗？”大长公主站起来，推开那个刚刚得宠的美人，踉踉跄跄走到李顾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冷下去，“既能应付坤泽潮期，怎么看都不像是腿脚不便的。”
她看向李顾的腿，眼中意味分明。
李顾按住赵尘星不安的手，直视大长公主，漠然无情道：“姑姑不满意我的坤泽，也要对我发难吗？”
她是娇生惯养的幺女，从来随心所欲，不喜欢便敌对。可她实在疼爱李顾，自他成婚以来心里积郁难以发泄。
被反驳，她登时黑了脸，斥道：“你这样和姑姑说话！”
李顾道：“今日拜年是本王的本意，既然姑姑不欢迎，那我们走。”
慎行立刻前来推他。
大长公主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得狠了，一袖子扫落杯杯盏盏，低声吼道：“你这个不孝子孙！”
这罪名可大可小，赵尘星吓一跳，惊愕地回头看她一眼，又回头紧跟着摄政王出门去。
坐上马车，她正要说什么缓和气氛，李顾便先道：“明日去赵宅，你看看要带什么，回去和燕伯说一声。”
去去去去，去赵宅？！
她抿嘴，小声道：“能，不回去吗？”
李顾看她一眼，道：“那就不去，明日进宫。”
赵尘星一怔，没想到他会同意，呆过之后便是沉默，心里因为大长公主而起的一点不舒服通通散尽了，手指下意识握住长命锁。
见此，李顾脸色微不可见地轻柔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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