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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延续的噩梦 ...

  •   吃饭的时候,关柏拍了个照发给如诲。
      坐在对面喝汤的申末裤兜里传来信息震动声。
      申末面不改色地放下勺子,“可以帮我拿一下餐巾纸吗?”
      关柏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发现免费餐巾供应机就在自己背后不远处,于是站起身去拿。
      前面有人先他一步,关柏只好等在后面。
      那人取完纸,回过头来。熟悉的面孔让关柏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眼前的男生抬起手,把纸递给他,袖口露出一截用绷带包裹的手腕。
      “你是在害怕?怕我吗?”男生又是那个笑容。
      关柏皱眉,“你到底谁啊?我认识你吗?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对。”男生反倒高兴起来,身体也往这边靠。
      关柏往后退,被他一把拉住。
      食堂这时的人没那么多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声音都压得很低。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只是丢了一些属于你的东西。”男生点了点他的胸口。“而偷走那些东西的罪魁祸首,就在你身边。”
      说完,男生视线移开。关柏下意识跟着他的视线扭头,正好看见申末低着头看手机。
      “我找了你很久,惊讶于你竟然一个人离开了家。你的身边并不安全,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男生收回目光,看向他。
      关柏闻声回头,发现他的脸几乎要贴上来,立马把他一把推开,“离我远点。”
      莫名其妙,神神叨叨。还有看他的眼神,不知道能不能用狂热来形容,总之,让他起鸡皮疙瘩。
      “可我已经离开你太久。”男生似乎短暂地陷入了回忆,然后在关柏准备走人的时候拉住他,“知道你的手链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吗?他给我的。”
      关柏表情一滞。
      男生很满意他的错愕,“离他远些吧,下次梦魇,就喊敕灵归命。”
      关柏疑惑更深,“你怎么知道?”
      男生却松开手,不再回答他,转身走了。
      回到座位后,关柏还在回想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申末从他手里接过纸,擦了擦嘴,“吃吧,早点回去还能睡个午觉。”
      关柏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吃饭。
      桌上手机还没息屏,之前发出去的消息,如诲两分钟之前回复了个“看着不错”。
      归还餐具的时候,关柏忍不住问:“那个,我们以前见过吗?”
      正在洗手台洗手的申末低着头,搓洗手液的手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为什么这样问?”
      关柏也觉得自己突然这样问真是着了那男生的道了,显得自己也神经兮兮的。
      “没事,看你眼熟,玩笑话。”
      申末抬起头,漆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不过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眼底的探究被细碎的刘海掩盖,转过身看不见神情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江瑞和章觉海不想睡觉,凑在一起打游戏。
      申末坐在座位上依旧是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关柏爬上床拉上蚊帐,原本还在想要不要问申末是不是拿了自己的手链,但他左右翻了几下就立马睡着了。
      他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梦里自己也在睡觉,但他是上帝视角俯瞰的。
      江瑞和章觉海依旧并肩坐在沙发上,申末倒是已经躺床上去了。关柏看见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恍惚地爬下床,慢吞吞地走进洗手间。
      没多久,就听见洗手间里传来自己呜呜的声音。
      视角换到洗手间,关柏被吓了一大跳。
      洗手间里,他“自己”穿着裤子坐在马桶盖上,闭着眼睛,四肢呈无力垂下的状态。一个长发女生蹲在他脚边,身上泥泞不堪,枯瘦的手臂抬着,一遍又一遍地把泥抹到他的眼皮上。
      梦里这个视角虽然只能看到这个女生的背影,但他就是认出了她。她就是昨天晚上梦见的那个坐在他座位上抠桌子的蓝裙子女生。
      原本自由切换的视角这会儿就像相机被固定一样,他只能僵硬地眼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冷土腥气的女生捧着自己的脸,用甲片都掉光了的手往他眼睛上面抹粘腻的泥。
      坐在马桶上的自己开不了口,只有一阵阵的呜咽。
      关柏再迟钝也从中察觉了什么,这宿舍真的不干净。
      可现在赶紧醒来才是要事,尽管他看不到女生的正面,脑子里却已经脑补出了最瘆人的模样。
      冰凉的恐惧之中,他突然就想到了今天看的那个谛将军山的故事。
      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声被发现了还是怎么,孜孜不倦抹泥的女生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关柏心想不妙,不停念着别回头别回头。
      可越这样想,怕的事就来得越快。
      关柏紧张地盯着那颗头发乱糟糟的头颅。她果然想转过来,青灰的手也垂了下来,撑在地上仿佛要开始爬。
      转到一半的时候,关柏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中午那个男生跟他说的那句话。
      敕灵……
      还没念完,眼前忽然白光乍现,伴随着涌来的热度,仿若太阳的诞生。
      关柏猛地睁眼,轻薄的蚊帐被吊顶运作着的风扇吹起,小幅度地鼓动着。
      接着,他闻到了香味。不是床头宁神香包的味道,而是道观寺庙里烧的那种香的味道。
      他坐起来,找着这个味道的来源,然后发现申末桌上多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矮脚圆肚铜鼎。里面放了一枚锥状的香粒,浅淡的烟线袅袅上升。
      申末听到动静,回头看他,“醒了?快到时间了,走吧。”
      “你桌上点的是什么?”关柏声音有些虚,他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
      “只是驱蚊的。”
      “哦……”
      关柏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讲自己做的梦,醒来之后心里的恐惧已经没那么大了,又觉得说出来也只是个梦而已的小事,最终还是没开口。
      下了床之后他准备去洗手间洗脸清醒一下,但走到门口后,他突然不敢开门。
      在他后面的江瑞见他杵着不动,把他推开,捂着肚子急哄哄冲进去。关上门后喊:“突然闹肚子了,你们先去吧,哎哟真不知道是吃什么了这么急。”
      章觉海拿上手机站起来,“我先去占座吧。”
      关柏只好回到座位上,低头换鞋。
      弯腰的时候,他的头挨着桌沿,余光瞥到桌下的架子。
      他把鞋和一提抽纸都放在桌下的架子上,东西是昨天放的,也没注意。刚刚拿鞋的时候把抽纸蹭了一下,露出了压在下面的东西。
      关柏盯着那里,伸出手去把那东西拿出来。
      是一片干枯的树叶,树叶的一半还受了潮,受潮的那边背面很粘腻,且散发着难闻的土腥味。
      关柏把树叶翻过来,发现后面是泥,捏着树叶的手指上也沾上了,臭味弥漫出来,就像他的手已经开始腐烂了一样。
      寒意从尾椎一路攀升,他把树叶飞快丢掉,站起身抽出纸巾疯狂擦着手指。
      申末注意到,扭头去看。
      关柏脸色有些白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又突然蹲下身去,歪着脑袋往上看。
      看了不过几秒,他就猛地站起来。
      目睹全程的申末开口,“怎么了?”
      关柏看向他。
      申末看着那双眼里的惊恐和欲言又止,眉头松动。
      “走吧走吧,时间快不够了。”最终关柏还是没开口,一边往外走一边催促着。
      到了太阳底下,关柏才觉得好了很多。他们宿舍楼太凉快了,他宁愿走到烈日之下。
      申末看着他疾走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撑开伞走上去,“数学楼离这边不远,别急。”
      关柏看着罩在头顶的太阳伞,“还是让太阳晒死我吧,我感觉我急需驱霉。”
      “你只是体虚。”
      “是吗?好吧,我有点承认了。”
      “先从早睡做起吧。”
      睡觉?不,他现在更不想睡了。做那样的梦的话,他还是当个夜猫子吧,熬到昏死过去比较好,都没意识了。
      想到这,关柏想起第一次梦见那个女生的时候,是申末把他打醒的。
      他忍不住打量旁边的人。
      那个白得反光的人认真地问怎么了。
      关柏置若罔闻,满腹疑虑。
      难道他真知道些什么?还是他也在宿舍做了噩梦?该问吗?那条手链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个男生说的是真的吗?那那个男生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申末一路,对方神情自若,不主动搭话,也不刻意接近他。虽然那个男生对他的敌意很大,但怎么看申末都是最正常的人。
      许多问题憋到数学楼也没问出口,下午的新生大会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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