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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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金碧辉煌，也封闭自固，门墙千层，侍卫重重。
置身其中，仿若跌入深潭，若无李曜这样欢快的人作陪，赵尘星认为自己会窒息。
摄政王在紫宸殿办公，李曜将赵尘星推在最前面挡着，胆战心惊往里走。
她见摄政王支着头觑自己，目光漫不经心，看不出有没有生气，有些心里没底，想了想就矫情的大叫一声，扑过去哭天抹泪。
“皇叔，你都不知道朕这几日有多想你！”她拿摄政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庙里的和尚整日念经，肉都不给朕吃，朕都瘦了。”
和章灵玉并肩而站的赵尘星：“……”
皇帝好像不太稳重，被宠坏了。
“是消减了。”李顾掐掐她的脸，“但本王让你回来了吗？天子出门，天下熙攘，陛下却自己回来了，倒是给了百官把柄，以后陛下每次行事不如他们的意都会提及此事。”
李曜可怜兮兮，两眼挂泪，在他膝盖上蹭啊蹭，如女儿仰仗老子，语气满是无赖：“有皇叔在，谁敢说朕！朕剥了谁的皮！”
听到这里，赵尘星往章灵玉身后一缩，有些胆怯地低下头。
这一路被胁迫而来，李曜虽然没有给她苦头吃，姿态也算恭谨，但终究底不是她自愿来的，耿耿于怀。
摄政王的座位比皇帝的座位稍低一些，在阶下三步外，因他坐轮椅的缘故没有设椅子等物，只摆了张乌黑长案用来堆放书册。他对面是两个年过半百的学士，负责辅佐政务和教授课程。
“也是时候用晚膳了，二位先下去吧。”皇帝实在不成体统，李顾让人都下去，再对皇帝道：“陛下多大了，怎么还小孩子脾气。”
李曜嘿嘿笑，离开摄政王膝盖，腰一扭一伸，长臂拉住章灵玉，大言不惭道：“朕问过灵玉了，这不是大事，朝臣揪着不放才是小心眼呢，朕把他们都罢黜了。”
李顾扶额，他不想说这孩子，看向赵尘星示意她过来。
赵尘星往前走两步，顿了顿看向摄政王，见他伸出手要自己过去握住，只得又走了几步。
李曜满面笑容，对摄政王道：“她可太好看了，温温柔柔的像个仙人，皇叔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赵尘星握住摄政王的手，随着他的力道坐到扶手上，李顾道：“看来陛下太闲了，还剩几本奏疏陛下来看吧。”
赵尘星看向他，听他低声道：“把本王推到外面去。”
“是。”赵尘星依言。
两人到了长案对面，李顾指指案上文房四宝，让李曜接着看，又打一棍给颗甜枣，吩咐章灵玉作陪。
赵尘星看二人动作，两人配合行云流水，默契十足，李曜翻开奏疏，章灵玉递上朱笔。
奏疏字是倒着的，赵尘星读起来有些困难，还没读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李顾看她，道：“该回府了。”
赵尘星望向外面，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淡下来，浓云翻滚，细雪簌簌，这是是大雪的前兆，再不回去就要淋雪了。
她道：“是。”
李曜同时道：“不可以！”
她愤怒地站起来，小跑到摄政王身边，扫了一眼赵尘星推开她，拉着摄政王的手左右甩，不高兴道：“皇叔，是朕许诺带她来逛皇宫的。”
明明是你硬拉我来的。赵尘星要否认，李顾却不让，示意李曜继续说。
李曜有了底气，声音中气十足：“天晚了，还要下雪，皇叔回去也不方便，不若今夜就留在宫里，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李顾想了想，同意了。
赵尘星恍然，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些零星的画面，是她想象摄政王还是皇子时如何张扬不羁，穿梭在这偌大的皇宫。
可能那时的他也是另一位李曜吧。
仁明殿在皇宫东面，距离紫宸殿不远，赵尘星推着摄政王去就寝，沉默地听他说话。
“那时母后尚在，陛下还是小孩子。”李顾眼底有笑意，“先帝三宫六院美人不多，子嗣也只有这么几个，曜儿是孙辈，他最喜欢，想要母后抚养。”
“可是母后有事要忙，拒绝了。曜儿的母妃感念母后，时常抱他来宫里逗母后说话。”
赵尘星心不在焉，应付着道：“史书记载先慈闱才高行洁，人品贵重。”
李顾却摇摇头，叹道：“不，她很像你，不想认命却不得不认命。”
“王爷……”赵尘星愣住，推轮椅的手骤然握紧，低头去看李顾。
恰此时李顾也抬头，两人便这么对视上了，那漆黑的眼中全无温柔，难得在对视时将漠然留给她。
想起李曜和章灵玉跟在身后，赵尘星狼狈地偏移视线，推着人大步往前走，再也不敢搭话了。
李顾倒像是没受到影响，自说着他母后。
赵尘星对这位帝之君不感兴趣，奈何她一定要听摄政王说话，随着雪越下越大，话越说越深，一个蹉跎岁月的坤泽浮现眼前。
她惊觉，那位因自缢而在史书中只有寥寥几笔的后君和话本里被囚于深宫断去手脚的坤泽是如此相像。
似乎是要印证她的想法，李顾展开袖子扫去腿上积雪，淡淡道：“母后和我一样，也是瘸子，不仅如此，她右手筋骨尽断。”
李顾的手越过肩膀拉住赵尘星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道：“她应该会很喜欢你，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知道吗？”
他扭过头看她，在雪中牵起笑容：“你不用怕我，我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
赵尘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情谊，唯有低头躲避。
李顾揉着她的手背，声音带笑，语气听不出喜怒：“手这么热，潮期要来了吗？”
赵尘星更加惊慌，直把头埋到胸前，眼睛看不见一丝雪色才好。
“走吧。”李顾正经起来，倒显得赵尘星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了，正自责着，那人又道，“倒正好在宫里，能顾你也能顾着朝事。”
赵尘星愕然，羞愤得浑身发麻，脚趾抠地。
仁明殿宫人早已经在殿外等候，远远见一行人往这边来，面露喜色，举袖招摇地跑下来，跪一地挡住去路。
“奴婢拜见陛下、王爷，陛下万岁，王爷千岁。”
赵尘星看去，登时坎坷的心情平稳不少。
这一个个满面油光，双眼愚蠢，看起来很喜庆和随和，能想象这是李曜的宫人，和摄政王府持重的仆从半点不匹配。
“免礼免礼！”李曜看起来颇为得意，跳下步辇就拉住章灵玉的手，带着人跑到摄政王身前，“皇叔正君可累？朕吩咐他们烤肉吃！雪天配上滋滋响的肉，光是想就很美味！”
李顾扫她一眼，没纠正“正君”二字的不合时宜，只看向赵尘星，道：“上阶不好走，旁边有斜道，从那里推我上去吧。”
赵尘星说好。
仁明殿的台阶不高，斜道也不陡，即使落雪被扫过还铺上新木板，依旧寸步难行。
赵尘星好几次都要摔倒，轮椅也向下滑去，看得李曜等人瞪着眼，举起的手就没放下，惊恐此起彼伏。
赵尘星也怕，但是摄政王固执地不让人抬他上去，定要辛苦赵尘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赵尘星才到平地，累出满头大汗。
李顾递条帕子给她，道：“后背伤口疼吗？”
“不，不疼。”
“现在觉得如何？”
赵尘星迟疑道：“有汗，绷带好像乱了，衣服刮着伤口有轻微刺痒感。”
“去殿内。”李顾道，“那刚刚为什么不说？”
他看向抿唇的赵尘星，刻薄道：“既然不想来宫里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即便陛下强迫你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赵尘星看向李曜，李曜看天看地看章灵玉，什么都看了就是不看她，她没办法，只能低头认错，虽然她不觉得自己错了。
李顾倒是一眼看穿她：“今日能被人欺负，那明日呢？什么人都能欺负你是吗？”
赵尘星咬牙，想把他丢下台阶弄死，但想象不是现实，她只能再次认错，偷看摄政王神情。摄政王神情淡漠，听她接连认错后好像不准备追究了。
——莫名其妙，难道不是你带头欺负我。
赵尘星无语，尽职尽责扮演推轮椅仆从，把金枝玉叶的摄政王推进殿中，让宫人忙前忙后打理收拾，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手忙脚乱。
她看似很忙，但除了一直看着她的李顾外，没人知道她在忙什么。
李顾支着头，无声凝视她，李曜和章灵玉就托腮坐在桌边写写画画，商讨着吃什么以及怎么吃。
“要烤肉哪要怎么烤？不若在廊下架个炉子，即可以烤肉又可以赏雪，两全其美。”章灵玉端坐着提议。
“可以可以，朕批准了。”李曜坐得东倒西歪，笑意盈盈，“皇叔早年在西南喜欢吃蕺菜jí ，可以给他配一碗辣椒蒜姜蕺菜杂菜料伴着肉，你想想，把肉切成薄片放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包上杂菜，哦哦哦哦！那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她兴高采烈，肘击章灵玉肩膀：“灵玉灵玉灵玉，你要什么？”
章灵玉微笑，道：“陛下，给臣一些盐巴和孜然胡椒粉便好。”
李曜大手一挥，定下主意：“朕和你一样！”
赵尘星张张嘴，闭上。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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