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终成白月光》石桥边放猫

37、上香

　　中原经历大乱，各路豪杰逐鹿天下，最终拓拔韬杀出重围，成为以后的赢家。他要举行登基大典，周边各个小国纷纷遣使者觐见，参拜新的宗主国。

　　在中原的西北方，存在两个强大民族，一个是柔然，一个是乌桓。

　　柔然各个部落之间，为了抢夺土地和水草，各自为战，内耗严重，不仅没有力气给中原造成麻烦，反而需要中原支持他们。

　　乌桓情况不一样，不像柔然四分五裂，乌桓有几个大姓，如今主管乌桓的是审氏，其族长为现任乌桓王。

　　乌桓王凭借武力和手段，压服乌桓内部纷争，至少在外人看来，乌桓是拧成一股绳。

　　拓拔韬登基大典，柔然与乌桓都派了人过来参加，柔然想要讨好新帝，抱紧中原王朝大腿，毕竟他们除了内乱，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邻居。

　　而被柔然忌惮的邻居乌桓，实力确实比柔然强.上不少，此次过来京城，除了拜见新的宗主国，还有窥探中原王朝虚实的心思。

　　带队进京庆贺的是乌桓大王子审岐，他的母亲是乌桓王正妻，母子俩却不受乌桓王重视。盖因为，乌桓王更宠爱妾室庶子。

　　审岐有个弟弟，善于讨父王欢心，对比起粗犷的审岐，嘴甜聪慧的小儿子，自然更得老父亲偏心。

　　这小儿子又是娇媚妾室所生，枕边风一吹，乌桓王对审岐越发不喜。眼看审岐继承人位置岌岌可危，庶母庶弟等着把他拉下马。

　　正当他急得一筹莫展之时，有个叫樊应秋的中原人出现，替审岐出谋划策。审岐在他的帮助下，接连做了好几件漂亮差事，赢得乌桓王满意，继承人位置暂时稳住。

　　樊应秋又帮助审岐，对付乌桓王的宠妾与庶子，让这对对审岐造成莫大威胁的母子，失去乌桓王的宠爱。

　　有了樊应秋辅佐，审岐自言，他得遇樊应秋，犹如刘皇叔得遇诸葛亮。拍着樊应秋肩膀说，日后他们主臣共同干出一番大事业，像《三国》里的刘皇叔与诸葛亮一般流芳百世。

　　当然，审岐只是从说书人嘴里，听过《三国》的故事，其实对里头的人物压根不懂。他只看到刘皇叔从卖草鞋的小贩，一路得到无数人倾心相投，在文臣武将的辅佐下，建立蜀国，成为皇帝。

　　看的审岐心痒痒，好不羡慕，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如同刘皇叔般幸运，无数英雄豪杰自带干粮投奔，相助他干成大事业。

　　审岐对《三国》的认识，仅来自说书人的讲解，他羡慕刘皇叔的好运气，却不知刘皇叔极具个人魅力，才会让人不自觉想投奔。

　　审岐哈哈大笑地拍着樊应秋肩膀，让他好好辅佐自己，日后像刘皇叔那样建立王朝，他就把丞相位置给樊应秋做。

　　樊应秋气质儒雅，脸上带着病容，听到审岐的话，眼中闪过不屑，他还需要利用这个莽夫，便笑着感谢审岐。

　　近来，乌桓王重视审岐，把出使中原的大事交给他。乌桓王是个雄主，年轻时大力发展家族势力，带领家族打压其他势力，逐步夺得乌桓王位。

　　他花了半生时间，把一团散沙的乌桓凝聚起来，压的草原上其他部落，以乌桓为主。柔然正是被乌桓压迫，才想着寻求中原帮助。

　　乌桓王心里有个不为人知的野望，他梦想把乌桓发展成草原之主，甚至可以建立属于草原人自己的王朝。

　　几百年前，在草原上匈奴人做到了，不仅建立国度，还能与强大的汉朝分庭抗礼，让汉朝皇帝嫁公主和亲，用金钱拉拢匈奴，换来短暂的和平。

　　若有一日，乌桓能像匈奴一样，建立强大的王朝，甚至能让中原人害怕，这该多么美好。

　　乌桓王窥探中原，原本打算等中原再乱些，他瞅准机会再入侵。没想到拓拔韬很快平定乱世，乌桓王懊悔不已，他应该早下决定。

　　他派儿子带队来京城，参加拓拔韬登基大典，出发前叮嘱儿子留意魏军的实力。如果发现魏军没有那么强大，乌桓王可能会集结兵马南下中原。要是魏军真的是支强悍之军，乌桓王会藏起野心，继续等待时机。

　　审岐来到京城后，宛如土包子进城，京城确实是个花花世界，达官贵人们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

　　他在乌桓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来了京城，却发现自己那些宝物，京城的贵人压根看不上，嫌弃太土气。审岐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却也不免气馁，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土包子。

　　审岐为了不让中原人看不起，特意找樊应秋学习中原礼仪。今天，樊应秋带着他登山赏景，因为中原的达官贵人们，喜好附庸风雅。审岐虽然心里吐槽，一座破山有啥好爬的，面上还是笑呵呵赞美山上风景真美。

　　他们去的是京郊附近的山，那座山高三百余米，山底溪流环绕，生长无数芦苇，故而此山名“芦苇山”。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甚好，容慧要为先人祈福，邀请合漪与唐颖一块出宫。合漪在皇宫多年，怕惹麻烦，极少出去过，此次容慧相邀，他没有拒绝，出去看看也好。

　　唐颖这几天被拘着在中安宫学规矩，天天面对几个教习嬷嬷，就连吃饭都要被说仪态不端正，她被折磨的眼神暗淡无光。

　　听到可以出宫玩，还是跟合漪一起，暂时不用面对严厉的教习嬷嬷，她开心地像只小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跟合漪吐槽，嬷嬷对她有多严格。

　　她们去芦苇山，山上有座寺庙，虽算不上名寺古刹，但在京郊附近，芦苇寺有一定的声望。

　　芦苇山山顶建了寺庙，专门供奉文殊菩萨。

　　本是座小庙，里面的和尚忙着清修。

　　这些年，天下动荡，就算在京城，百姓同样过的艰难，京郊附近的百姓，更是饱受天灾人祸之苦。

　　芦苇寺的主持，变卖寺田，拿出寺庙积蓄，购买粮食，救济百姓。

　　后来京城逐渐安稳后，百姓感念主持仁义，纷纷来寺庙上香，寺庙由此闻名壮大。

　　容慧临时起意，想来芦苇山上香，轻车简行，并没有带太多的人。

　　今天是非初一、十五的日子，上山拜佛的信众不多。

　　山脚有条石板路，通往山顶芦苇寺。

　　她们戴着帷帽，合漪本来不想戴，他是男子，不需要戴这东西。容慧与唐颖觉得合漪容貌太扎眼，非得让他戴上。

　　芦苇寺经常有大户人家女眷烧香，容慧她们左右跟随的侍从不算多，加上戴上惟帽，遮挡住容貌，并未引起周围人好奇。

　　合漪沿着狭窄石板路，一路往上走。

　　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西斜，有些晒人。

　　香客往往大清早上山，午时之前下山。

　　有的会在山上斋堂用斋饭，饭毕再离开。

　　午时过后，很少有人上山。

　　芦苇山虽不高，但远离城镇，过来一趟得费时费力。

　　普通百姓家，怕耽误家中活计。大清早出发，午时回来，剩余半天干活。

　　富贵人家，重视女眷声誉，上山拜佛去的晚了，回来也会晚。要是天黑未归，可是件大事。

　　她们一步一步，朝着山顶走。

　　路上时不时，遇见下山的人。

　　上山的香客，除了自己几人，合漪没有看到其他人。

　　走到寺庙大门口，唐颖累的气息不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甩着袖子扇风。

　　佛寺大门，一般是三门并立，中间一大门，两旁各一小门，所以称为三门殿。

　　三门，也象征着“三解脱门”，指：空门、无相门、无作门。

　　合漪站在中间大门前，朝着上面写的三个金色大字——芦苇寺，双手合十屈身一拜。

　　芦苇寺不算名山大刹，受限于地势，寺庙面积不大。

　　进门是正殿，左右两座偏殿，后面还有几座殿宇。

　　正殿供奉文殊菩萨，金色佛像高大庄严，半垂眸俯视众生。

　　合漪仰望佛像，心中生出一种怪异感，他一个妖族，竟然有一天，进来佛寺上香拜佛。

　　可他有什么可求，佛祖又能否听到？

　　迎客的沙弥送来三支香，合漪点燃，跪在佛像前蒲团上。

　　手中举香，闭上眼眸，口中默念三句话。

　　“此后诸恶莫作。”

　　“此后众善奉行。”

　　“此后自净其意。”

　　第一拜，虔诚地向菩萨许愿。

　　“愿菩萨保佑，我在第一世的家人平平安安，早日走出因我离世带来的阴影。”

　　第二拜。

　　“愿菩萨保佑，第二世的亲朋长乐无忧，切勿自相残杀。”

　　第三拜。

　　“愿菩萨保佑，阿朝努……不，高闵早日魂魄归位，不再受病痛折磨，此后幸福安康。”

　　他站起身插香。

　　第一支香插香炉中央，插时默念：“供养十方三世三宝”。

　　第二支香插右边，插时默念：“供养历生父母师长”。

　　第三支香插左边，插时默念：“供养十方法界一切众生，消除冤债障类”。

　　上完香，随后往功德箱里，布施一张三百两银票。

　　市井中，一户普通人家一年开销，大约五两银子。

　　合漪布施三百两，在芦苇寺是个大手笔，少有人愿意一次性出这么多银子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