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对付的两位（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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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阴阳师？
最初的起源，来自隔壁古国的阴阳家“阴阳五行”的学说，传到本土后渐渐形成了一群观天象，知历法，进行占卜，运用阴阳的知识来解释天文地理，人间万物的人。
也许是神道兴盛，人鬼共行，黄泉的魑魅魍魉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中伺机而动，人界秩序岌岌可危，懂得观星测位，画符念咒，身含灵力的异能人士站了出来。
这群人退治妖怪，运用阴阳之道行事，便是阴阳师。
而那些惊才艳艳的阴阳师，比起剪纸化作的纸侍，更愿意将被自己退治的妖鬼们收服为式神。
那么何为式神？
“式”者，侍也。
被阴阳师收服的神魔鬼怪，遵守和阴阳师的契约，以自己的力量作为交换，得到灵力的供养。
对于妖怪来说，成为一个阴阳师的式神，更多像是屈服，像是背叛了妖怪之血。
“只是，阴阳师也不尽是残暴肆意之辈。”
躲回深山休养的人面树并没有像传闻所说成为阴阳师的式神，“我不愿被束缚，可观察那位阴阳师和他手下式神相处，他们并不觉得难堪。”
“而且...他曾告知我，让我转告您，有一份注定的‘羁绊’。”
......羁绊？
苏醒后的一日夜晚，他坐在樱树上闲来无事看向了明亮的天守阁，正对上扑在刀剑付丧神身上嚎声大哭的幼崽。
他犹豫地变化出一捧花瓣，纷纷洒洒落下。
眼角还带着泪珠的幼崽渐渐停下了哭声，耸动着抽噎几声，眸中泪光点点，鼻头红通通的朝他露出白日里羞涩的笑。
好小，但是很乖。
大妖下意识回他一个浅笑，幼崽用刀剑付丧神的衣服擦擦眼泪，笑容越来越灿烂。
确实很乖，也很爱干净。
最开始的大妖，只是每晚乘着刀剑付丧神不在的时候悄悄送出花瓣哄幼崽，之后变成了给幼崽变出花枝，最后，便是主动出现在幼崽面前，用尽方法哄他绽放笑颜。
“小小的，又很弱小。”
月光照进天守阁，他踏着月色不知为何细数幼崽的睫毛，乐此不疲。
灵力如烈阳一般温暖......还唤醒了自己。
直到被点出自己的存在，不轻不重说出类似争抢谁最早感知灵力的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有人赏我。
有人......看到我。
万华之前绝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想要成为一个人类的式神的一天。
阴阳师对于妖怪和鬼魂的压迫强制，乃至为羽衣狐献祭上的人类同族生肝，都让他无比的厌恶。
但是孩童可比大人天真干净多了。
‘我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至少......能看着这孩子顺利长大。’
‘只看到长大。’他想，‘这就够了。’
所以。
他站在这一众刀剑付丧神的面前，看着他们面容失色握紧拳头的样子，再拿走无意飘落在熟睡幼崽身上的花瓣。
也许成为式神后的生活，他会很期待。
*
“时之政-府大概是在5年前检测到，给本丸栽种的樱树出现了问题。”
小林郁树坐在榻榻米上，看了一眼旁边抱着小涉不撒手的大妖，转头开始说起了时之政-府的秘密，“我们发现，所有本丸的樱树一夜之间变成了万叶樱。”
博多藤四郎有些震惊，“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樱树仿佛生活了万年？”
大妖给怀里的幼崽贴心的盖上被子，不咸不淡的看过来，“我本就是万樱之华，不过是无意识分散自己的妖力到樱树上罢了。”
“沾染了我的气息，也说不上是成为了真正的万叶樱，不过是你们那个什么景趣的时间，如果是春日的话，樱花不会凋谢。”
“就算是这样，也是非常的厉害了。”博多藤四郎喃喃自语，眼睛突然亮起来：
“那这么说！我们如果利用这个特性，专门在春天卖沾上你气息的植物，告诉他们春日不谢，岂不是会赚很多钱？！”
万华轻轻一笑，对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短刀语气温和，“其他的植物我不知道，不过，你之后可以试试。”
博多藤四郎心满意足的退到后面了。
“万叶樱的突变，让我们很快意识到，也许有大妖意外来到这个空间。”
小林郁树回忆起当时的混乱和日夜不休的监测，实在是有些无奈，“我们的确没办法监测到具体是哪棵樱树出现了问题，就算聘请了现世的阴阳师，也才缩短至最后5个区域。”
“其中一个区域诞生了甲级24号本丸，对吧。”山姥切国广接住话茬，暗暗思索，“难怪......我们之前虽然是培训用本丸，可过来的审神者也太多了。”
“对。”小林郁树颔首，“因为审神者的灵力也许会唤醒那位沉睡的大妖......我们是这么猜测的。”
“不过，‘川’大人上任的一年里并没有监测到什么，时之政-府本来是放弃了继续监测这里，所以我才会提出让你们恢复成候主的本丸。”
熟睡的幼崽有些出汗，他动了动放在脸旁的小手，万华用妖力小心地烘干脖颈处的湿润，看着他砸吧小嘴深深嗅着自己身上朦胧的香气。
“等我把小涉带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次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你们本丸里的万叶樱身上淡淡的妖力。”
小林郁树推推眼镜，脸上是笑眯眯的样子，“我算不上是纯种的人类，祖上有管狐的血统，身上这点仅存的妖血反而比普通的人类更能感受到妖力。”
他脸上的眼镜施下了阴阳术，能够阻挡自己返祖兽类竖瞳的眼睛，“所以我回去就立刻报告了，在确定这位妖怪先生没有恶念后，我才会促成这次谈话。”
“这就是，事情的起因了。”
“不过，后续应该怎么安排，还是主要看你们本丸和这位大人的协商了。”
“......”
“唔......”熟睡的幼崽伸手拉住了万华的衣领，不安的微微皱眉。
“这个。”
鹤丸国永从隔壁房间拿来了枕头，把它仔细塞进万华的怀里，方便小涉能安稳睡觉，他没好气的戳了戳幼崽软乎乎的脸蛋儿，“你还要抱多久，小孩最好自己睡你不知道吗？”
万华根本懒得看他，“是吗，那最好你们晚上也不用陪着睡觉了，让他自己睡。”
“你！那是因为我们要给他冲晚上的牛奶和换尿布！”
“嗯，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就想抱着小涉看他睡觉。”
“你！”“好了好了，请两位小声点。”烛台切光忠阻止这二位没有意义的争吵，叹了口气，“鹤丸先生，现在小涉还在睡觉，声音大了把他吵醒了，晚上会睡不好的。”
“还有这位，妖怪先生，关于您要成为式神这件事......”
烛台切光忠数不清自己今天多少次叹气了，最后无奈的笑笑。
“小林先生的意思，想必是小涉真正的监护人已经同意了。”
小林郁树闻言颔首。
鹤丸国永有些不满，“为什么？！”注意到小涉开始不安分的转脑袋，他放低了音量，“我可不知道这种事。”
“那位强大的阴阳师，应该就是小涉的血亲吧，加上那个护身符，但是那位大人本人并没有出面，而是拜托了小林大人......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那是震慑，但是没有拒绝接触，再通过代理人的嘴里说出‘协商’的口吻，实际就是默认。
想必，也没有人能拒绝一位强有力的式神保护自家幼崽的安全吧。
“这样想，小涉也算是又多了一个厉害的可以照顾他的家长，而且本丸的万叶樱......也确实是这位的本体，移走再栽种也很麻烦。”
山姥切国广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其余刀剑也不愿意随便‘开战’引起幼崽伤心，只是——
这之间得除了莫名和万华之间磁场不合的鹤丸国永。
“本丸里面现在的刀剑也不少，小涉虽然人小灵力确实特别强，难道我们40多振刀剑还不能照顾一个小孩？”鹤丸国永挺直腰板，他很自信，毕竟带孩子也1个多月了，本丸目前欣欣向上的生活让他说话很有底气。
可经常夜晚‘探班’的万华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有熟练的刀剑自然也会有生疏的刀剑，“可不见得所有刀剑都习惯了吧，而且我可以无时无刻陪伴在他身边，毕竟我不需要‘换班’。”
“哈！樱树就好好待在土里，乖乖开花就行了，也不怕花瓣拿来哄幼崽掉的太多日后变秃？这种惊吓不见得小涉会喜欢。”
“呵，刀剑付丧神就要有刀剑的样子，乖乖去战场上磨炼你的技术，没记错的话你还需要幼崽哄？满是玻璃心的鹤又有何用。”
“你！”“嗯？”
妖异的红瞳和出尘的金瞳眼神交错，空气弥漫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似乎隐隐约约有闪电声。
一旁的刀剑们不敢上前，只好小声咳嗽安抚，“咳咳！”“好了好了——”
小林郁树也站起来打圆场，“嘛嘛，大家以后还要一起生活照顾小涉的。”他停顿了一下，提出接下来的安排：
“那......没有太多人反对的话，我们接下来就等小涉醒来，进行式神契约？”
“嗯。”
“呵。”
鹤丸国永和万华简直是相看两厌。
只会撒花的妖怪。
手拙脑笨的刀剑。
小涉左右转了转脑袋，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
直到将近中午，小涉这一觉才睡醒，他没精打采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尚未清醒的小脑袋点点，在鹤丸国永手疾眼快的动作下换下早晨的衣服，穿上更舒适的白金色浴衣，头上的螃蟹被万华施施然取下又重新戴上樱花图案的帽子，幼崽懒懒趴在烛台切光忠的肩上，迷蒙地发呆。
“在阴阳师们中，关于式神契约......最有效也最坚固的，自然是血之契约。”
“式神需要提供自己的妖力和阴阳师的血液融合，再接收至体内，阴阳师的灵力自然在之后会形成灵线缠绕在两者之间，从此以后，阴阳师需要提供灵力提升式神的力量，而式神则需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阴阳师。”
“当然，血之契约也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开，但只有双方都同意，才可以解开。”
“也有普通的灵力和妖力交换的契约，算是临时的，需要定期源源不断交换灵力妖力，但是双方随时可以解除契约，只要停止交换了就行。”
小林郁树把这两个选项放在了万华面前。
万华沉思两秒，开口：“我选——”
“选第一个，对吧？”
鹤丸国永抢先说出口，狐疑的看着他，挑眉：“当然会是第一个，你自己说的要保护小涉，第二个那么麻烦，万一哪天忘记了又要重新来，哈！难不成你想选第二个？也不是不——”
呵。
万华不咸不淡看他一眼，“我选第一个。”
不用你刺-激我，我自然会说话算话。
“这还真是让我很惊讶。”鹤丸国永假笑。
小涉开始仰着头对着屋顶上的图案发呆了，藕节似的小手抓住脚脚揉揉，无聊又自在。
小林郁树从包里拿出了针，用酒精消毒后，朝呆呆的幼崽慢慢走过去。
“好，就一下，很快的哦。”
小涉慢慢转过头看向这个眼熟的叔叔，看着他拿着一根亮晶晶的、细细的长长对着手手端详了一下，迅速又果断的下针——
几颗小血珠瞬间从指尖冒出，幼崽后知后觉感到了痛楚。
“呜....呜呜、呜哇！！！”
先是不可置信的扁扁嘴，那双透澈的大眼睛瞬间聚集了泪水，委屈和伤心一下子喷涌而发，眨眼间，小涉的哭声是止也止不住。
“哇哇哇——呜呜——呜哇！！”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小珠子似地滴落在榻榻米上，不管是正面感受过幼崽夜晚哭闹的刀剑们，还是首次直面幼崽痛哭的万华都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他：
“一下！就一下哦！很快就过啦！你看！现在不痛的！”
“小涉大人看这里！哟西哟西！做鬼脸啦！”
“来了来了！樱花！看！好多樱花！”
鹤丸国永马不停蹄地抓了一堆软乎的毛绒玩具回来堆在小涉附近，烛台切光忠拿着手帕轻轻擦脸哄他不哭，山姥切国广立刻就跑去厨房准备牛奶了，剩下的刀剑也相互凑在他面前扮鬼脸，万华更是手上变出的樱花不停，花枝一根接着一根，花瓣落了一地。
“呜呜！哇啊！呜呜呜——”
伴随着这一场幼崽委屈的哭声和家长们此起彼伏的哄崽声，小林郁树脸上的笑容几乎停不下来。
他还有空好心提醒，“注意一下，再不过来进行契约，恐怕还要取一次血了哦。”
“哇啊！！！！”
好不容易催促万华完成契约，小涉靠在比他还大的玩偶身前，手里抱着热乎的牛奶，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小身子时不时小小抽噎几下，但也总算消停下来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万华看着一副有奶万事足的小涉，轻轻正坐在他面前。
“吾名，万华，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式神了，赤坂涉大人。”
他用指腹擦去湿润的泪水，眉眼温柔。
“请多指教，我的小阴阳师大人。”
回复他的，是小涉抱着奶瓶，发出了响亮的打嗝声。
“......咕！”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不对付的两位（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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